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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殿选妃,阖蓉宫赐婚(二)

霁月高风

期颐低着头笑着,她抬手往后提了提别在后面的马蹄莲绢花,看见贺婧浓望过来的眼神,她指了指西方,笑而不语。贺婧浓心领神会,她转回头来,看着手上的名单,又看了看一行的宫人,漫不经心地道了句:“阖蓉宫还是地偏的,父皇住的启祥宫在东,那边处西,正挨着西边儿的宫门。西大门向来是阖蓉宫的人把持的,放进什么人也都是他们说的算得。这次公选,想来又是要从西门进的。勤妃娘娘为皇长子选妃必定慎重再三,阖蓉宫哪里把住了门不放人进来,倒有些既得不到,又不让别人拿到的意味。可想而知勤妃娘娘面子上还能挂着颜面?阖蓉宫的姑姑们这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军师,取巧的很。”

期颐笑而不语,沿途经过披香殿,看到一众的宫人正不紧不慢地向里面呈入红色的古香缎,贺婧浓多看了一眼,发现了有几个身着暗橘色衣裳的人趴在石墙后偷看。她会心一笑,暗橘色向来是老气的,至于是什么人,不言而喻。就这样她们一行人到达了心梓宫,心梓宫门前总管事郄德福正惶恐地跪着,他半匍匐在地,不敢看身前站着的中年妇人。那中年妇人严肃而从容,身着一件绦绿色百褶裙底,外搭着一件纯白色的外衬,上面烫印着一等宫人才堪有的纹樱花女萝,颈子间细细的一条蛇纹走势黄金链,她微施了些粉,点着淡淡的唇脂,圆润的耳上戴着秋菊寒露明月珰,竖着的高高的发髻端庄得体。向她这般雍容体面的宫人只有一位了,那便是中宫皇后桓霜寂的陪嫁仆人袖姝,贺婧浓少见她,大多时候这位嬷嬷是独居在园子里伴着新进宫的宫人们教学规矩。她素来严苛,却不过头,私下里依旧是好相处的,只是但凡遇上了规矩上的,她必定会一板一眼有一说一,故而龚帝在世时,曾经因她处事公正、办事谨慎完美赞誉这位嬷嬷,称她是“女夫子”,故而除了皇后桓霜寂的荣荫使她如鱼得水,还有自己的争气让她在宫里可算得上最体面的嬷嬷。

贺婧浓身边的期颐谨小慎微地向她行礼,道上一句:“袖姝嬷嬷!嬷嬷怎么来得这般早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总管大人是否犯了错?”

袖姝冲她微微颔首,看着贺婧浓便向她弯腰行礼道:“公主殿下!老身未能远迎失礼了!今儿个老身奉中宫命细查心梓宫的账目,这一查便发现了其中鱼目混杂,勾结深重,这位跪在心梓宫前认罚的总管郄德福隐瞒造假,收受贿赂,实在是触犯宫规,丢我心梓宫的脸面。故而皇后娘娘便差老身来收拾这个害群之马。”

贺婧浓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哆哆嗦嗦跪着的郄德福,她笑的得体,像是平淡地说了句你好一般,道着:“郄总管着实霸道,便是孤为顺仪贵夫人报丧时,他便胆敢阻拦。孤不知他拿捏的是父皇的尊容,还是桓娘娘的荣宠。像郄总管这般的宫人,袖姝嬷嬷公正办事,严教于行最是再好不过得了。”

郄德福果然惊惧,可他万万不敢申辩,只得咬紧牙关,把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

袖姝果然看向他,眼里没有好恶,淡淡一眼便决定了他的生死,道:“如此这般,倒不必老身教化惩治了,送去行刑司办了吧。”

期颐对此也不免咬牙,她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郄德福,心中念叨着:活该,不枉我为你花尽心思拖你下位了,贪财又好色恼于不能人事,像你这样的蛆虫活该去死。

贺婧浓淡淡一笑,指了指内宫向袖姝问道:“桓娘娘现在还未摘抄道经吧?”

袖姝指挥着下人将郄德福抬走,摇摇头,轻笑道:“皇后已经在抄了,公主殿下此时进去并不打搅娘娘,不如同娘娘一同?”

贺婧浓笑着点头,便进了内宫去。

袖姝拦下了闲修钰,双眼直视她,却并不过分,颇有深意地道了句:“期颐你先随公主殿下一同进去,侍候左右,老身有些话与闲姑姑谈。”

期颐闻言面色有失地看了看闲修钰,待看到闲修钰对她摇摇头时,她又看见袖姝对她露出不耐烦地神情后才走开。

闲修钰同袖姝漫步在心梓宫外自带的梨花苑里,袖姝看着平静地闲修钰,开口道:“夫人最近可好?”

