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药,老村医一边收药箱,一边瞥了眼依然锁着眉的钱三一,“小伙子,担心啥,就是普通感冒。等她醒了,估计也就退烧了,这药可吃可不吃。没啥事!我走了。”
把药箱往肩膀上一挂,老村医转身往外走。
“哎?医生,她还发着烧呢……”
“年轻人,我家老婆子还在等我家去吃饭呢。你这边实在没啥可担心的。趁着没下雨,我得赶紧走。”
说完,老村医就出了门。
耳尖的钱三一一听,忙问:“大爷,听您说要下雨了,这雨什么时候下?”
“这山里的天,说变就变,说不准啊。”
老村医人走出了两步,又回头指了指他们开着的窗,“你们把门窗锁锁好,晚上的这场雨可不小。”
“大爷,要是下雨,山路会被封吗?”
“封路?虽然这里一年四季雨天很多,但封路也不太常有啊。眼看就是春节了,封路……”
老村医皱了皱眉,
“可也不好说啊,今年下了快一个月了,上月底,这山上的水把一张吊桥给冲走了。你们来的这几天,倒是晴空万里。不过,今天下午就变了天,我看又要下起来了,而且这雨势不小,天又冷,封不封路,还真不好说。你们要走,就尽快离开吧。”
钱三一听完踱着步盘算起来。
来的时候绕了一小时的盘山公路才到这里,这条路上弯多,山洞多,大车也多,他们贴着山体左绕右拐,惊险万分,如果下雨,这条路势必要封。
他们原也可以等到雨停再走,只是这风雨欲来的架势,不像是毛毛雨,若是下个十天半个月的……
要是趁着下雨之前赶到服务区,他们还是可以争取的。
即使半路下起大雨,也争取了有利的时间差。
“胖子,这里地势起伏大,山形也复杂。这雨估摸着不会小,雨大天寒,万一再有山体滑坡.....我们趁着没下雨迅速离开。”
“好!”
“小年轻,天黑了,山路可不好走。这雨我敢肯定,晚上就会下,要是你们开到半路下雨,你们可就寸步难行了。”
老村医捋捋他的胡须,“不过,真下起来了,说实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山里的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就算雨停了,天又冷,结了冰,路更难走,说不定政府把这路一封,可就要封到年后。得!你们年轻人商量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老村医扭头走了。
这雨来势汹汹,他得赶回去吃饭了。
“胖子,你现在去诊所一趟,夏见新他们要是愿意,今晚就一起离开。”
“好!”
话音刚落,杨寒冰圆溜溜的身子就灵活无比地消失在越发深沉的黑夜里。
对钱三一的话,他一向是无条件信任的。
但此刻,走在黑暗的小路上,看到远处巨大的山头,像个凶猛怪兽朝他压下来,又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他才感觉到一丝真实的不安和敬畏,好像危险就在眼前。
他的脑海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出山洪暴发、泥石流席卷天地的震撼画面。
而人在大自然面前,不过一粒尘埃。
他一路跑起来。
到了诊所,杨寒冰气喘吁吁。
夏见新等人也正准备回校舍。
孙晓京醒过来后,王思凡虽然私下道了歉,但孙晓京选择不原谅。
杨寒冰见到他们,开门见山,“我们马上就带林妙妙离开这里了。”
“这么急?”夏见新倍感意外。
“你没看到要下大雨了吗?趁着山路没封,尽早离开,最好现在就跟我们一起走!”
“山路要封了??”
一群人乱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要回家。”
“下午确实变天了,是不是真的会下雨啊?”
“要是下雨,就会封路吗?”
“也不一定吧。”
“这只是担心,又不是真的,瞧你们被吓的。”
......
十来个人七嘴八舌,看她们的表情,好像他危言耸听了。
杨寒冰也不勉强他们,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已经决定了马上就走。”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突然,王思凡走到了杨寒冰面前。
匹诺曹稀奇地看着她,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才跟林妙妙有了那样的龃龉,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提出蹭车。
杨寒冰为难地看着她,“我们不太方便,你还是跟夏见新他们一起走吧.....”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走!”孙晓京声音虚弱地说。
“这......”杨寒冰还在犹豫的时候,孙晓京指着王思凡,“可我不想跟她同车!”
“呃…...."
