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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四十四、秋风纨扇

香蜜:天帝的女人

七月末的渔洋山漫山遍野开满黄白紫色小花,夜幕刚刚垂下来,大地蒸腾热气未散,香风涌入车厢,令人无比舒畅。这一路,常羲双臂环紧泰阿,黏在泰阿身上,那健硕宽广的肩背,如今是她私有,便是梦中,也要笑醒。

山畔的崇文私宅,不知为谁所有,说是美术馆,却是个小小博物收藏所。常羲是熟客,门房见得她,“殿下前,殿下后”地点头哈腰,一路引至车库,穿过拱门翠竹假山流水院落,送到前厅。堂中已有不少附庸风雅的客人,在这样清净地,也未收敛声线,闹哄哄笑成一片。见了他们,有人拧头来看。常羲也不理,拉着泰阿上了三楼厢房。

那房中倒素雅,古色古香的置着几只何年何代的瓷器,挂几幅名人画作。唯一得益,是整幕斜顶玻璃,供客人卧榻品茗观星。泰阿不解,天界何处不是星河,何须与凡人挤一处,称为雅兴。

幸好厨子手艺精湛。今时今日,要寻一个编得出奇思妙想又制得出色香味俱全佳肴的主厨,无权势重金人情办不到。泰阿看满桌中看不中饱的精致菜肴,但笑不语。小妖从来不讲究吃喝,一心只在修为与求知,常羲却是不折不扣及时行乐的主。二者,并无是非对错。人生在世,尤像他们,漫漫仙途,乐在其中才最重要。

方坐定,侍者便来叩门,斟上可口的酒,获常羲称赞,即刻喜得不可支,迭声道:“已备下数箱,稍后送到府上,请殿下笑纳。”

常羲自手提袋中搜出一个锦囊交予侍者,闲闲道一句:“近日见了这玩意,不知弥生可喜欢。”

侍者躬身接过,退了出去。泰阿在旁,见那锦囊小小,应是女子饰物,猜不透她平日里与什么人来往,交际得这样亲密。

常羲也不延介,只谈天说地。如此坐了半刻,门“呼”地大开,一阵娇笑与香风卷进来,泰阿还未看清来人,常羲已被拥个满怀,听得一连串绵绵软濡异国腔调。常羲站起身,笑道:“还不都是下面的人献上来叫我见着,留了个心眼罢。”说着,转身来牵泰阿:“崇文馆主井上弥生,泰阿。”

这位崇文馆主与常羲似不相上下年纪,身姿曼妙,笑容娇美可人,拥着常羲,一双绿宝石晶亮的眼却在泰阿身上转。常羲不是不知道,但她大大方方,笑着,问:“老爷子可好?几位姑母时时向我问起,咬牙切齿,好不恼人。”

弥生咯咯声地笑,得意之至,只管招呼客人落座:“是八尺琼勾玉哟,你也好说得这样轻巧!你可知,父上什么宝物弄不来,独这块玉是我妈妈心病,他寻了多久,不得要领,在我妈妈面前吹的那些年牛皮,够他抬不起头来了。”

常羲也笑,借为泰阿夹菜,对他眨眨眼。泰阿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知“老爷子”是哪一位。

“倒是,你给我这么大的礼,我该怎么回你?妈妈见得,怕要哭死过去。世人只道皇居里那块是宝物,其实,你这块守鹤臼齿才是真迹。想她堂堂天钿女命,连这枚臼齿都无,神威何存?殿下,快,告诉我,你从哪得来的?”

常羲施施然道:“老爷子为博姑母一笑,真是再苦再累也值。姑母为女子,连我都艳羡。你说,一世人,能有几个真心?”

这一句,又引弥生大笑。泰阿眼观鼻,鼻观心,应付面前一碟海胆鲟龙鱼籽,因知道,若就此望过去,必惹常羲不悦,也为自己增添不必要麻烦。

两个女孩子叽叽咕咕聊个不停,莫不是那“老爷子”如何好艳福,近日又哪家姑娘不走运入了他法眼云云。常羲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弥生也未设防,哗啦啦口若悬河,把自家的大事小事都倒出来,毫不介意。个多小时,两人像忘了泰阿,直至常羲忽道:“听闻你近日得了《秋风纨扇图》,这样大的事儿,你也好藏着掖着?还不速速取来让我一观。”

弥生“嗤”一声:“这算得大事?一幅纸本水墨画,孤零零凄凉萧索,根本不值几个钱。要说,我倒喜欢韩氏夜宴图来得热闹绚丽。”

常羲娇嗔:“你管得我!正如令慈,外人不知,只道一枚兽齿有何好。我偏就喜欢那仕女图......”说着,暧昧地瞥一眼泰阿,笑,呵道:“给不给?一句话!”