夫人一语着实令人诧异,可闲修钰却自然地接道:“袖姝,如今我蒙皇后庇佑得以在宫中活下来,甚至还可陪伴教导公主已是天大的恩泽。夫人一语,又从哪里道来呢?何况,充帝之松崴夫人芈紫修早已在当年的那场骚乱中引颈殉君,这般说,哪里还有她?”

袖姝面色微沉,她看着周围开得正盛的梨花,颇为寂寥地道了句:“是,松崴夫人芈紫修已死,可公主女傅闲修钰仍存。我找你出来,只想问你一句:妹妹,为何当年不归家同我们团聚?”

闲修钰无比认真地看她,望着袖姝细长的眼睛,平静地道了句:“我乃淮山富商周菊仁外室肖云所生,姐姐却是备受瞩目的中山张家原配大娘子张圭瓷所育,你我区别如同云泥,怎可混为一谈?”

袖姝闻言苦笑道:“肖娘子是父亲正经下了贴带回来的,虽我母亲不愿意,可终究饮下了敬茶,终究你我是异母同父姊妹。肖娘子离开时已怀有你,只是当时谁人都不知道,倘若知道,必定不会容你母女二人在外经受奔波之苦!妹妹怪我们无可厚非。但终究是肖娘子不甘愿居于我母亲身下,多次违背家训,故而母亲才一纸休书放她。可也给足了银两,外夹带着周庄的院子足够她安稳半生了。”

闲修钰点点头,不悲不喜,平淡地叙说道:“外室是个不安定的,自从拿了银两田契后,便勾搭上了淮山富商周菊仁,几次上门挑衅周家大娘子,几次她腹里的我都与死擦肩而过,多年后她将周菊仁把持,贪墨周家家产,与周家管家私相授受。甚至迫害得周家大娘子一病不起、伤心欲绝,带着她唯一的子嗣焚了火。自此周家便被她败坏,周菊仁死后,她同管家情夫撺掇着将我卖给了为皇室选妃的黄商贾,将我送进了宫去。”

袖姝越听越悲愤,她上前扶着闲修钰的背,对她轻声说道:“不管肖娘子为人怎样,你到底是我张家血脉。为何不向在朝为官的张氓叔叔求救呢?”

闲修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

袖姝略微哽咽,背过身去,道:“也对,你的存在,也是十几年后为充帝夫人时我们才知道的。妹妹,母亲知道后一直惦念着你,父亲自肖娘子离开后一直心中有所郁结,业已去世多年,全靠母亲苦苦撑着,不久也去了。她送我入桓府叮咛我一定要找到你,不然她在泉下不会瞑目。妹妹,我没有来迟吧!”

闲修钰点点头,感叹道:“早就听闻中山张家大娘子淑质贞亮、明德惟馨,即便是妾室生子都会关怀爱惜……真是个好人,可惜我没有机会为她送终了……”

袖姝无奈地笑了,道:“父亲爱重母亲,却更多的是夫妻间的恩情、不舍。可对肖娘子才是有求必应,呵护有加,疼惜偏爱,即便娘子她并非好人,却依旧一片痴心相随。母亲被他伤透了,虽然母亲并不爱他,却依旧为他所累,因着他眷恋为非作歹之人,故而备受族里宗老的挤兑。”

闲修钰看向袖姝,她走近去,拉住了袖姝的手,道:“大娘子德可配位,即便是我都不免唏嘘。肖氏虽为我生母,可我心里面明白,若论德行,她配不上……”

二人相视无言……

心梓宫内,贺婧浓正为桓霜寂研着墨,悠悠的墨香怡人,贺婧浓笑着指着桓霜寂方才写下的字,道:“桓娘娘有心事!这字忘了一笔!”

桓霜寂点点头,她纤长的脖颈上戴着祥云银饰,耳垂上留有耳洞,贺婧浓注意着她的表情,可桓霜寂不紧不慢,反而放下笔后,看向贺婧浓。她的眼光温和久远,目光中包含着平等而非高高在上,她并没有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对视贺婧浓。贺婧浓敛下眸子,看着桓霜寂银灰色的裙摆。

忽然桓霜寂伸出手来,她抚摸着贺婧浓头,摩挲上贺婧浓的眉眼,语气平和地道:“小五,今儿个早上为大皇子置办名单时,桓娘娘想到了你。今年前有长公主和二公主婚配澜依,后有勤妃为皇长子选妃,想着太后哪里不依不饶,肯定又会滋事,三皇子那里着实会提上日程。可桓娘娘不在意这些,桓娘娘只想着我的小五能否觅得佳偶。小五,你同桓娘娘说实话,你可否有了心仪的人选?若是有了,即便此人身份复杂,免不了勾心斗角,桓娘娘都会为你搏上一搏,你父皇哪里我去说情,若是我去还不做效,那就让你戚娘娘去……我不信陛下不回应下的。”

