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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五十九、恨意难平

香蜜:天帝的女人

时日,一分一秒消逝。北疆寒冷气流渐至,越地正值酷暑,寒热交替下,天地间忽起腥风,半空坠下灰蒙蒙雾气,将山林城郭内的生灵悉数笼罩。初时,晨曦冉冉,灿灿金光映在越地最负盛名的美人异木棉上,轻红流烟般的淡紫花朵刹时似虹非霞,不多时,一团团氤氲香气自青翠枝叶蒸腾,小的,如琉璃珠儿飘散,大的,如轮毂迸射,五色遍野,异香袭人。可是,临近了再看,却不是这么回事。瞧仔细些,反要叫人毛发尽竖才真。因那香雾,实则是细如尘屑成群飞行的蚊虫。而这些蚊虫,又是哪里生出来的?

六界尊者齐集越地这片山头,主帐中,济济有众,人人挥汗如雨。壁上一侧,是密切观察医院内新物种变异的整幕电屏墙壁,另一侧,则是即将席卷的北疆寒冷气流。“寒潮,自然可令菌丝萎靡,却也令新物种遁形,为下一次肆虐做好更强更疯狂准备。诸神此举,是要六界与新物种尽没......”

“如今三伏,阴气本该受阳气所迫藏伏地下,可越地地处亚热带,湿润气候与丛林助长疫疾孳生。加之时届七日,医院中尸体腐烂,无人处置,真菌变异,极速繁衍......”

屏幕逐级递进,50倍,100倍,从毫米至纳米,可清晰见得菌褶下成熟的孢子如雨纷簌,随风飘散。有的,趁菌盖崩裂时如小小火山喷发,孢子飞射。尤负谋略者,“它们”化身为寄主食物,或易作其他生物配偶,引诱寄主前来,缠绵悱恻一番,一无所获却裹着一身孢子粉遗憾离去,为“它们”往他处繁衍后代。那些蚊虫,自然是腐物与菌丝交易生出的“毒气”,更是古时途径越地旅人视为鬼魅的“阴风”。

夜幕届临,这一日,恰正七月十五中元节。人界警戒封锁线外,虚幻迷离的羌管之声随处可闻,道人打醮焚香,为生死未卜的病患亡灵祈求消灾免难。鬼门大开,是上神垂怜亡者,一年一度,离去的亲人归来一见唯一机会。可如今,新魂旧魄充斥四周,环绕山间,一身身,一具具,静默竖立。

冥界使者百无聊赖候在崖间待命,晃眼见峭壁树荫下倚着一人,一惊,待要跪下叩首,可定神再看,原是另一位。讪讪,近前招呼不是,殷勤侍候也不是,只得暗暗退开,偷觑张望。

若是丑妇,世间各不相同。但美者,却都大多相似,有令人不敢直视的艳光。纵使她面有倦色,愁容难解,姿态却婉转低徊,有欲诉还休难以言表的暧昧哀怨。难怪,数千年来,只要她轻轻摆手,自会有男子神思恍惚任由差遣。如现下,她忽然转头,那使者已魂不附体近前听命:“他们在做什么,为何聒噪?”

闻召者斗胆,自知这样美人不是往日可亲近,忽然咫尺,难免生出逸念。水神之女,天帝的未婚妻,先魔尊魔后,如今的紫虚夫人......累累尊崇光环加诸一身,直至今日,被褫夺了尊位的她,孑然一人,流落荒野......

如水流光的绝色叫人看了又看,她也早已习惯。落寞久了,她不过想寻个人说说话:“水镜里静悄悄,连天庭半声丝竹都无,只有这人界,到底还有点生气。”

冥界使者唯唯诺诺,她抬了头望过来,眸如深潭:“下面热闹得很,我想下去走走,又怕棠樾回来找不到我,可否拜托先生帮帮忙,为我送个信?”

这样如怨如慕的哀求,连天帝都躲不过,更何况他一介小卒,当下莫声价应承,拔足飞奔而去。临至主帐外,寻思棠樾去处,闻帐中尊者道:“县府百姓已尽数疏散控制,今晨洪水退去,戒区内积涝引至污水处理厂,但陛下,瘴气渐炽,此毒神鬼难防,十有九死,妖族一支数百人染疾,不容小觑......”

使者偷揭了帘子张望,帐中坐满六界仙尊,独不见天后与棠樾,待要退出,突被人按住肩膀:“嘿,来了数个时辰,也无人侍候一杯热水,去,给大伙倒水。”

可不正是顶头上司牛头小儿。使者忙不迭称是,逐个斟茶递水,去至首席,听得争执:“内中菌丝褪壳,部分尸身栩栩,完好不败,臣觉有异,请陛下准臣前往。”

“山林恶浊之气一起,久聚不散,你去了,不过送死。泰阿,我们另寻出路......”

