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的,有趣地紧,惹我心痒痒的。
——慕夏
“苏……”小和尚今日每次开口都要思考一番,是该叫卿卿还是叫苏施主。
“怎么了?”苏鬼卿抿了一口茶,笑问匆匆从山下回来的小和尚,他跑的太快,额头上还有些许汗珠被余晖照得亮晶晶的,她不自觉的拿出手帕仰头伸手替他轻轻擦干。
“卿卿,今日友人楼着火了。”
苏鬼卿动作一顿,心急地问道:“那慕姑娘如何?”
“被一个叫九爷的蓝裳女子救了下来。”
九爷,何许人?苏鬼卿皱眉想了许久都没印象,只得说道:“那要多谢她出手相救呢。”
“卿卿为何这么担心慕姑娘呢?”小和尚坐下来问道。
苏鬼卿看向佛像的地方,看着余晖也没了踪影。卿卿没事,不急,我等你慢慢道来。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罪过,把对一个人不能再说出的愧疚,回报在与她相像的人身上。”
“卿卿没有错。就像一个人喜欢猫,他就会对所有的猫,你说这是否是一种过错?”小和尚歪着脑袋单纯地说。
苏鬼卿愣愣地看着他,绽开笑颜,比月儿还要明媚。
“不是。”
“那不就行了吗!我去给卿卿煮面去了啊!”
“嗯。”她看着他奔向厨房,天已黑,星星还没出来,他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光,照进了她的心里。
慕夏像个小孩子,总是被新事物所吸引。她盘坐在床上,思考着何为渡,又为何不可渡。
“夏儿,苏姑娘来看你了。”墨染说道,不禁皱眉,怎么这会有那么多人要见她夏儿,莫非是夏儿太讨喜了?她眸子一沉,笑了。
“嗯,进来吧。”慕夏还在想着,也没抬头看,只是见苏施主的裙袂从眼前飘过才反应过来,抬头笑道:“苏姑娘好啊,这小和尚可是一直跟着你上上下下。”
苏鬼卿笑笑,脸上有点绯红似是不好意思了,只是把手中木盒递给了她。
慕夏一打开,是桃酥,她挑了挑眉嫣然一笑说道:“谢谢苏姑娘了,可是自己做的?”
“正是。”
慕夏拿起一块尝了尝赞道:“苏姑娘好手艺!只是眼下我无心品尝啊。”
“为何?”
“我正冥思苦想一件事呢,想得我都脑壳疼了。”
“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苏鬼卿轻笑道。
“何人?”
“王阳阴。”
据说,王阳明年轻时服膺朱熹“格物”之说,相信“一草一木皆涵至理”,便在庭中取竹“格之”,沉思其理,一格就是七日,格来格去,最后想到头疼而不了了之。
“噗嗤,这样来倒是和我有点像。”慕夏笑道。
小和尚说道:“慕姑娘,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说给苏施主听听,苏施主什么都知道呢!”
苏鬼卿面露羞涩咬着下唇用胳膊肘戳小和尚说道:“净瞎说!”
“哪有吗!卿卿本来就很厉害!”
慕夏没忍住露出来姨母笑,呦呦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喔。
“小和尚,竟然你这么相信你苏姑娘,我就说来给你们听听。”
思事道完,苏鬼卿莞尔道:“渡,渡人如渡己,渡己亦渡人。”
“哈?”慕夏不解。
小和尚说道:“这是大乘佛教的宗旨,渡是帮助别人克服劫难,佛以为从某种意义上也帮助了自己。”
“我曾听闻一个这样的故事。”苏鬼卿说道。
和尚跟屠夫是好友。和尚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要起来杀猪。为了不耽误各自工作,便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做事。多年后和尚与屠夫去世了。结果,屠夫升天,而和尚下了地狱。
“这是因为:和尚只是在渡已,叫屠夫起床杀生。而屠夫是在渡人天天叫和尚起床念经学佛向善。所以说,渡已先渡人,渡人终渡已!一心只想渡自己,不关心他人,甚至纵容他人做恶,到头来还是无法渡自己。”苏鬼卿说道,“没有什么难渡,不可渡,只是你没悟出何为渡罢了。”
慕夏沉思一会,笑道:“谢谢苏姑娘点拨,我这就去跟南渡说。”
刚出了房门,她又回头问道:“苏姑娘这一来二去也混熟了,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卿卿便好。”
“这样吗?”苏鬼卿好像产生了幻觉,她看到慕夏笑道后眼神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才转身离去。
“南渡~我跟你讲个事。”
“想要……远离……一切。”南渡飘飘然地开口,扶着栏杆看着空荡荡地华丽屋子。。
“包括我吗?”慕夏逗趣地问。
南渡木讷地转头去看慕夏,慕夏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是个黑洞一点神都没有 ,慕夏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南渡,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为什么?”
“因为,危险。”
慕夏乖乖退出一米,作手枪手势对着南渡笑道:“你现在不也很危险吗?”
南渡,觉得,这姑娘,怕是个,傻子。
他叫南渡,她在九爷身边很久很久了。
九爷名叫蓝卿九,不能说话,也不喜欢用手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九爷想要做什么,南渡都能懂。
南渡是九爷曾经从场里带回来。
“九爷来了,九爷来了!”场里人喊道。
“这九爷来了场里就没好事。狗娘们,干她去!”场头领着了把斧子下令道。
好大的胆子啊。蓝卿九搭上了场头的肩,冷眼相待。场头的心一冷,立马把斧子向后一抛,向前蹦去。
“兄弟们,干死她老子们就可以继续干大事了!”