贺婧浓慢慢抬眸,她看着桓霜寂洞察人心的眸子,内心有些复杂,犹豫着轻道了句:“有……了,我感觉到……开心、放松……我不想让人伤到他,即便只是一丝一毫……只是这种感觉有些患得患失……桓娘娘,我感觉自己病了……我认为我没有做好去爱他的准备……”

桓霜寂眼中存有欣然,她拢过贺婧浓,亲昵而又理性地对她道:“孩子,爱一个人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藏起你的盔甲,展露你的枷锁,留有一丝自爱,你可以去靠近他,但是去试着把控这种涌上头的冲动。你爱他如何如何,或许能够今生相守,但更有可能你会失去他。孩子,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莫像你母亲那样,一腔热血、真挚单纯,将真情实爱付诸在一个男人身上,或许他可能收下你的真爱,但还有一半的可能他会弃之如敝履。一旦失败便如绝症入体,桓娘娘不愿看你受此绝症的磨锉。”

贺婧浓陷入迷茫,她看着桓霜寂目光中的坚定,轻轻地提问道:“桓娘娘……爱……父皇吗?”

桓霜寂温和一笑,轻轻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枚孔雀石雕物件,对着贺婧浓说:“我和他不像夫妻,更像战友,是那种荣辱与共,却不计生死相随的情谊。在朝他是霁国最尊贵的皇,我是最理想的后,在庭他是前殿六宫主人,我是内宫十二院之主。在外听他讲,入内听我言。我不会抉择陛下,陛下也不会缴了我的尊荣。这种谈不上爱,至多是亲情,确切来讲叫做各取所需,利益瓜分,孩子,倘若一定要经受背叛的话,我愿你如我一般,身前死后具享尊荣,男人没有资格过问、更改我的决定。”

她顿了顿,复开口道:“孩子,希望我没有伤害你对情爱的追逐,我之所以同你这般讲,并非是我一定要你这么做。是与不是,做与不做实则在你。我能做的,便是将我所有的经验交给你,你要与不要也并不重要。倘若你更大些,学到了他人不曾会的,你的眼界自然会更加开阔,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我希望你坚持不懈,迎难而上。”

贺婧浓忽然开口道:“那人是晏槊……摄政军侯晏槊!”

桓霜寂微暗下眸子,轻道了句:“我就知道是他……桓娘娘很开心小五你寻觅到一位绝世无双的英雄,你准备好驯服他了吗?”

贺婧浓微抬头,她挺拔的背脊微伸,看了看四周,无力地道了句:“他向我求娶了,我决定答应他,只不过我希望等局势稳定后,以凤冠霞帔,千乘之尊嫁他……做他的摄政军侯夫人。”

桓霜寂站起身来,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过一个银匣子。她打开它,取出一盒药物,交付于贺婧浓。

贺婧浓看着药盒,听桓霜寂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铜陵星霜,必要时服用可避子,此物少量化水送服,连服一年可绝子,男女皆可。不管你如何用,但请记住今日所闻,桓娘娘永远跟随你,你永远得我信赖。”

……

月夜星子暗淡,若有似无。独坐在阁楼上,贺婧浓看着手里的药,她陷入了沉思……

晏槊念她初次,怕她因为自己鲁莽不愿再肯,于是便克制着,没有尽兴。贺婧浓看着残缺的月,她慢慢摊开身体躺在屋檐上,身下的瓦片有些咯,可贺婧浓没在意。她举着药盒在月辉下打量,她不信任何人,但她依旧留着,不置可否。她回想着今日的言行举止,发现有人在她身后。她迅速转身看见了晏槊欠揍的笑容,她问道:“皇子选妃你往里面塞人了吗?”

晏槊显然没有,他摇摇头,拉过贺婧浓,以笔尖轻腻着她,呢喃道:“未曾,这次勤妃已经先定了肖家的人,大皇子似乎挺满意人选。”

贺婧浓没有动,她只是敛下眸子,对他说道:“不久便会选妃,我认为事变会很快发生,只不过需要你先远离纷争之地。”

晏槊抬眉,他紧盯着贺婧浓,看到贺婧浓眼底的不可变动后,问道:“为何?他们只要聪明些,便不会选择与我合作,我是陛下最坚定的臣子、他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贺婧浓笑着道:“就因此反而会牵连你,他们的第一步往往会选择联合,若你还不走,不为他们腾个地方,要是你被他们伤着了怎么办?”