弥生初时不明,但迅疾,掩唇偷笑:“你等着,我这就去取。”

果然去去就回。弥生捧来一只长匣,放在窗前案上启封。常羲示意泰阿同赏,两人行至案前,只见那画展开来,画中美人手执纨扇,临风而立,盈盈依依,眉目哀怨凄婉,我见犹怜。左上角,有桃花庵主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美不美?”常羲仰首,殷殷相询身边人。那怕极他说美,又怕他不喜的忐忑神色,自然惹弥生调笑。

美或丑,泰阿无心赏。因他一眼已看明端倪。这画中工笔的主人技艺高超,仕女体态匀称娇美,削肩夹背,衣纹细劲流畅,极富质感。眉目神情描画尤见精工,细致入微,颇有明代清秀娟丽特色。世间万物皆有命数,六百多年历史,与画中无力自保的美人相同,此画必然在世间藏家手中流转。但画纸毫无岁月痕迹,且素净,除去画作人题诗落款钤印,再无其他。若是伪作?何值常羲兴师动众。最惊心动魄,怕的是这画方才收笔已出现在这里。这刻,他佯作不觉,道:“我代德国新能源协会主席弗兰克先生多谢殿下与馆主,叫馆主割爱了。”

“说的什么客气话!”弥生向泰阿飞去一个媚眼,眼角余光却见常羲眸中杀气,背脊一寒,讪讪:“殿下,老规矩,咱俩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常羲颔首:“自然。尤其是老爷子。他要知道失了这哭戚戚的美人,又该跳脚。”

房门合拢,常羲便走到窗沿,看着弥生穿过院子急急入了车库,少顷,一架大红色三叉戟超跑开出,呼啸而去。常羲一转身,对泰阿道:“我们也该走了。”

泰阿会意,掩去卷轴,与常羲相携离去。车子在蜿蜒山道疾驰,远远可见夜色下横跨数个小岛的太湖大桥灯火阑珊,炫美如虹。

“我几次邀你吃饭,你都推搪我。”常羲伏在扶手,攀着泰阿的肩,半真半假地怨:“要不是请你来看美人,你也不会来。”

真是孩子。泰阿笑:“井上小姐确是美,尤其一双猫儿眼勾魂摄魄。我猜,她至少有四国血统?”

常羲的脸霎时垮下来,但旋即,她笑嘻嘻:“你莫诓我,我知你脾性。你才不喜欢她这样聒噪的女子。”说归说,到底松了手,坐得笔直。

泰阿仍是笑,但这次,他正色,道:“真人这位夫人如斯厉害,不似只图些字画。”

常羲扬眉努嘴,不以为意,须臾,却叹:“世间但凡美的,都颇有些手段。可你看我两位母神,怎地偏似中了诅咒?有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怕得要命,也不知哪一日哪一桩不幸会落在我头上。”

唉!且莫要如此。泰阿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公主自降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纵有些许挫折,哪一次不是笑着迈过去?”

掌心的手紧紧,熨得她双眸潮热。他既说起往事,也叫她忆及过去:“听闻我降世之初,你已被贬妖界百年,迟迟往天庭献贺的,是一枚花环。泰阿,真有此事么?你也曾送过花给我?”

泰阿双目只盯着眼前一簇为车灯照亮的山路:“有这样的事?我忘了。”

常羲待再追问,湖心大桥骤闻震响,一怔,与泰阿不约而同山畔望出去。只见黑布般黝黑的湖上虹桥正中有车子肇事,浓烟滚滚,已见火光。估摸不用一刻钟,等不及消防抢救,车子早就烧成铁架。

泰阿骇然,待要靠边停车赶去救援,常羲已尖啸:“泰阿!小心!”

一转眸,数米外马路正中立着一满面惊恐的女子,下一秒,车子便会将她撞飞。几乎是本能,泰阿拧转方向盘,车子撞破护栏,直冲下山崖。这瞬间,泰阿与常羲始终十指紧扣,两人都默念咒语,欲带着彼此脱身车厢,但不知是何因由,缚在他们身上的安全带粼粼泛着微光。六界有诸多仙术,可缚住他们。常羲无暇细想,只探身振臂去抱住泰阿,后背,一对金色翅膀大展,如铜墙铁壁,挡住因冲力穿破挡风玻璃直插入内的树枝。

“那是弥生。”触额凝眸,常羲与泰阿都心知肚明。车子被人做过手脚,他们想得到的,对方一早设好圈套,等着他们。

车子如箭飞插坠下,无数次碰撞,遍体鳞伤,但终于被卡在半山。山林被布下结界,警觉如他们,辨得影迹憧憧,纷纷簌簌向这一隅扑过来。是谁?但不管是谁,这一仗,无可避免。

却闻:“殿下,臣救驾来迟,万请恕罪!”

呵!常羲与泰阿相视一眼,收回翅膀,扬声欢呼:“使君,是你!快快救我们!”

