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谁像水一样的温柔，湿润了我干涸已久的心。

　　                                             ——小鬼

　　她躺在草坪上看着黑夜，她还以为自己的泪早就哭完了怎么还流着呢？她以前也常常这样躺着，感觉自己就像个死人一样，但是如今她真的死了为什么还会心痛，是大脑的错觉吗……

　　她向黑夜伸出手，她讨厌死了嫁人，嫁了人就会跟她父母一样的，每天只是骂骂咧咧地争吵，只有会教训她的时候才会达成共识。她突然觉得自己傻的很，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她应该拉着她的父母一起下地狱啊！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却模糊不了她对他们的恨。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若重来一次，我定要你们去死！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惊，只听那人说：“我们回家吧。”

　　小鬼扑倒路柏舟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好久没有哭得那么尽兴了。平时，只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窝在被子里不出声地哭，活的太憋屈了，真的太委屈了！

　　路柏舟拍拍她的背，把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柔声地说：“你猜明天会不会更好？我们一起去见证好不好？”

　　“嗯！”小鬼抓着路柏舟的衣服呜咽道，“你怎么能那么温柔？”犯规啊。

　　“江南中人，自是温柔。”

　　就是后来的那人也是这般说道：“说来也怪，他出现的时候常伴随着雨，许是江南本多雨吧。也是这江南雨水养了他的柔情……”

　　他领她去了友人楼，一手还牵着刚入世的小宁檬。

　　“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待在那儿？”

　　“若有一天，你也成了灵，便可以在那里久居了。”他只是这样说道。

　　“那怎样才能成为灵？”

　　“等你心里干净了。”他笑道，“到了呢，快去吧。”

　　小鬼进了楼，回望，已不见他人身影了。

　　昨夜晚睡，今早就起不来了。

　　“夏儿，快点起床了。”

　　“啊啊啊别拉我了，我告诉你就是今天楼里起火了，我也不起！”

　　莫昭惜推开门，进来脸色沉重地说道：“友人楼着火了。”

　　慕夏吓得一弹起，连忙下了床，理一理自己的头发，说：“还好我机智 。昨晚就穿好了今早的衣服。”

　　“你确定不是因为昨晚偷偷溜出去穿的，因为回来的太晚了所以懒得拖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慕夏尴尬地说道，看着墨染脸上摆着赶紧给我全部交代的表情，她只好说：“昨晚，小鬼和路柏舟叫我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

　　“不好描述……总之就是灵吧。”

　　“夏儿真乖，这就交代了。”墨染笑道。

　　“你都拿走水一事吓唬我了，说明你很在意这件事，我当然要说啊。”慕夏耸耸肩说道，她还不知道墨染吗，就是担心自己又不会害她。

　　“谁跟你们说是吓唬了，本来就起火了啊！”莫昭惜在旁叫道。

　　“啥？！”二人一懵，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还不快跑！”莫昭惜说着去开门，门一开，浓烟滚滚，团团涌来。

　　墨染和莫昭惜直接从二楼跃下，慕夏突然想起，扇子，她的画龙点睛风骚扇还在里面呢！她连忙跑回去到房间里拿扇子，说道：“还好我的宝贝扇子没丢。”

　　她出去看火势看呆了眼，妈呀她怕是逃不出去了。她站在栏杆边看了看，不行啊太高了！她还是走楼梯吧。

　　好呛，好呛，快要受不了了。

　　怎么办？好像不能呼吸了呢。

　　不行，眼睛都要被火晃没了。

　　撑不住，太热了，没意识了。

　　她眼一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掌柜的，我们为什么还不救火！”宁曦梓在外面紧张地问。

　　“你瞧这街边有什么河吗？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静枫冷冷地说道。

　　他想：她会出来的对吧？她还会灭火的对吧？她可是说过，她很喜欢友人楼啊。

　　墨染和莫昭惜终于从楼里跑出来了。星若兮问他们：“夏儿呢？”

　　莫昭惜弯腰喘气指了指后面说道：“后面呢？”

　　墨染和星若兮向后一瞧，没有人啊！

　　墨染刚要抬脚进去，宁曦梓就拦住了她说道：“鬼王大人万万不可啊！里面火势太猛，你怕是要出事的！”

　　“我可是鬼怕什么！”

　　“可是如今你也是人肉之躯啊。”静枫说道，“况且慕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鬼王又何必为了沙砾而毁了自己呢？”他到底要看看她的真实身份是否如他所想。

　　星若兮说道：“掌柜活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吗？有些人的确微如蝼蚁，但是因为有了回忆就变得重要。因为这世上多了一个人会记得你，拥有你的一部分记忆。”

　　他沉默了，他难道会不知道吗？正是因为重要，所以即使违背良心他也想把那个人找出来！

　　怒瞪之间，有人喊道：“快看！”众人齐齐看去，友人楼竟然变成了一栋冰楼！一蓝裳女子从不知高处跃下，冷眼看着他们，打了个手势，又一黑衣男子跃下，拔刀说道：“莫要，再往前，一步。”