杨寒冰更是为难了,他们好像都不熟吧?他都还没同意她们坐他的车呢。
匹诺曹看看孙晓京、王思凡,又看看杨寒冰。
既然林妙妙都要走了,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山里确实交通不便,一旦封路,那发生些啥可真不一定,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匹诺曹跟两位摄像师点点头,决定一起离开,她看向夏见新,
“我打算跟他们一起走,你带来的这些大一新生,怎么办?现在孙晓京跟王思凡都要走,人是你带来的,最好还是你负责组织吧。”
“你怎么也要走?“
夏见新有点不可理解。
突然“哐当”一声,诊所大门被风撞了开,一股冷气灌了进来,外面的树枝不停摇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匹诺曹见状,率先带着两名摄像师走出诊所大门,
“我觉得尽早离开比较明智。走!回校舍,收拾设备和行李!”
杨寒冰也忙跟着溜出了诊所,摆脱了两位难缠的姑奶奶。
孙、王两人看着他们迅速离开,急了。
两人跺着脚问夏见新,“夏学长,现在怎么办?我也要走!”
“现在雨都没下,你们急什么?封路也不会那么快!夜晚驾驶,又是山路,难道就不危险了?不如大家现在先回校舍休息。我立即跟学校沟通一下,你们不要单独行动,都在宿舍等我通知。”
话虽如是说,夏见新看了看漆黑的外面,直觉不能托大。
钱三一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让他第二天派辆车到徽市高速路口等他们。
见儿子难得打电话给他,有了用武之地的钱玉坤也没问他怎么就到了徽市,乐颠颠地应了,立即安排了助手取消第二天的行程,准备亲自去接儿子。
钱三一打完电话,扶起林妙妙给她穿上衣服,当然她那双湿透了的鞋子已经不能穿了。
杨寒冰一行人回到校舍时,钱三一已经把林妙妙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匹诺曹等人一切收拾妥当后,六人汇合开始向村口迁移。
钱三一背林妙妙、杨寒冰负责背行李。
山里没有灯,黑暗像一张大网。
雷声轰隆轰隆,近在耳边。
钱三一背着林妙妙跌跌撞撞的,才走了一段路,就鼻尖上冒汗,呼吸加重。
然而还要走将近十来分钟的路才能走到车旁。
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钱三一仍能感受到背上有两团肉Q弹Q弹地压着自己。
钱三一忍不住乱想,会不会压痛她?又或者压扁了她?
他忍不住吃力地托着她的屁股,往上托了托。
真沉啊!
这妞一定又长胖了?
杨寒冰看他体力不支的样子捂嘴偷笑。
终于到了村口停车的地方。
匹诺曹上了自己的车。
钱三一把妙妙放在后座,给她盖上一张大毛毯,然后他坐在了驾驶室里,让杨寒冰坐副驾。
打开车前灯,两束雪亮的灯光擦亮了夜幕。
灯光下,映出零星的雨点,光泽璀璨而冰凉。
“下雨了!”
钱三一大声提醒,匹诺曹伸出手在车窗外挥了挥。
钱三一望了望远处比墨汁还黑的巨大怪兽,眼神无比坚定。
两辆车在黑暗中启动。
他们的车在前,开了远光灯,匹诺曹在后。
两辆车都同时打了双闪。
车驶入了九曲十八弯的公路。
夜晚的盘山路极不好开,七拐八拐,一会弯道,一会山洞,一会上坡,一会下坡。
钱三一干净的双手坚定地把着方向盘,把速度稳定地控制在每小时40公里,眼神专注黑亮,精力高度集中,没有多余的表情。
虽然身姿清瘦,但那挺拔的精气神和眼底的勇气,令人相信他身上蕴藏了极为深厚的安全感。
这姿态,这皮相,就是男人里的极品。
在他的把控下,汽车宛如灵活而矫健的游龙,在弯道上一路向前,毫无拖泥带水。
两车之间保持着100米的距离。
由于夜间视物困难,钱三一预计10点到服务区。
杨寒冰双手拉着车把手。
除了灯光所能照射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团黑,眼睛极不舒服。
庆幸的是,雨一直只是零零星星地下着,没给驾驶造成前进的障碍,夜里也没会车,省心不少。
钱三一那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和坚定的眼神,让杨寒冰消除了很多紧张和害怕。
匹诺曹那一车却很煎熬和难受。
车一直在转弯,匹诺曹的两个摄像师都成功地晕了车,想吐,耳鸣。
他们此刻无比后悔。
从没有在晚上开过盘山公路。
堪比自寻死路!
不过TM的一场还在半路的小雨、纯粹臆想的危险而已,就把他们给吓得自动找死来了!
不就是封路吗?!封呗!!!
