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人世，可观百态，一弯一扬，心我皆知。
——路柏舟
“不是说好留一块给我的吗！”慕夏看着空空的木盒喊道。
“最后一块被小鬼吃了。”墨染说道。
“都怪星若兮没拦住！”莫昭惜见慕夏瞟到她，连忙指着星若兮说道。
星若兮说：“我都防你去了。”
莫昭惜脸一红，悄声说道：“若兮你平时不是都不怎么爱说话的吗？你今儿怎么就说了。”
“毁我清白，现在不说还待何时？”星若兮看着她，仿佛在看智障。
苏鬼卿倒是好心说道：“若是慕姑娘想吃什么，我叫一鸣买回来就好了。”
“对啊。”小和尚也点点头，不知他们为什么因为一个吃的那么紧张。
慕夏眯着眼走过去，小鬼看见她了，说道：“我要去找路柏舟。”
“那你去啊。”慕夏恢复平常说道。
“她把我给抓回来了！”小鬼怒瞪宁曦梓说道。
宁曦梓低着头说道：“我怕她跑了，而且外面这么乱。”
“你做的好！”慕夏拍拍宁曦梓的肩，再对小鬼说，“等你知道他在哪再说吧。”
夜半三更，小鬼住的房间的窗户打开了。
“小鬼头，还不醒？”听其声，小鬼被惊醒了，她看向窗户，路柏舟身披月光坐在窗户上，她又一次被他迷住了。
“小鬼头，还看什么呢？”路柏舟一边说着 一边进入屋里。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小鬼终于反应过来问道。
“我白天看见你了，你被宁曦梓拖走，一脸不情不愿的，于是晚上我便来看看呗。”
“你认识宁曦梓？”
“不认识啊，但是友人楼第一戏子宁曦梓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在楼门瞧一瞧就知道了。”
小鬼的眼神变得有点暗淡了，她可真真不如宁曦梓啊。
“怎么？你不高兴。”路柏舟俯下身子，看着小鬼的眼睛问道。
怎么，被他发现了！她愣愣地看着他，问道：“咦，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啊？”路柏舟对她巴扎巴扎眼说道，“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小鬼高兴地说道。
“走，我们先去找一个人。”
路柏舟走到慕夏的房门口，敲了三下门。很久，慕夏才揉着眼睛开门问道：“怎么了？”
“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去了就知道了。”路柏舟说着，“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进来吧。”慕夏也转身进房。
小鬼的嘴撇了撇走进来问道：“为什么要进慕夏的房间？”
“爬窗啊！”路柏舟说着，打开了窗户。
慕夏惊得眼睛都变大了，她说：“额……小鬼先吧。”
小鬼一听转头去看路柏舟，路柏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我不会。”
“那我带你好了……”路柏舟还没说完，慕夏就一脚把小鬼踹下去，说道：“你一个鬼要什么紧，下去就是的了。”
“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那么凶呢？”路柏舟笑道。
“你不如先想想我怎么下去。”慕夏看着路柏舟说道。
“带你啊。”路柏舟一挥手，百灵招来，在窗外形成楼梯。
“你不早说！”慕夏惊讶地说道。她又想起刚才所为低着头双手合十对小鬼说道：“抱歉抱歉，我不该踢你的。”
小鬼瞪了慕夏一眼，再路柏舟的时候已是眼神无光了。
“走了。”
那是一条河，一条闪着灵光的河，因为它，周围的一切变得不再普通，恍惚间仿佛来到了琼瑶仙境。今晚的夜空黑的均匀，今晚的月亮亮得够远。
月亮在河里的倒影也是那样的美，慢慢地变化着变化着，鹅黄的月影渐渐变成胎形，所有的灵光都聚集在上面了。
“噗~”一声轻响，一个圆脸小女娃从灵光里跃出。
“琳宝，琳宝~嘿嘿”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四周的一切，灵光为她照亮，小女娃步履蹒跚地从水里爬到岸上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琳宝~琳宝~”她高兴地甩着小手，天地间回响着她甜美的叫声。
有人从后面将她抱起，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后面的人：“琳宝琳宝？”
路柏舟将她正过来笑道：“乖，你以后就叫宁檬了。”
小鬼身体一震，眼泪就从眼角流出，也不提前打招呼，她几这样愣愣地看着路柏舟勾着小宁檬的下巴玩。
叫宁檬么？是讽刺吗？想到这，她咬着牙一把擦干眼泪暗骂道：“哭什么哭，不过就是个小女娃而已！”
慕夏看着那小宁檬傻傻的，也觉得好玩，上去逗她，一边问路柏舟：“她是怎么变出来的？”
“她是灵，本就存在。若为至善，上天欣喜便将她化为人形，救世间。”
“怎么救？”
“阴阳平衡，至善与极恶抗衡，以达世间太平。”路柏舟眼里放着光说道， “若有了至善，极恶便不是单纯的极恶了，是与至善平衡的了。就如阴阳盘，各分一半，阳有多大，阴就有大多。二者达到平衡，就是各取所需，以至于都达到阴阳，正所谓世上无真正的坏人，也无真正的好人。”
“你的意思就是，二者之间一旦少了一个，另一个就会走向极端？”
“正是此意。”
“那这小丫头的用处可大着呢。”慕夏说道，又问：“慕连茹算不算极恶？”掌柜的给慕夏她房间堆了一堆书，细看起来都与慕连茹有关，史官世人对她的评价那简直就是把她骂的狗血喷头。
“慕连茹的下场是什么？”
“死了啊，之后还遗臭万年了呢。”
“如果我说这是她想要的结局呢？”
慕夏愣愣地看着他。路柏舟轻笑，当年他接过鹅黄瓶的时候，他就想：
此举，成之我幸，败之我命。
此局，生之我幸，亡之我命。
此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怪上天不怨人。