　　蓝裳转身进了友人楼，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她轻轻扶起，小心地擦干净女子的小脸，认真地看了看，不像她。

　　蓝裳皱眉，张开手，运功化水泼了地上女子一脸。

　　慕夏皱着眉眼睛巴扎了好几下，擦干净脸上的水，终于看得清周围了。

　　妈妈呀她这是上了天堂吗！为什么天堂跟冰屋样的？慕夏又看见旁边的蓝裳，她严肃地爬了起来。

　　手一挥，膝一跪，“见过天使大人。”

　　蓝裳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智障，而且还是一个假装特别正经的智障。

　　蓝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蹲下来用长长的指甲在冰面上写字：“扇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慕夏有点奇怪，天使大人竟然知道她的琐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她说：“当然了，这是莫昭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这是昭惜的心意啊，它不能就这么没了。”

　　这样吗？蓝裳向外走，慕夏也跟上去。

　　“你说不进去，就不进去啊，你算老几啊！老子的妹子还在里面的！”墨染气一沉，拔刀相助，脚尖一点，杀起。

　　“南渡，要守住，不后退。”

　　慕夏问道：“怎么还打起来了？”

　　墨染看见她，立马把刀丢下跑过去抱住她。墨染问道：“夏儿没事吧？”

　　莫昭惜在旁生气地骂道：“恕我直言，你变成蜗牛了吧！跑的这么慢！”

　　慕夏把扇子拿出来挥了挥，笑道：“你看，扇子没烧坏。”

　　莫昭惜气得夺过扇子拿来敲慕夏，一边敲一边骂道：“不过就是把扇子而已！用得着嘛！”

　　慕夏被敲得有点懵说道：“可是这扇子是昭惜在乎我的证明啊，是昭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我舍不得没了。”

　　蓝裳看不得这种场面，南渡低头说：“九爷，勿冲动。”蓝裳做了个手势，南渡收刀紧跟其后。

　　九爷？静枫凝眉，这不是蓝卿九吗？他嘴角扯了扯，好啊，连蓝卿九都动身了，那慕夏想不跟那人扯上关系都不可能了。静枫手一牵，千丝万缕划破冰层，对宁曦梓说道：“去叫人来修复。”

　　莫昭惜没了脾气，叹了口气说：“没了可以再买嘛。”

　　“不嘛，这是我第一个生日礼物。”最后十个字她说得分外小心特别轻。

　　就连墨染也没听清楚，她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人儿，还好人儿没事啊。

　　蓝卿九把慕夏拉了出去，墨染抓着不放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蓝卿九把头撇在一旁也不说话。

　　“不要以为你救了夏儿你就可以猖狂。”墨染眼神一冷，阴气四溢。

　　跟我比冷，好笑。蓝卿九玩味地看了墨染一眼，空气中散发出冷气，地面甚至都开始结冰了。旁人是大气都不敢出，莫星二人已经暗暗做好准备及时出手，倒是南渡没什么反应，也不觉得冷。

　　慕夏茫然地看了看两边，两个大佬之间内力的比拼她也玩不起啊。她打着牙齿说：“那个，你们可不可以换个地儿，我冷啊！”

　　墨染立马收气，蓝卿九看墨染弱下来了也恢复了周围，还用眼神示意了南渡。

　　南渡上前一步，对墨染说：“友人楼已毁，还请，你们去，我们住处哪，歇息。”

　　“好啊。”墨染应下了，打量着蓝卿九，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她夏儿做什么。

　　很漂亮的大房子。慕夏绞尽脑汁只能说出这七个字，这间房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慕夏已经没有办法找词语形容了。

　　“恕我直言，这房间简直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啊！”莫昭惜惊叹道，接着被墨染瞪了一眼补充道，“当然，没有鬼界鬼宫那般琼楼玉宇金碧辉煌啊！”

　　慕夏默默地瞟了莫昭惜一眼：我竟然开始羡慕你的词汇量了。

　　南渡领着慕夏一行人从右楼上，而蓝卿九却是独自从左楼上的，期间墨染与蓝卿九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

　　墨染：我到底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样可玩，夏儿可是我的人。

　　蓝卿九微微昂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把她变成我的！

　　莫昭惜看着两人的眼神都可以擦出火花了小声说道：“恕我直言，这怕是没开战就要擦出爱情的火花了。”

　　星若白咬着嘴唇死憋着没敢笑，只是拍了莫昭惜一下。

　　而慕夏则是问南渡：“你叫什么名字？”

　　“南渡。”

　　“南渡？这个名字真好听。”慕夏笑道，还不知其意，“我是慕夏，羡慕的慕，夏天的夏。我羡慕夏风可以那般恣睢。你呢，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南渡，难渡，不可渡。”

　　“诶？”慕夏还没反应过来，楼梯已经倒头了，南渡指了指他们能住的房间就往左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