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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三十九、机关算尽

香蜜:天帝的女人

六界,有哪里是风拂不到,水渗不透之处?又有哪里,连六界仙尊都意想不到,触不可及?但其实,若真想寻一个人,上天入地,千方百计,一定能找到。若寻不到,不是不想,便是那人不愿被找到,抑或,人心思变,刻意阻挠。难如花族境内历经万万年岁月形成的地下溶洞,此处因地壳板块上升,原有的溶洞与地下河被抬出地表,形成干谷。余下一汪地下水凝集,在旧有的洞中继续溶蚀作用。更因内中九弯十八绕,隔山阻水,深不可测,数千年前已为人帝所用,设为私牢。及后,人帝伏诛,私牢再无人问津,直至偃人归来......

洞中阴寒漆黑,日夜难辨。铁笼中的生物似蚕蠕蠕,竭力仰首,去衔灰岩裂缝淌下渗流和溶蚀,一滴,方溅落他口中,酸液迅疾腐化蚀去他舌头。灼热痛楚令他不能自抑,掩唇嘶吼。而体内的尸丹窥知伤处,会得反应,细胞在伤口上极速繁衍新生,不住延绵,促其愈合。于是,周而复始,却又,生,不如死。

要过多久,方得平复?他瘫在该处,喘息。被三昧真火焚去的一半肉身,正艰难重生。所以,不怕!若得脱身......若得脱身,他又可称得上是条好汉!

幽洞之内,在他凝心屏息时,可闻一人极微呼吸。那人,与他同日被投入这牢中。但她不似他,竭力寻求生机。数日来,她未有须臾挣扎,呼救,更不曾觅取水源食物。她本可化萤遁逃,为何,甘心待死?

“天后可还记得,当年赠言小侄?”他呵呵笑,“天下霸业,你我各自图谋也罢,联手共享亦可。如你我这样以天下霸业为终极目的者,怎地最后,天下霸业谋不到,却落得一样下场?”

洞中死气沉沉,久未回音。

“你明明已经得到所有,为何还要自投罗网?我母亲不过空有一副姿容,凭何让你一再为她奋身?前一世,你把躯壳给她,这一世,你代她受俘。周坤逸,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你若不来,由得先尊处死了我们母子,自此你便可与天帝双宿双栖......”想来也是可笑之极,“你这宁折不弯万事担责的脾气,真是死也活该!也是。天下霸业,从来讲究出身。我不过是只不自量力的水鸟,而你,镇日营役的虫儿,想得登大宝?简直痴人说梦。所以,周坤逸,你我竹篮打水......”

“闭嘴!”喋喋不休的死敌,自然令人生厌。这二字遥遥传来,有气无力,似破旧风箱嘶鸣,分明奄奄危浅。是这声,叫他辨明她被囚何处,更听清了她肉身所患的膏肓之疾。好了!她要死了。不出三日。他与她之间,什么血仇,什么恩怨,一笔勾销,天下自此安宁平静。只是,她一死,这洞中漫漫幽暗岁月,永不见的天日,谁来陪他?他心有怒焰。一蹶不振之事,不是她应为。一次不成,便试百次,千次,只要留有一口残息,怎不能绝地反击?

“周坤逸,我们再联手一次,如何?”他唤。这一次,他忽不自主低柔了声。为什么?是因洞中静谧,还是怜她垂危?他想不明白,便也不愿去想。“你助我逃离此地,我把我所得,尽诉于你,如何?”

终于,闻一声冷笑:“不稀罕。公子便是天下最阴险奸狡之徒,若可陪公子共囚此处,我也算为苍生求得福祉。”

是么?当真如此?他嘴角扬起。忽然想起,那日,她若未将他拥在怀中,随他困在这里的,便另有其人。而他,竟暗自庆幸,是她在此。不,非为母亲得以逃过一劫。一想到,陪着他的是她,那么,永囚于此,腐水顿成蜜浆。这番暗喜,是他不明不觉。仰躺在岩上,闭目养神,好似梦呓,他口中喃喃:“周坤逸,你猜,我如何可轻易杀得玄鸟元君?”

有何难猜?天界森严,如何堂而皇之伪作天帝掩人耳目?自然是有得力内应。又如何,自手起刀落的敌人手中安然脱身?无得当交易不可。天帝身侧,数千年更迭,惟他们固守。绝非侥幸。半饷,黑暗中,终听得:“省些气力,我不中你计。”

果然一点即通。她愿回话,便是好事。“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他笑,“所以,你我才落得今日境地。只因,天外有天,对否?”

