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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三十六、幻龙咒语

香蜜:天帝的女人

深幽洞中磷光点点,仙童环侍,拂动熏笼中香风袭向斜卧宝座的美妇人。石阶下,是一哀哀叩首的生灵。它修炼成精,为主子驱使,在下界司役。但今日,三昧真火将它裹住焚化,不留余烬。

“偌大六界,他能躲到哪去?”金母元君状似困恼,“若不,将他母亲索来,有用否?”

阶下有人答:“逆子何来情义,属下听闻他前世有意与天后结盟,二人颇有往来。”

“小妖心机深重,又谙媚态,世间男子受其蛊惑,大多难逃指掌。”

那人笑:“最难是伯父侄子俱蒙降头,不得善终。”

金母元君“哈”一声,抚掌而笑:“如此,可算功臣?”

“元君驾下,徒儿伶俐,理所应当。”

“尊上大可不必自谦。小妖灵动,先生巧手,尤是悟性无人可出其右,皆为妙法。”金母元君伸个懒腰,直了身子,道:“人界要务,需抓紧不可懈怠。天帝机敏,些微蛛丝马迹既成破绽,汝需好自为之。”

那人躬身,道声“喏”离去。

金母元君坐着,待扬手召来侍者,忽醒起称心臣子已化灰,眉峰一凛,声线森森,笑:“你要了我一样,便莫怨我夺你一样。唔,从哪一个下手最好?”

邝露候在璇玑宫苑中,直至月向东坠,才见得并肩归来的二人。也不知有何好说,妖灵垂首浅笑,桃颜灼灼,引男子目不转睛,一步三回首。下界灾劫重重,六界仙尊毫不在乎,连日未及朝堂,弃政务不顾,真是岂有此理。

近前了,邝露俯首:“陛下。”

一如往常,流云广袖轻摆,命她退下。他眼中仅剩一人。数千年,始终只有一副面孔获他垂青。但每次,她总有办法令他回首:“陛下,紫虚夫人不见了。”

果然。他足上稍顿,却未如她所愿停滞,他径自前行,回应她的,仅一个:“哦。”

倒是小妖在她身旁伫足,笑:“仙者云游,行踪不定,惟我等庸碌之辈,才要时时报备。上元使君,你说,可是?”

笑靥温煦,闻者却是寒意彻骨。要深吸口气,方能面色无异。邝露笑:“天后陛下所言极是。”

换言之,尊者惜时如金,不会为无关人士生死费神。凡间妇人惯用的伎俩,为何她不明崮中厉害,如今可好,引狼入室,除出扼腕,又能如何?

听得喁喁私语,一回身,见小妖揪住天帝衣袖,低声求:“羲儿得了教训,应已知错,陛下可容我探视?”

他拂着娇妻发端,柔声抚慰:“你且回宫,我命她来见你。”

小妖美目流转,畏于仍有旁人,指尖在唇上轻印,贴落他颊边。稚气举止何来端正庄重,但铮铮男儿酥麻,化作绕指柔,覆唇其上。邝露移开视线,心知这方是劲敌。当年那个不谙手段,尚且叫他念念难忘。如今的这个,一步步,设下目标,层出不穷的媚术令不近女色的仙人卸下戒备,万千深宠尽系一身。她以为,越是催促,小妖愈不肯回转。可是,她忘了,尊位是小妖的,纵使她不归,那位子也不会就此易主。

“邝露。”他终于记起她名字。目送小妖转入寝殿,他召她近前,道:“昨夜青鸟使君被捕,遣返金母元君处。本座亦正寻棠樾,你命人往水镜探寻,看他母子可会躲在该处。”

那母子的生死于他早不相干,更不值她这外人在乎。转告一句,不过为着权衡。但她是臣子,当下,她恭谨垂首:“喏。”至于几时找,如何找,那是另外一回事。

她俯在案上,黑暗中,深夜里,有清洌甘甜的香气盈鼻。梦中,好似有人言语:“曾经,有一位仙子答应和我夜赏昙花……”

闻得娇笑:“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可惜……终究没有赏成。”

数千年,多少次,她栽下一株株昙花,静候花开,等那如烟似雾仙人自梦中步出,与她共赏芳华。奈何,缘起缘灭,命数诡异。以为会有重逢之期,可相拥至死,到头来,一切尽成虚幻。

惟剩那枚龙鳞。重归天庭后,她几次三番寻机收回当年那些伤人至深的不是之语,却总不得机缘。一日念及那龙鳞,施咒盗回,良久才知他并未着意。悔么?错失的,不会再得。那些温柔笑容,殷殷情意,从此不复再见。他奋身关顾的,也再不是她。

