好戏开演

太后先声夺人，压服住了皇后。接下来的事，自然全都是顺着她的心意来进行。

　　“福珈。”太后唤道，“刚刚贵妃不是说那几个唱小宴的不错，你去传她们上来，叫贵妃掌掌眼。”

　　“是。”

　　福珈领命而去，而皇后和纯嫔却都不约而同地惊疑地望向青桐。

　　青桐先是一惊，旋即心下大恨。

　　——她原以为是给太后搭梯子，没成想太后却是想将她埋在戏台子底下了！要是叫皇帝听见了她帮着太后往他身边放钉子的风声，哪里有她的好果子吃！

　　与虎谋皮，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青桐不动声色，只做不知道太后话里话外有意将她拉下水，面色坦然道：“也好。传上来叫她们清唱几句亮亮嗓子。若果真好，臣妾那儿也好时常传几个过去取个乐子解闷儿。”

　　她还故意道：“刚才那出小宴，似乎听见笛师把最后两句的调儿给吹错了，唱玄宗的那个都多走了两步失了脚，偏那唱杨妃的一步没错一点不乱地接茬儿唱，稳得住的很。就为这，就该好好赏她。”

　　“是吗？”太后似笑非笑道：“贵妃好耳力。倒是刚才不说。”

　　青桐若有所指道：“整出戏没塌了台就成。笛音都带乱了玄宗，偏偏就能叫杨妃把玄宗给拉了回来，圆住了场面，那这一出就没泄了气。”

　　太后一挑眉，道：“这话——倒是不错。”

　　二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哑迷，叫旁人看得云里雾里之时，福珈带着好些个芳年妙龄、上裳下裙汉女打扮，梳着两角丫髻的小姑娘们进了殿。

　　“太后，人带来了。”

　　福珈躬身回禀，而身后站着的姑娘们，齐齐下跪，行大礼请安。

　　“瞧瞧这一水儿的绮年玉貌。”太后赞叹道：“哀家年纪上来了，就喜欢看这些年轻鲜亮的青春颜色。”

　　转脸又故意地问皇后：“皇后，你瞧着觉得如何？”

　　皇后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影儿。她还能觉得如何呢？

　　“能进宫里来的，自然都是好的。”

　　青桐瞧着皇后那勉强的模样，心道：当中宫皇后，本就是要能忍人所不能忍，该忍的不该忍的都要忍下来。你要不能，就退位让贤。

　　旋即转念一想，又觉照着皇后这永远只会出昏招的架势，就不必谈让不让了，怕是自己的命都要折在这后座上了。

　　青桐心下百转千回，太后却转眼就问到她头上了。

　　“宸贵妃，你要瞧的人来了，觉得如何？”

　　青桐心下腹诽：这么些个人，哪里就只有那出《小宴》上台的几个？

　　于是便不轻不重地顶了一句，笑道：“呦，这卸了妆扮，一时倒分不清谁在台上扮哪一位了。这么多漂亮丫头，个个儿都水灵，真是瞧不出谁是那位“贵妃”了。”

　　太后只当没听明白她的阴阳怪气，笑骂道：“谁是贵妃？你是贵妃！真的贵妃只管盯着那假的贵妃做什么？你只说说，这些丫头整体看上去如何？”

　　青桐笑道：“太后，臣妾刚才不是说了吗？漂亮、水灵，个个儿都是琼枝玉苞一般的人材。再说了，年轻，比什么都强。往那一站，自然就有别样的光彩。”

　　她望着那些女孩儿，和声问道：“刚唱杨贵妃的是谁？唱得实在是好，站出来，本宫有赏。”

　　下首站着的众女里，有一个穿着雪青纺绸小袄、下着宝蓝茜纱裙的，略上前半步。她依旧低垂着头显得十足恭敬，回答的声音却十分清爽脆朗：“民女柏氏，参见贵妃娘娘。贵妃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