现在在公路上,上不上,下不下的,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
匹诺曹把车窗开了一条缝,给他们透气。
路,永无止境地在前端延伸。
就这样,这一车的人在默默的后悔和煎熬中,也开出了将近两小时。
山体在后退,路也越来越宽,越来越直,越来越平坦。
随着导航亲切的提示,还有40公里就到服务区,这意味着死亡盘山公路即将通关了,车内稍微活跃了一点。
但,没等他们开到服务区,天空就像巨兽张嘴,倾盆大雨带着惩罚性的意味哗啦啦地从天上倒了下来。
匹诺曹等人集体爆出了“卧槽”的咒骂。
冬季下这么大的暴雨,杨寒冰在北方从没见过(别说他了,钱三一也没见过)。
他咋舌地看着玻璃。
雨刮器根本来不及刮。
前面的路看不见。
钱三一降速。
车台上,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匹诺曹打到妙妙手机上的。
杨寒冰忙把电话接过来。
“喂!”
“钱三一,雨太大了,我们看不见。”
雨声太大,匹诺曹的声音都被雨盖住了。
“让她们别慌,把速度降下来,20、30都可以,但不能停。“
钱三一眼睛盯着前方,嘱咐杨寒冰。
“别停,继续开!”杨寒冰对着手机喊了回去。
“啥?看不见,太危险了。”
“一旦停下来遇到山体滑坡就危险了,到时候进退不得。让她们匀速慢行。再坚持几十公里。”钱三一依然保持着声音的镇定。
“继续开!继续开!遇到山体滑坡,你们就跟阿拉见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要停,继续冲!”杨寒冰继续吼。
挂了电话,没办法,匹诺曹硬着头皮继续开。
摄像师缩着脖子坐在后座。
“天”为刀俎,我为鱼肉。
糟糕!中奖!
“左后轮胎失压。”
钱三一的车发出了滴滴滴的警报。
真是屋漏偏逢连雨夜。
钱三一打开紧急灯。
“给他们打电话,我们要停下来换胎,让他们到前面去。”
“好!”
钱三一停车,然后从储物箱中拿出手电,冒雨迅速下了车。
找了两块石头抵住前后轮。
又打开后备箱,取出工具和备用胎。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全身已被雨淋透了。
等杨寒冰放好三角牌回来,就看到钱三一蹲在狂风暴雨中,嘴里咬着手电,一边抹去脸上的雨水,一边把轮胎卡进去,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眼中那个贵公子一般的好友,此刻像只落汤鸡,用尽了全力,衣服裤子上油污累累。
修好车,杨寒冰把好友推到后座,率先上了驾驶室,
“接下来,我来开,你把衣服换下来。“
在他们修车的时候,妙妙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已经醒了过来。
她懵逼地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辆陌生的车上。(钱三一怕她摔下来,在她胸前和腿部扣了安全带)
车上无一人。
但车窗外却传来动静。
一时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当她感觉到车外的歹徒就要进来时,忙又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出。
钱三一上了车后座。
杨寒冰启动了车。
车又行驶了起来,说实话,杨寒冰的技术比钱三一差远了。
林妙妙差点跟地板亲吻了。
钱三一忙捞了妙妙的腰一把,又挪动了一下她的腿,尽量不让自己湿漉漉的身体碰到她。
然后,飞快地猫着身子,在狭小的空间里,脱下鞋子,毛衣和外裤,脱得浑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件背心和短裤。
把换下来的衣服塞到一个袋子里,扔到了副驾上,又翻出背包里的一条毛巾,把自己的头发随便擦了擦。
林妙妙不敢睁眼,只听得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刚刚快摔下去,钱三一的手碰到她的时候,她浑身都绷紧了。
万一这是个色狼,她是该醒呢还是继续装睡呢?
这可把她难住了。
歹徒起码有两个。
幸运的是,那只手又很快消失了。
钱三一又从车上翻出一条毛巾毯,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杨寒冰透过后视镜,看他把自己包得像条毛毛虫。
钱三一冰湿的身体在空调暖气和柔软的毛巾被里,终于回升了温度。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胖子,慢点开啊。”
“卧槽,雨大得什么都看不见啊!真佩服你是怎么开过来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妙妙惊呆了。
她在黑暗的掩护下猛地睁开双眼。
却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是她迷糊妄听了呢?
正犹豫着怎么翻过身去,好偷看一眼对方的脸,
钱三一就倾斜了过来。
林妙妙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猛地把脸转了过去。
钱三一本想看看妙妙的状况,却没料到她会突然睁着清醒的双眼转过脸来。
还真是这货!!!
这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情况。
林妙妙盯着钱三一突然凭空出现的脸,惊疑了两秒钟:“你,你什么情况?你怎么,怎么来了?”
钱三一头发不断往下滴水,滴到她脸上,激得林妙妙一身鸡皮疙瘩。
这货眼睛会发光一样,整个人在黑夜里清新得像空谷幽兰像雨后空气。
林妙妙眼睛都转不动。
钱三一见林妙妙终于醒了过来,明明很开心,却故意生气地问,“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跑这来了?”