变形的车门刹时被启出,邝露跪在不远处,一抬头,是如往日一般亲切的笑。她近前了,见得一对小情人,却未替常羲解了束缚,只道:“公主,你又闯祸了。”

泰阿笑,常羲急道:“使君,发生何事?我只要了弥生一幅画罢了,你何故生这样大的气?”

邝露便道:“那么,还请殿下将画还来,大家只当这事未发生过,都忘了它。”

常羲眨眨眼,也笑了:“本座也想将它还你,可这会儿,那画应已去至父帝手中了罢。”

邝露面色骤沉,只听常羲道:“近百万的《秋风纨扇图》罢了,弥生也说,根本不值几个钱,有何了不起!可是,若是未曾有过鉴藏钤印的画作,又该值多少?太巳真人贪得无厌,六界的珍宝从来都少不了他的份,连美人都是一等一。活该他被那些女人魅惑,竟连历朝历代的宝物都觊觎。使君,我父帝母后一个清心寡欲,一个淡泊名利,那么,天下所有财富又都去了哪里?若非我父帝命母后掌管世间利益,你们也不会动真格。可是,使君,你猜,我父帝到底知道多少,他真的蒙在鼓里么?”

“啧啧啧!”邝露慨叹,“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太聪明的人,总是不长命的。殿下,你到底是我自幼抚养,又是我数次救了你,权当报此养育救命之恩,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教你一套说辞,你届时转述予陛下,一切好说,如何?”

常羲仍有不解:“真人算起来,顶多只是贪得无厌。可是使君,你近万年忠诚我父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有何不满?如你所说,你予我和泰阿屡有救命之恩,来日我得登大宝,你依旧是元老。你为何要谋反?”

如玉葱净美的手轻轻抚触常羲面颊,邝露笑:“殿下说得极是。可臣并不敢苟同。我们父女原是任人调笑默默无闻的无名氏。至陛下这一朝,为陛下甘冒灭族杀身之祸,拥护扶持陛下登位,方得出人头地,立于殿堂之巅。陛下登基大典之日,诸臣许下重誓,誓死追随。殿下今日,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一转身,令:“诸位都听到了,公主殿下意欲谋反,吾等肃清大计,势在必行。”

即刻有人取了天界神锁来扣,那锁厉害之处,常羲怎不明白。但她乖乖伸手,让对方缚上:“欲加之罪罢了,到了父帝处,我自会说明。”

看着常羲双手缚起,灵力尽失,被天将搀出车厢。邝露心中暗暗嗤笑,这公主天真得可笑,如紫虚夫人般,也是任人宰割的份。眸子一转,望向车内另一人,此人身上自有隐匿的魔族之气:“泰阿,艳福不浅。”

“姑姑,”泰阿颔首,“当年你我随天后逐杀卿天,一切历历在目。今日,轮到你来取我性命。”

“你胡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邝露笑,“你我姑侄一场,数千年井水不犯河水,哪里有这样严重?来,随我回天庭。”

泰阿摇头:“只怕姑姑要带我去的,是昆仑虚罢。”见邝露含笑不语,泰阿道:“当日我命悬一线,公主取内丹为我续命,姑姑明明已得先魔尊内丹,为何却要到今日才发难?若我无猜错,陛下并未依当日天后与诸臣盟誓,召回远逐的臣子。唯真人与姑姑毫发无损,如今天后无踪,故,最终受益者,真人与姑姑。众臣只道受骗,施压于你们。姑姑,在陛下处为臣子,定不好过罢?陛下看似宽宏,诸事不计小节,臣子们好似耽在温床之内,难免生出贪念。却不知陛下实则邃密深远,若不能兢兢祗惕,如履薄冰,势必蒙罪。所以,与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如唯吾独尊。真人定也早不耐烦阶下叩拜之仪,偷偷摸摸藏着掖着锦衣夜行,倒不如光明正大叫人艳羡的好。可是如此?”

邝露长叹,佯作蹙眉,一回头,望向常羲:“臣今日奉命,此处只得放一人归去。可泰阿将话说得如此难听,殿下,您说,该放谁好?”

常羲懵然:“使君奉谁的命?父帝说过,他会放我与泰阿走的。”

邝露翻个白眼,挥手令人将泰阿拖出车外:“走罢,都送至元君处便是。”

战戟对准泰阿,天将为他解了束缚,喝令他自车中步出。但甫落地,泰阿已瞬移至邝露身后,探手便要扣她的肩。

几乎同时,一枚灭灵箭直射被俘的常羲。邝露冷笑:“不自量力!”

不错,失了鎏英内丹的常羲,自然不能抵挡灭灵箭。任她遍体金鳞又如何?泰阿果真脱身奔赴,但叫众人骇异的,是金光盛绽下,一条青爪金龙裹住立在该处的常羲,钳住了飞纵而至的箭。

那神锁“咔”一声坠地,“常羲”笑着,仰首去望身前与“她”依偎示意赫赫神威的龙,探手轻抚它的龙角,缓缓,复了原形。“姑姑,我才是泰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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