若再施一次“幻龙咒”,他会来吗?捻着那泛着粼粼微光的鳞片,趋近榻沿。榻上被褥中有动物喘息声,嘶声呜呜:“水……给我水……”

凡夫俗子艳羡仙人有无尽寿数,却不知永生不死实为天地施诸他们身上的磔刑。活着,毕生记忆午夜梦回,如钝了的刀在肉身上来回切割拉扯。更有,至爱一个个离去,独留她存活于世。

揭开被褥,如雪皎洁床单吸附不知名黏稠液体,早已湿濡腥红。几时发现不妥?是某夜骤闻房中惨叫,亲见爱子肢体支离溃烂,次日却又得以愈合无虞。短短时日,肉身蜕去一层层躯壳,宛若新生。可是,渐渐的,他难有意识,瘫俯在榻上,如一副无知无觉的尸体。为何还能喘气?大约因着,多得那十数枚内丹令他续命。

她尚且为他张罗,为他筹谋,计划着代他除去绊脚石,想将当年不能赠予他的,在这次倾尽了来赎。可是,到底迟了。一如昙花。归来,乍现,又匆匆谢去。

足边一只蠕动的物什惊得她打个激灵,生生立住。看仔细了,是奋力挣扎揪紧床单要攀上床的人形藤怪。这类草木精怪她再熟悉不过,心中愈发恨极:“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将藤怪揪在手中,仔细端详。同为花灵,小妖所施,却是最低级的压胜之术。可是呵!这样低等的小妖,怎地却获六界仙尊奉为至宝捧在手心?

咒语潺潺,毫无温度的三昧真火将藤怪裹住,听得唧唧咕咕嘶鸣,身后,几乎同时有尖啸骤起。如蒙重击,反身去护床上的人,却见爱子半边肉体不知何故如雪化去.....他口中哀嚎,不住嘶吼:“周......坤逸......”

胸口伤痕无故纠结生疼,儿时噩梦刹那浮现,一惊,自梦中挣脱,翻身坐起,已是冷汗淋漓。逆鳞,在哪里?指尖在枕下摸索,竟一无所获。几时失去?是谁盗取?痛楚一阵阵作祟,是谁在施咒语?......世间,有谁晓得“幻龙咒”?

“陛下!”雪臂自身后缠绵环住他腰身,玲珑娇躯贴在他背上。“你怎么了?”

回身拥住美人,同一副面容,这一个只是微微笑着,却似洞悉所有。可那一个......闭上眼,伏在她肩上,隐隐太息:“我没事......”

温热掌心覆落他背脊,她柔声道:“陛下有心事?”

他不敢吱声。惟闻她笑:“人帝曾云,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臣妾以为陛下正处温柔乡里身,不知还有何未了愿?”

是。莫道惟羡鸳鸯不羡仙。江山,权柄,美人,永生不死......凡人夙愿,他唾手尽得,夫复何求?若不知好歹,便是他贪得无厌了。卧回榻上,忍着肉身痛楚,闭目静心。时间点滴流逝,待枕边人呼吸渐沉,轻轻为她掖实被角,起身步出寝殿,立在苑中,看月。

最后一次。取回所有,与往昔再无瓜葛。自此,真正重获新生。

电梯一层层向下沉坠,周坤逸望着小小屏幕内数字逐级递减,厢体缓缓停滞,门户洞开,廊间的冷光灯霎时亮起,令阴深地库如置白昼。故地重游,心境却大不相同。

一步一步,那些泡在玻璃器皿中的人体标本,分明尤有生气。她早该猜到。为何直至今日方才顿悟?是他命她立在该处,令她险些失去半个头颅。远远,双手缚胸泰然自若凝望于她的陈琰,正微微笑着,候着。

她以为,她占得上风,全身而退。到头来,只是师尊宽容,放她生路。临近了,膝头微屈,唇一张,想唤:“师父……”

可对方已笑,扬声:“夫人玉驾,鄙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僵着,泪意涌上眼眶,如利刃捅入胸口。他不认她。不肖徒儿,有何资格求恕?

“逆徒顽劣,牵累夫人,造下孽债祸及令郎。如今,在下拘了罪魁祸首,也算给夫人一个交代。”陈琰摘下银丝眼镜,现出真容。只见他拽下一侧玻璃棺上的油布,令她窥得内中被缚的女子。

她的宿敌,为何落难?紫虚夫人被困在棺中,不住挣扎求救,可是,棺椁密不透风,谁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惟见防腐药水哗哗倾注,淹没她足踝。但不必待水灌满,最多几分钟,她自会窒息而死。

幸灾乐祸吗?她并不觉得快意。她不需要别人代她顿首谢罪。那是天帝毕生挚爱,她不该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周坤逸身形稍动,已闻偃人道:“当年,我这爱徒蒙我千年孵育,耗无尽心力栽培成人,在下界夺得历代帝王宠幸,得以进阶天界。族人翘首以盼,寄望深远,以为从此妖界可为六界之首,抑或称霸天下,夺得世间权柄......”