黑暗中,那人默然。

棠樾叹,说下去:“世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却无长久的敌人。周坤逸,这是前世的你教我的。有人深谙其道,比你精到千万倍。因她不似你优柔寡断,不似你受情负累。你说我阴险奸狡,事实上,被你看得明明白白的,怎称得上阴险奸狡?真正的阴狠,是绵里藏刀,你以为永无可能的那一个。凡人如何说?精人出口,笨人出手。不争最前,甘为人后。凡事绝不亲自出手,美其名曰奉命而为,然而,旦有纰漏,便是顶头上司蒙责。纵万不得已,亦早为自己寻好退路。所以,天下最可怕者,不是诡诈的小人,是那人人称道,赞不绝口的君子。”

各人有各人做法。每个人所耗时日与精力,营役所得,分毫不差。数千年来,她但求无愧于心,已经不易。

她为何不再做声?这世上,当真没有她眷恋的吗?笑,他道:“是了,先尊求取的是什么?世间知道此事,除了我,还有谁?”

蓦地,洞中碧光乍然盛绽,如繁星自天幕纷坠,穿过铁牢,直撞入他怀中来。恍惚间,冰寒彻骨般的手钳住他咽喉,光芒骤灭前,叫他瞥见苍苍暮容。呵!这便是心死之人。

一尖锐凌厉之物抵在他胸口,被他反手扣住,绕腕卸除。利刃转瞬化作萤火,去至她另一只手,刹那的火光映出一双通红眼眸,让他有瞬间失神。她不过苟延残喘,还有何好与人拼命?

“你不是我对手。”轻易反缚了她双臂,令她伏在他胸口,却用下颌去磕她脑壳。“数千年了,你一招一式,卿天与我一早拆解明白。你只是修行千年的小妖,所幸还有这颗脑瓜子值当几分。”

怀中的,扑棱振翅。粼粼华彩如水流逝,但光芒,一次比一次暗淡晦沉。远远的,那些萤光虫儿瑟缩颤抖,一寸,一寸,勉力汇集出人形,攀附岩上......闻得嗡嗡之声:“早知你歹毒,我便不该容你有喘息之机。”

她自然可以痛快赐他一死。可是,为什么一次次放过他?“不错!我死有余辜。你就是当着天帝的面手刃了我,他也不会怪你。是你自己投鼠忌器,动辄得咎,自然受制于人。”他沉声道:“人人皆知你死穴,你还如何赢?那人不然。她尝得甜头,一定不会收手,一而再,必再而三,你身边的,一个个,不日皆临死期。”

想说累了,不想再争。可是,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的骨肉。

不驳斥,可是心动了?棠樾暗叹。小小妖灵,终究逃不过羁绊。“金母元君与钟山帝君结怨,得益者是谁?六界也许动荡,但不日一定可得镇压。数千年来,朝代更迭皆是如此。”曾被他握在手中的脉象突跳如豆,精气俱被新生命汲取,莫怪气若游丝。而适才的搏命一击,竭尽全力,以致连凝聚成形亦难。他便怔怔望着湮灭了光芒的那一面岩壁。“说到底,你我不过是人家手里的刀。那人心思手腕,不容小觑。朝政尚且轻易,更莫言区区妇人妃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古使然。她一早警觉,一次次放下戒备,不过为难得的轻言柔语,向她敞开的温暖怀抱。细细回想,那人所说的每一句,无不恰到好处,深含寓意。但若清君侧,是那人目的,如今,也算得偿所愿。只要......能如数千年过往,善待他们父女,她并无异议。

是,若就此作罢,如她所言,守着他,换天下太平,也是他所愿。“你说,泰阿当真能与常羲白头偕老么?泰阿必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生母会为亲人设陷。那柄悬在他头上的利刃,也不知哪一日会落下来。到那时,他死就罢了,无端端累及妻儿,多可怜!及后,朝政把持在臣子手中,我那伯父还不是依旧落得孤零零孤家寡人一个,幸者,奉为尊上,不幸者,一杯毒酒。你不愿登上的帝位,自然有人代你稳坐,甚至比你更配得上清天诸神青睐。这个小卒,也许不能得他真情,却是陪他直至最后,与他共成名正言顺的‘帝’与‘后’,将来,得以供奉先贤殿享万世敬仰的,是她,不是你!而我母亲与你,只是他命中区区过客,何足道哉!”

所以啊!为君者,不得情义,无铁石心肠,不能固守。一腔热血,倒头来都要冷透,冻固成冰。

“若不能活到最后,任你再好,也是草寇。要不,怎么说胜者为王呢?”他慨然太息,“你猜,万万年之后,省经阁中的史册,可还有半句关于你的功德良言?抑或,世人只道媚主的妖灵已依法伏诛。”

黑暗中,她无声冷笑。善恶又如何?她本就无所求。世人如何评说,她哪里管得?热泪汩汩,因有人在她耳畔低语:“回首驰影,光阴逆旅,浮生几何?”梦一场,她得到丰厚,已经足够。就如此,昏昏沉沉,坠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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