妙妙懵懵的。
“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啊?我不是来支教的吗?你又是什么情况?”
钱三一给她松了安全带,扶她坐起来。
钱三一还没回答,杨寒冰就抢话了:“嘿,妙妙!看这里!”
“胖子,你也来了?啥情况啊你们?”
“你好好开车。”
钱三一升起车内隔屏,杨寒冰哇哇叫,
“钱三一,我们可是在生死线上啊,你别太禽兽。”
隔断了跟前排的联系,后排就变成了密闭的空间。
林妙妙一条腿抬在座位上,一条腿挂在地上,上下打量着他。
“为了见我,又沐浴更衣了?浴袍装?”
“妙妙,咱好好说说,这次为什么又搞失联?”
“你没给我自由,还怪我!”
“所以呢,你就拉黑我?”
“谁让你先挂我电话?”
都成他的错了!
钱三一盯着车顶两秒钟,认命地松了下肩膀,转头继续问,“说吧!怎么这么惨?又是发烧又是喝醉的?”
“我一直都很惨,向来运气差,就连找个男朋友,还虐我千百遍!”
林妙妙手支在靠背上,微抬着下巴,一副挑衅的样子。
钱三一看她这德性,就知道如果他跟她争,她要借题发挥。
他把她的手机递给她,“把我加回去。“
“这么麻烦做什么?回头吵了,还得再删!”
“真不加?”
“不加!”
“好!听你的!”
钱三一干脆地闭上眼睛。
雨声打在车上,噼噼啪啪。
车后座两人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妙妙就发觉虽然她刚才怼人很爽,但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在车上,他怎么来了?
怪不得他有底气呢。
妙妙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肩。
“生气了?”
钱三一不理她。
“我的包呢?”
妙妙在车上翻找自己的包。
钱三一闭着眼睛从车座底下用脚拨过去一只包。
“嘿嘿!”
扒拉扒拉,林妙妙从背包底下扒出一个竹叶包。
“钱老师,闻闻!”
妙妙把竹叶包放到钱三一鼻子底下,一股带着竹叶香气的茶香飘进了他的鼻端。
林妙妙笑嘻嘻地说,“我从山里帮你收的茶叶,正宗天然,泡水可好喝了。钱老师,睁开眼睛看看?”
钱三一不感兴趣,装作没听到,把头扭了过去。
“哎,不喜欢啊?这个呢?这个你肯定喜欢。”
林妙妙继续在包里扒拉扒拉,扒出一个拳头大的白色鹅卵石。
“我在山里捡了一块好看的石头,在上面画了一个钱三一。咦,你不要啊?不要,我就扔了啊?”
见钱三一还是不理她,林妙妙作势开车窗,刚打开车窗,雨就哗啦哗啦地扑了进来。
林妙妙又赶紧关上。
转过身一看,钱三一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呢。
“石头呢?”
他伸出手问。
“你不是不要?我扔了啊。哎,外面好黑,雨好大,咱们这是去哪呢?”
林妙妙眨巴眼睛。
钱三一瞪她,一掌拍在她的座位背上。
哟?
气了?
他咋不反省他的彭霸天行为呢?
林妙妙迎视他的眼神……
四目相对!
林妙妙白里透红的小脸就在眼前。
钱三一喉结上下滑动,眼里带着电。
一对上钱三一热力十足的眼神,妙妙就顶不住。
“行了行了,我的手机呢?我加我加!小气。”
从对视里败下阵,林妙妙推开钱三一撑在她面前的手,拿过手机,把他的号码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喏!”
她举给他看。
钱三一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你画的钱三一呢?”
“在呢!”
“真的?”
“喏!”
林妙妙像变魔术一样,手里摊着块光洁的石头。
钱三一低头,就着她的手掌观摩。
石头上用五颜六色的水彩粉,勾勒出一个帅气的穿着一件领口绣了金线的白色衬衫的男孩。
惟妙惟肖。
钱三一露出微笑。
无论是茶包还是石头上的钱三一,都是她这些日子想他的证据。
他从背包里取出上次就没送出去的蓝色锦盒。
打开盒子,他把“一秒”手表戴在她的手腕上,
“既然你都送了我定情物,那我也该有聘礼。这块表我已经随身戴了一段时间了,现在物归原主。”
“又是吉祥物吗?沾了状元手泽的幸运手表?”
“唔!下次别再把自己搞那么惨了。一个人发着烧,还喝醉了,躺在黑乎乎的没有一个人的屋子里,我心疼。”
“钱医生,你太肉麻了。”
林妙妙对着状元的嘴“吧唧”亲了一口。
钱三一却托住了她的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