是,当年。她肩上背负厚望,哪知......“可是啊,夫人,想那历经朝代更迭,阅尽人事聪灵慧质的千年妖灵,竟也会沉沦情爱。妄图取代夫人在天帝心中位置,以为区区替身敌得过真身。放着赫赫神威的帝位不坐,甘心做个一无是处任人摆布的后宫妃子,永世活在争风吃醋中,去与一个永无可能争得赢的鬼魅夺宠。夫人,你说,我这徒儿,傻不傻?”偃人呵呵笑,手掌抚着那玻璃棺,一双眼,却向她望来,“夫人,听闻你也为爱痴狂过,也曾为一人舍弃父母族人,却不知,后来,你可曾悔了?”

悔?数千年,她无一日好过。到今夜,枕边人再一次悄然离去,她终究晓得是该醒了。“令徒年幼,先生宽宏......”她嘶哑着声,看棺中人气息难继,“放了她,我代她为族人赎罪......”

偃人摇头,笑:“赎罪?夫人怕不知我这徒儿做了何等好事。您,凭何来赎?”

过往种种,历历在心。如何道来?千年养育深恩,是谁赋予她性命,是谁亲手扶持她蹒跚学步,是谁授她道德礼义?又是谁,一次次在她危难之际奋身来救,以命相抵?可是,到头来,恩情尽忘,为区区相识数月的无心人,弃母族不顾,犯下欺师灭祖大罪。赎?换了她是偃人,怕更不肯放过这样无情无义之徒。

“她以为,送上十数枚内丹,可抵得先魔尊那一枚。”偃人笑着,望向另一侧。周坤逸循着他目光,一眼已遍体森寒。地上蠕动的,是什么?“夫人,您可知,先魔尊的内丹,有何妙用?”

周坤逸忍住胸口汹涌的浊气,别转了眼。听得:“世人只道卿天一死,灭灵族再无余孽。殊不知先魔尊尽得灭灵族精元,她的内丹,方是炼制灭灵箭至刚至强精粹。夫人,如今,那枚内丹,现在何处?”

周坤逸心头凛栗,地上那支离破碎的肉身在呜呜嘶鸣,他在挣扎,要说什么。本能地,她疾步近前,俯身跪地,将他头颅掩入怀中。

几乎是同一瞬间,玻璃棺不知为何物射中,轰然炸开,碎渣与刺鼻药水四溅。灼目白光将棺中人裹住,为她觅得生机。

一道屏障亦将俯地的二人罩住,偃人将他们拽起,退至一侧掩在身后。与来人打个照面,彼此不约而同冷笑:“参见陛下!”

“尊上别来无恙!”天帝拥紧怀中人。幸好!她虽面色青白,气息微弱,但到底,他还来得及。

扣在她腕上的手,力度与数千年前分毫不差。他若不在意她,便任那些凌厉碎片取她小命即罢。何须迅疾来救?周坤逸眼中酸涩,一转眸,自偃人后背望出去,见得相拥扶持的二人。好了,他们又得重逢......

“逸儿旦有不是,本座自当代她向尊上赔罪,”天帝道:“何故施此极刑,伤及师徒情谊?”

他怀中的,奄奄一息,不知为何无力言语,惟指住偃人身后,呜呜落泪。偃人只是笑:“所谓师徒情谊,早在她向我射出灭灵箭时,尽皆烟消云散。陛下可曾试过被至爱之人背叛?这个人,既做得出欺师灭祖之事,亦同样不会忠诚陛下。你留她何用?”

他只解下袍子,将身侧通体淌水的女子严密裹住,掩入后背:“她是我妻子。当年她所施所为,全是为我。尊上如今归来,不妨将所欲尽诉,本座自当遵行。”

“所欲......”偃人一回首,望向身后,“如此罢,也无甚难的。陛下既得我徒儿,紫虚夫人母子理应已非陛下所欲,不如,便由在下带走。如何?”

身后女子揪紧他衣襟,促他抉择。心中隐觉异样,是哪里不对?如小妖所言,偃人意在六界,他要紫虚母子何好?但他只如此犹疑,偃人一左一右扣住二人,化作一道黑雾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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