“好!”兄弟们吼道。
“给那娘们留个全尸干着玩玩。”场头淫◈笑道。
蓝卿九侧身躲过,听到这污言秽语,眼神又冷了几分,反抗者死!
血尸满地,蓝衣不染。她正要离开的时候,有个黑衣男孩晃到她身前,跪下。
蓝卿九向她微微伸出手,黑衣男孩抬起了头说道:“我,想要,报恩。”
何恩?蓝卿九皱了皱眉。
“是九爷救了场里的斗子们,九爷就是我的恩人了。”
怎报?蓝卿九看着他的黑溜溜的眼睛,竟然有点小期待。
“我,愿意一生,追随九爷。”
好啊。蓝卿九抚上了黑衣男孩的肩拍了拍。
你叫什么名字?蓝卿九觉得这姑娘这样都能懂她说什么真是有意思。
“我就叫南渡好了。”
到后来,蓝卿九才知道,原来南渡这个名字的灵感是源于她啊。
南渡陪着九爷,身边有个可以替她说话的人,做事方便多了,如今甚至也有了一大批忠实随从,不过只有南渡才是九爷的心腹。
九爷喜静,对人冷漠,也不说话。南渡在九爷身边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与别人保持距离。
可现在突然有出现了一个这般热情的慕夏,他还真的有点受不了。
“南渡,不喜,近人。”南渡慢慢向后退步说道。
“南渡,是冰山吗?”慕夏学着南渡几字一顿说话好玩。
她疾步走近邪魅一笑说:“那这样,慕夏,就只好,把南渡,融化了。”
原来,这个女人,可怕得很。
直觉告诉她,他应该防着点这个姑娘,可偏偏慕夏长的清纯可爱人畜无害的,做事也是懵懵的,好像一点也没有攻击性,甚至好像被涅家主虐待过?!
“夏儿,你去厨房干什么?”莫昭惜惊叹道。
“洗碗啊?”慕夏说,一脸无奈。
“你为什么要洗碗?”墨染问道,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思议。
“啊?”慕夏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对啊我为什么要洗碗!”
“啊啊啊啊妈妈呀我被涅若白虐待惨了,他总叫我洗碗!”说着,便趴在桌子上不再动了。
莫昭惜幸灾乐祸,星若兮对慕夏表示同情,墨染说:“没事,会洗碗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在这住了一会,也没见过蓝卿九几面,最后墨染也放心了,敢把慕夏一个人扔在大房子里了。
慕夏觉得九爷不好惹,就只好找南渡噼里啪啦说一大堆。
“小南渡,我跟你说喔,我的扇子被若兮借走了,我手上都没东西玩了。要是有我的画龙点睛风骚扇在,我指不定还能给你跳广场舞呢。”
“小南渡啊,我跟你说喔,我的扇子回来了,若兮说如果我遇到了危险,把扇子弄烂,她就会立刻来到我身边。但是她有没有想过,像我这样连矿泉水瓶盖都没拧开过的人怎么弄烂扇子?”
“小南渡啊,这扇子是莫昭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变成了昭惜和若兮一起送给我的礼物了。小南渡,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南渡还在烦这个小姑娘话怎么这么多,听到这个问题她看着慕夏,冷冷地看着,许久才冷冷地开口说道:“九爷说,我们,不需要,生日。她皇上,从来,都没过过,生日。”
“她皇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九爷,说的,都是对的。”
“那她叫你死,你就死?”
“如果,九爷想,我愿意。”
慕夏看了南渡很久,才扯开话题说道:“那个皇上是谁啊?”
“九爷说,我们,不配,说出。”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啊?”慕夏有点不高兴了,为南渡打抱不平。以至于之后她再也不想说话了。
南渡等了很久,慕夏还是不说话,他问:“你,不说了吗?”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话啊!”哼,气死她了。
“原来,是因为,南渡啊。”忧郁,从几字一顿中流露出来。
小南渡,我错了QAQ。
“南渡!帮我拿下浴巾。”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麻烦啊?
刚出浴的慕夏微眯着眼,手甩开垂在眼前的头发,靠着楼梯似醉非醉。
南渡微微低头问道:“你不是,拿了,浴巾吗?”他能清晰地看见她刚出浴脸染上的绯红。他感觉现在的慕夏有点不一样,他有点心慌,又一次忍不住提步往后退。
慕夏睁大眼睛说道:“被衣服堆在下面了,一会没看到嘛。”
“那好吧。”现在倒是正常了。
“小南渡,我要睡觉了。”
“嗯。”
“墨染他们还没回来耶。”
“哦”他已经学会了回复一个字,这是慕夏叫他做的,说是这样不会显得她太尴尬。
“睡觉前,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抱抱?”她笑眼弯弯,把手伸出来说道。
南渡怔怔看着她,还没觉得下了,就被慕夏扑个满怀重心不稳跌倒在楼梯上。
她撑着他的肩把身体撑起来,她笑道:“小南渡,你的怀里好软喔。好想再赖一会。”
“不可以。”他扶着她的肩,把头低下去以至于慕夏看不到他的表情。
“为什么啊?”慕夏有点贪心,真的好软,她当时怎么就脑抽的起来了呢?
“该,该睡觉了。”
“可以先抱会再睡嘛,万一没有下次了呢?”
“本来,就没想要,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