还好，他的宁檬又回来了。
“那到底何为极恶？”
“吾以为世间本无。”
“你不是说有吗？”
“那是世人以为。”
“世人中不包括你吗？”
“或许呢。”
“那何为至善”？
“世人以为品行端正德行天下，善小亦为，恶小不行，我也如此认为。”
“如此你又是世人喽？”
“或许呢？”
路柏舟看着慕夏笑，慕夏则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会懂得。”路柏舟说道。
“我为什么会懂？”
“要我说吗？你觉得自己骗的过灵师？”路柏舟笑看慕夏问道。
好多余啊……小鬼站在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又这样想了呢，还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呢？为什么死了还要那么痛苦啊……或许是她一直以来都是多余的吧，连这份爱都是多余的。她就是多余的！看着他们在那谈笑风生，她感觉自己连呆在这里的价值都没有。
好难过啊……快要死掉了……不对，她已经死了啊……还是选择离开吧……
“给我烂在肚子里！”慕夏说道，转身要走。
“掌柜那边怎么样？”路柏舟问道。
“他在我房间堆了好多有关于慕连茹的书。你说是不是那事之后他知道宁曦梓告诉我了，宁曦梓不会被掌柜罚了吧？”
“他认为你是慕连茹？”
“我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慕夏笑道。
“哦，是吗？那就看着过去吧。”路柏舟说着，又开始玩宁檬的头发了，她还小，头发还很疏。
小宁檬一脸可爱的看着路柏舟，任由着他摸着自己的头，还不时地叫道：“琳宝~琳宝~”
“先走了啊。”慕夏真要走了，发现小鬼不见了，说道，“小鬼是先走了吗？算了，反正掌柜那里有线不愁丢。”
“我觉得你还是愁一愁吧，进了这，线就断了。”
“你干的？”
“嗯。”路柏舟点了点头，还给自己比了个赞。
“你怎么厉害……”慕夏无语道。
“你走吧，小鬼我待会就去找她。”
“那好吧。”
小和尚起来上茅厕回来，见苏鬼卿房间还亮了，跑去敲门问道：“苏施主，还没睡吗？”
苏鬼卿打开房间，眼神里带着忧郁，但是她还是强笑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忧郁中的女子总是让人爱怜，何况是苏鬼卿这样绝代佳人。
小和尚有些心疼地说：“我就起来上个茅厕，苏施主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
“我没事。”
“真的吗？”小和尚望着她，她不再言语，他就说，“苏施主，你等等，我给你煮碗面去。”
苏鬼卿看着小和尚跑去的背影苦笑。
她快要撑不住了，在温柔乡那会，她竟然看见了那个人，青衣少女撑着小脸扬着小脸问：“卿卿，我煮的面好吃不？”若是不是小和尚一直在旁边拉着她说话，她可能也陷进入了。
她蹲下来，把头埋在膝上哭了。
今儿的月光怎么这么冷，凉透了她的心。
小和尚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面跑来叫道：“苏施主~苏施主，面来了。”
苏鬼卿抬眼看去，那个小和尚步履匆匆，面有点端不稳，摇摇晃晃，看起来有点好笑。
小和尚走到跟前，见苏鬼卿不对劲，立马蹲下把面放好柔声问道：“苏施主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他小心翼翼用手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说：“别哭了，苏施主。有不开心说出来吗？不哭了啊。”
苏鬼卿像小女生一样蹭了蹭他，她突然注意到小和尚的手红红的，她抓着他的手问：“怎么了？是面烫到了吗？”
“没事的！”小和尚说，“说起这个，苏施主快吃面吧，待会凉了不行啊。我师父说了面是越吃越多，再不吃就吃不完了。”
苏鬼卿拿起他的手吹一吹，姑娘朱唇皓齿，眉毛随着气流涌动而扇着。苏施主是比菩萨还心善貌美的人儿啊。
“苏施主，别吹了。待会我又要把面煮一回了。”小和尚说着，笑盈盈把面端起来说，“快吃吧，要凉了喔。”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啊。明明已经冷了的面吃进嘴里，心竟然还是暖的。
小和尚撑着下边问道：“苏施主，我煮的面好吃不？”
苏鬼卿愣愣地看着小和尚，神使鬼差地说了一句：“叫卿卿嘛。”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惊红了脸。
“卿卿？”小和尚念着心脏乱跳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诶。”
“卿卿？”
“嗯。”
“卿卿……”
“我在呢。”
“卿卿。”
“你总叫干什么啊？”苏鬼卿问。
“熟悉一下嘛。”小和尚笑道，“卿卿，我煮的面好吃吗？”
“好吃。”
“好吃我明天也给你煮啊。”
“那后天呢？”苏鬼卿笑问。
“我给你煮一辈子，煮到你吃厌为止好吗？”小和尚傻乎乎地说，“我师傅说面是个好东西啊，到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都吃得了面呢。”
他又摸了摸后脑勺说：“我也就只会煮面了。”
“下次，我教你做别的。”苏鬼卿说道，小和尚立马点头。
苏鬼卿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小和尚。
虽无剑眉星目小虎牙，但有心诚笑颜待白发，吾乐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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