“不,和昨日臣入内所见不同,‘它们’数量骤减。臣一度以为‘它们’会加速繁殖,可事实并非如此。”屏幕上红外线显示活体急剧褪减,按键切换,昏暗视频中一数月大的婴儿七窍之内有触须探出。不同作为食物的尸体,这一具完整无缺损,“它们”......好似另有所图。“万物繁衍,不外加剧扩张......”

那冥界使者赫然见得菌丝触须自尸身钻出,心中大骇,竟忘了手里水壶还在往外淌水,滚烫液体无意大肆倾泻,哗啦啦淋在一人身上。耳畔闻得惊呼,未回神,兜头已挨下重重一掌。暴怒娇叱如霹雳响彻整座帐子:“作死了,哪来不长眼的喽啰?”

唉!谁不好得罪,偏生是这天之娇女!可怜他一个小卒,跪地求饶都来不及,肩上头上更蒙数脚。是天帝一声沉喝:“还不退下!”救了他小命,连滚带爬逃出去,偷偷回首,那公主被众人簇拥着,哄啜着,可她仍怒火炽盛,拂袖离席,直奔而出。这一眼,吓得他抱头鼠窜,逃入另一间帐中去。

哪知,这边帐内也有人。他们正并肩埋头细看一幅图则,口中研议:“......细胞再生,不是没有无可能。当年周兆康院士就曾大胆提出,细胞蕴含微电流时,势必促进细胞自我分化更迭......”突如其来的惊扰,叫他们不约而同抬头向他望来。这一眼,叫他喘口气:“公子,您在这!”不,端坐案前的,可不正与适才美人形容酷肖的天后?膝头一软,跪了下去:“陛......陛下!”

“有事?”

使者待要答,身后帐外有人唤:“天后陛下,偃师请陛下移步一叙。”

周坤逸即时起身,棠樾却扣住她腕子,将一叠画纸递入她手里:“他们议来议去无外知彼知己,你不如花些时间看看这个。你莫忧心,我既活得下来,那些稚儿必也有救。”

为他这一句,周坤逸微微笑,就要抽手,他却欲言又止,一转眸,喝住那冥界使者:“你且出去。”

外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天族皇室桃色秘闻就在近前,使者瞪大了眼。来日,借一壶酒,壮了胆子,仅这瞬间的眼神交错已值他添油加醋说上三天三夜。但现下,他只能遵命退出。立在帐外,帐内的言语透过缝隙一丝丝钻入他耳中。

“师父有令,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不瞒你,六界里我谁也不怕,惟你师父,周坤逸,我看不透他。”

“叫你看透又如何?你横竖在这六界众人眼中,便是戴罪候斩......”

“我知道,但偃师不同......我这颗脑袋任你摘了去,是我心甘命抵,可换成别个,想都不要想。”

那帐中有“咯”一声笑:“你没喝酒,发什么酒疯?你的头我要来何用?”

“周坤逸,”略迟滞,听得声线低了下去:“假使我解得‘阴符经’修真之法,你可敢与我一试?”

咦?那是什么?

“何为‘阴符经’?有何益处?谁与你说的?”

“你以为我拜在金母元君座下,为了何事?”

“元君从来半真半假,你听着便是。那些个什么符啊经的,昆仑洞中我见得多了去了,还需你教我?”

“旁人重生,一个个精乖伶俐,怎地你到这一世反蒙昧痴愚了?罢,你不知也不奇怪。我那伯父定不会将此事说予你知,他缚着你不放,无非为求永生。可是,周坤逸,你若真想逃,此经不解,你永世逃不出他手掌。我说的,你不妨好好想想。”

“你的意思是......”

“......”为何忽然没了声息?使者心中大奇,抬眼顺着帘缝望进去,呵,他的嘴不由自主大张......少年趋近了,俯在天后耳畔颊边咫尺,而她,怯色娇慵欲拒还迎,顾盼生媚......偷觑者一颗心怦怦,眼见他的唇要触及她,一筒画纸抵在棠樾额上,周坤逸道:“真与假,待我证实过再说。棠樾,莫忘了,是你欠我,非我欠你。发号施令者是我,执行贯彻者是你。你少啰里啰嗦,我一句都不会听。”

棠樾又气又恼,但即刻,他颔首:“好,我就知你不信我。周坤逸,咱们走着瞧。”

周坤逸哈哈大笑,揶揄:“好啊!若是真的,我可还要多谢你?”

