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撞击声，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丰楚轩的嘴角破了，一辆夜班公车闪着车灯驶过了过来，牛超想都没想就拽住了丰楚轩的手，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圈住丰楚轩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和着浓烈的血腥味，牛超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丰楚轩，像是在说：
我好想你啊。
缠绵之后，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呃……要不到店里坐坐？”
“嗯。”
靠，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
丰楚轩闷着头跟在牛超身后，一路上还听见几个小喽啰见了牛超就喊牛总。
“几天不见，都混成牛总了。”丰楚轩坐在吧台，点了杯烈酒。
牛超知道丰楚轩是在激他，只装作没听见，舞池那边又掀起一片躁动，他侧身看了一眼，问道：“跳舞吗？”
没等丰楚轩回答，牛超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个人晃到了舞池中央。
他给dj递了歌名，最近总听阿彬总在哼，他自己都快会唱了。
进副歌的时候，丰楚轩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依着牛超的性子，要跳就会挑一首炸翻全场的歌。
但牛超手指的wave一跟前奏，整个场子都安静了。
“我的生活，充满了和你有关的记忆，每每靠近，满城风雨……”
聚光灯打在他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没有过多的表情，安静的就像一个灵魂在舞蹈。
这是他们之间的故事。
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与他感同身受，除了坐在吧台上的那个男人。
丰楚轩盯着牛超晃动的腰肢，表情有些复杂。
这人瘦了许多啊。
从打开酒店的门，丰楚就觉得到牛超今天表现的过分热情了，两人从床上滚到沙发和浴室，甚至最后丰楚轩提出要在阳台上再来一发，牛超都红着脸顺从了。
丰楚轩压着心头的火，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
黎明破晓前，牛超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印痕，丰楚轩重新在他侧颈上种下一颗草莓印，比之前那个更深了些，他觉得好笑，可笑过之后又是苦涩的味道。
丰楚轩还睡着，牛超只是穿好衣服就出门了，还碰上了刚从赌场回来的阿彬。他一眼便看到了牛超脖子上的印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你留人过夜了？”
“嗯……隔壁房。”牛超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被丰楚轩折腾了一晚上，他现在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阿彬点了根烟想提提神，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你就不怕他查到我们？”
“早晚的事。”牛超笑了笑，接过阿彬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走了啊，赵让还在下面等我。”
阿彬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小心。”
赵让还算信守承诺，答应了牛超带他去见白狼，车已经在下面停了好久了，牛超抬头看了一眼酒店房间的窗户，想着丰楚轩若是醒了看见他不在会是什么样子。
从昨晚见到丰楚轩一开始，他就知道丰楚轩这次过来，是有话想要问他，只是自己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罢了。
问了又能怎么样？
他已经摔在地上了，不想丰楚轩也惹得一身尘土。
毕竟感情不是彼此拖累。
在车上，赵让也注意到了牛超脖子上的吻痕，趁牛超还在闭目养神，他想伸手摸一下，却不知道牛超从哪了变出来的刀片瞬间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别动。”
估计是昨天在阳台上做的时候吹了点凉风，牛超现在说话都带着一点鼻音。
他虽然闭着眼，却一直分辨着他们走过路线。难怪之前他和阿彬在帝都查了这么久，都没有老头的消息，其实赵让根本没带走白狼，人还在马赛。
老头瘦了，腹部还有伤，但是见到牛超的时候精神还算好。
“臭小子，算我没白养你了。”
“我他妈来替你收尸的！”这些天受过的委屈，他跟谁都没说过，但唯独在老头这，他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做个泼皮孩子。
白狼也有些惊了，好在这些年也经历过一些风浪，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他咳了一声，难得没怼回去：“你见过雅姐了吗？”
“你偷画就为这女人？”牛超想象不到是有多风姿绰约的身姿，才能让老头一直念念不忘。
“哈哈哈哈你这些年的碟片都白看了吗？”老头仿佛听见了这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直在笑，笑出了眼泪。
伊瓜苏瀑布？？！
牛超脑子里瞬间闪过《春光乍泄》的一个画面。
黎耀晖：“我终于到了瀑布，我觉得好难过，我始终认为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两个人。”
牛超忽然间什么都明白。
白狼褪去了昔日的桀骜，变得有些伤感：“赵让那臭小子，说雅姐到死都不想再见我一面了。”
他垂着头，说给牛超的话，更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会呢？我的雅雅，才没有这么狠心呢……”
牛超偏过头不去看他，可眼睛转身就红了。
他突然想起丰楚轩喊他妞妞的时候，
也是这般深情。
在回去车上，牛超打开窗户点了支烟，看着沿途陌生的风景，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你这样骗白狼，他心里会难过的。”
“是他欠雅姐的。”
他妈的又是这句！
牛超狠狠地灭掉了手里的烟，拽着赵超的衣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他妈是不是觉得雅姐死了，大家就都欠着你的！之前我顶多觉得你不大懂事而已，现在看来你就是脑子有病！！”
夜店里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赵让的情儿了，丰楚轩也会知道，只是早晚的事。
牛超实在恨不能杀了，因为这个人，把他之前拥有的一切，都打碎了。
“哼，白狼实在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牛超啊，其实你什么都不懂。”赵让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并不在意此刻还被牛超牵制着。
牛超有一瞬间的错觉，赵让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沉着大片的悲伤。
他松开了赵让的衣领，赵让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依旧没有多一句解释，甚至还轻笑了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七月十四。”牛超的视线划过窗外的海岸线，没再多看赵让一眼。
因为丰楚轩的出现，把他之前的计划全打乱了。
他现在只有不到半成的把握，赌丰楚轩不再插手他的事。
但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七月十四，是展子最后一天开放的日子。
还是他的生日。
只是不知道，丰楚轩会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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