晏槊开怀一笑,良久眼神坚定散着幽深地道:“如你所愿,我的殿下……我今天已经向陛下讨了旨意,镇守与上善相近的边疆淳宋了。三日后便回应旨离开……上善最近很不安分,我得去看看了……”

贺婧浓点点头,伸出手拉住了晏槊修长分明的大手,揽下眸子对他认真道:“淳宋气候多变,又挨着澜依,多蛇虫。带些硫磺和艾草,以备不时之需。你此去必定许久不归,我等你,专心致志……”

晏槊温和一笑,他的眸子里满是幸福的意味,他颇为满足地抱起贺婧浓在屋檐上转圈,贺婧浓被他突然之举有些吓到,她下意识抱紧他,只听他在她耳边轻声喘气,道:“去我府中?”

贺婧浓专注地看着他,应下道:“好!”

……

翌日,天还未亮,晏槊悠然转醒,他看着枕边背对着他的贺婧浓不免有些哀愁,他将贺婧浓搂过来抱住,贺婧浓轻声呢喃,晏槊眼中发暗,他轻声哄着道:“天还未亮,你可以再睡会儿……我送你回去,你不必担心。”

贺婧浓转过身来看他,看着他小心说道:“如今你我尚未婚配,不能有孩子。所以我一直在服用药物,这你应该知道。”

晏槊点点头,搂着她道:“嗯,这我知道。以后你可以不用在吃了,我会很小心的,我保证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到你的,这你自可放心,我必定说到做到。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贺婧浓翛然一笑,她眸里存于温情,轻笑着道:“没了,你让我放心。你也不必担心我,往后我会日日传信与你的,这你放心。”

晏槊宠溺地点点头,道:“好,我放心。睡吧……”

贺婧浓抱着晏槊枕在他的怀里,晏槊则以头抵着贺婧浓。可二人眼中俨然没有睡意,都顾着对方算计着什么。

几日后,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披香殿内暗红色花纹的古香缎装饰着殿内,几件绣着绿尾孔雀的屏风遮挡着酒案后的皇室,为首的勤妃肖吉安身着一袭橘红色烫金山岳九狐纹开领宫装,深红色的纱披在臂间,她今日容光焕发,弯月眉,红花钿,乌眉朱唇,她素来清丽的容颜更添风韵。她坐在长长的酒案后,身边挨着她坐的是穿着一身湖蓝色云纹霞彩合欢刺绣襦裙的锦妃马尚阳,她比之肖吉安更加年轻,却戴着满头的金钗玉钿,若非她容颜美丽倒显得俗气。

她们指点着离她们不远的姑娘们,姑娘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裙,妆容却清一色的淡,眉目清丽、多情善睐者留下,形态婀娜,若流浮山者留下。

不久,便只剩下二十来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姑娘。

最左边的是一位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姑娘,她梳着惊鹄髻,戴着精巧的茶花银饰,流苏钗、红绒花、额上戴着一条红玛瑙链子,一对杏仁眼烟雨迷蒙,琼鼻朱唇,肌肤胜雪,少女的美好展露无遗。她便是肖家女肖樱荣。她噙着微笑,柔情似水。腰间的红色香囊,腕间的红石翠链,若论精巧没有人能胜过她。

再往右看去,一位身着蜀锦内衬,外搭素色云裳,梳着弯月髻,耳垂上辍着珊瑚石流苏二十珠、颈子上戴着珍珠链、樱桃红唇,狐狸眼,小挑眉的女孩子静静立着,她安分守己地站立。她是一位不知名的五品官员推荐来的,名唤方馥愫,东边玺明人。

再往后看,一穿着桃花色苏绣金雀襦裙的艳丽女孩正偷瞧着身边的人,她着实相貌出众,可算得上是最漂亮得了。她这一身名贵,苏绣难得,金雀纹襦裙更是难得。她梳着灵蛇髻,两支杜鹃珠花乃是红宝石镶嵌,毓文钗,凤尾蝴蝶簪,颈间戴着璎珞圈,腰间是一条宫绦,风华无二,那是三品官员推荐的淮山人士苏明因。

最后面的则是安素,她穿着简简单单的豆绿色衣衫,梳着婉约的朝云近香髻,珠钗很少,并不出众。但是胜在气质极好。

屏风后的贺婧浓看见了她,她冲安素一笑。安素察觉,也弯唇一笑,眼里透着光。

勤妃肖吉安笑着对她们说:“你们都是各方面极好的女儿,你们不必紧张,稍后皇长子便会到来,只要是选中了的皆会留下,没有留下的,也不必伤心,赐金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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