谁曾见过沉静威严的天后竟也会笑?使者摇头太息,这年头,时日久了,什么都会变。正唏嘘着,帘子一掀,天后踏出来,叫人窥见的,却是清冷恒静眸色。那眸子瞥过来,如刀。“你这眼,这耳,未免多事,留着无用。”一道灵光拂来,直射灵照:“若还想留下这嘴,且好自为之。”

霎时间,世界一片幽沉,万籁寂静。覆在眼睑的,耳畔余音,不过是圣意裁决。

直追至崖边,泰阿方拽回常羲,料得她心中怒极难言,那冒失小卒不过正巧撞在枪口,想劝,大局为重,可将她扳过身子,满面泪痕却叫他惊愕。“公主!”急急拥她入怀中,柔声唤:“你听我说,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常羲奋力推开他,一回身,望着茫茫整个山头,山道黝黯,何来人影。“他们......他们......”她呜咽,恨极气极,“泰阿,我母后已生离心,她盼着我早早嫁人,等少了我这牵挂,她才好携了弟弟们远走高飞。你说,她该不会真要随棠樾走?而我父帝,你看看,我父帝居然无动于衷?他居然还能安坐帐中,任由我母后和棠樾独处一室......”

泰阿眉心微蹙,常羲捧了手臂到他面前,那臂上猩红一片:“我不是铁甲冷血的,我也是他们的骨肉!可如今我受伤了,谁来心疼我?......我到今日才知,我母后为了他,焚了半个身子,她不是不要我,把我丢给别人,她是不得已。而我,我由始至终只想着把你抢到手......”

这一日,她呆坐席间,神不守舍,原来,是为了这些。泰阿轻叹,施术去疗愈她的伤。淡淡灵光映着一张泪颜,像极故人。常羲看着他,忽道:“我母后吃了那么多苦......泰阿,若可以,我情愿是你跟她走。”

真是傻孩子!泰阿笑,拍拍她的头。但常羲的泪止不住,一颗接一颗地掉:“我母后自然是爱我父帝的,所以,我晓得她为什么非走不可。留下来干什么呢?世间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那么多,可真正相爱的又有多少?举案齐眉又如何,终究意难平。泰阿,你我可会是他们翻版?若是这样,我宁愿你与我母后再无阻滞。”

“天帝陛下与天后如今忙于政务,何来心思议及情爱?”泰阿叹,“我这些时日看着新物种进化更迭,‘它们’毫无情致,日新月异,速度惊人。我们能做的,不过铆足劲和‘它们’,与天意竞赛。炎热气候令疫疾在空气中散播,寒流一至,菌丝遁形,如何能得两全其美?公主,大家焦头烂额,再不能分心......”突然,他止住了,因知自己语无伦次,泄露了心思。

常羲吸着鼻子,哀戚地看着他:“泰阿,趁着外头兵荒马乱,我父帝顾不上你们,你带着她走罢。我想明白了,我不要你和我母后一样,爱而不得,抑郁一世。倘若你们都不能得到爱,生有何趣?”

世事若如此简单,就好了。泰阿苦笑。“只怕父帝是要和夫人纠缠到死了,你和我母后更不好留在这。”常羲攥紧了他的手,哽咽着:“泰阿,我实在不该恨她。她夺了我母后的肉身,到底把我生下来,自幼抚养了我,待我真切。可是,若不是她,我母后也不必受两千年轮回的苦。泰阿,我看着她,只恨不能杀了她,绝了我父帝的念头,给我母后报仇,偏偏,我又下不了手......”

上一代的恩怨,终于落在下一辈身上。泰阿心中苦涩,头颅沉重。常羲的泪水纷纷簌簌坠在他手上,湿漉漉黏腻。“而那棠樾,我这兄长,简直不可理喻。他与我父帝如模子,母后怕因此对他另眼相看,连妖冥两界的仇也抛诸脑后,两人同进同出,全然不管不顾了。泰阿,为着天界皇族,你听我一句,带我母后速速走了罢......”

泰阿轻呵,良久,无言以对。而他越是如此,常羲越是惶惑无助。蓦地,听得林间窸窣,有人自树荫下步出,不禁回身望去,竟是紫虚夫人。她一如既往彷徨,许是听了常羲的怨言,愈发无地自容,一张脸惨白,却仍有着令人心悸的美。常羲与她打个照面,面色骤沉,就着袖子抹了泪,转身即走。

“我不是故意......”紫虚夫人踌躇低语,“我在等棠樾,不想,是你们......”

泰阿自顾不暇,心乱如麻,略欠身,欲辞,却闻:“帝夋,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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