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宴礼

　　回神时，竹池已经在眼前，他恭敬的向我们各个作揖，道“承蒙两位应邀来竹池的及冠宴。竹池不胜感激。”

　　我挥挥手袖，大方道“不谢不谢。”

　　二哥向回竹池回了礼，道“理是应该我们前来祝贺，哪有承蒙一说。小公子说笑了。我们这次前来，也为小公子精心备了宴礼。”我眼看二哥要掏出沁露醇，实在不甘心，赶紧按住二哥的手，打断道“稍等！宴礼稍后再给！我--我找小公子有些要事寻问！”

　　那三人都是一愣，我趁几人都未反应，伸手就将竹池拉走“小公子，借一步说话。”

　　拉到殿外，竹池天真的问我“小公主，有何要事相问?”

　　我悄悄从背后变出两片孔雀羽毛，小声对他说“我能有何要事?我不过想告知你，我二哥带来的是百鸟朝林的沁露醇。”竹池大喜过望，忙弯腰回礼“竹池在此谢过两位，竟如此大礼。”

　　虽说这沁露醇确实香些，也不过是几罐灵草和晨露酿成的，茶不似茶，酒不似酒的。

　　我不耐烦，将他拽起来，拍他衣袖，道“又谢?谢什么谢?就这沁露醇有何可谢的。你若喜欢，回头我给你去孔雀那里捎上个几坛，让你品个够。”

　　竹池见状，不明我的寓意，问道“那小公主的意思是?”

　　我将孔雀羽毛给他看，他左瞧右瞧，最后笑道“公主这羽毛确实漂亮，色泽光亮，是上品。”我心里骂他榆木脑袋，问道“小公子还未去人间玩过吧?”

　　竹池点头。

　　我晃了晃羽毛，道“这可是禧抒神君亲自下的咒，带上它，去人间偷玩，保不会有人发现。过几日我带小公子去人间玩儿可好?”

　　小公子终究是小公子，听到人间，立马双目放光，转头问我“那公主有何条件?”

　　嘿嘿，这次倒聪明了。

　　我小声说“只要你等下在宴会上，说你最喜欢这羽毛。我包不会食言。”

　　竹池想了想，点头答应。

　　我昂着头回了宴上，二哥狐疑的望我。我凑近他，悄声说道“等着中秋卖艺去吧！”他这才意识到我定与竹池是去做了什么勾当。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卑鄙。”我吐舌，不予理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气的二哥冒火。

　　果真，当二哥送上沁露醇时，周围的众仙们纷纷眼红感叹。而小公子却只是谢过。

　　我得意的拿出羽毛呈上，众仙都不解。我刚想附上祝词，却被一个声音打断“这总归是南海神君幺子的及冠宴，公主送这羽毛可真是别具一格呢。”

　　不就是说我寒酸？

　　我听这声音就知晓是谁来了，回头一瞧，不正是月珂么？

　　月珂乃天兵首领骞将军的爱女，都传闻骞将军与南海神君祖上有交集，早于两家在这代定下婚约。却未曾想南海两胎都为女胎，这第三胎才有了个公子。这月珂倒也没有异议，看似喜欢这小公子喜欢得紧着呢。想是认定自己为南海正妃了，时时都要摆出正主的姿态来。殊不知这小公子是什么意思。

　　我偷偷望向竹池，看他轻皱了眉头，我也就明白这小公子的态度了。我这底气一下就起来。

　　对上月珂的眼神，回应道“我当是谁呢。原是月珂姑娘。不知，姑娘这安的是什么居心呢？”

　　月珂有些不懂，问道“公主的意思?小仙愚笨，还请公主明示。”

　　我抖抖裙摆的褶子，道“今日是南海小公子的及冠宴，我与二哥都纷纷踏着时辰赶来，姑娘却是大派头，开宴早已多时，姑娘才迢迢赶来。莫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珍贵甚于我与二哥?”

　　月珂一时语噎，不知怎么回答“我，我是因为…”

　　我不理她，既然她想让我难堪，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千倍百倍的要回来，这是我的道理。

　　“又莫不是觉得姑娘的身份尊于我父君？”

　　月珂被吓得一激灵。

　　我上下大量着她，道“这些个都是无关痛痒，我也不去追究。但瞧姑娘的这身红裙，这身气派，竟有要盖住宴主气势的意思？细细品品，姑娘莫不是也不把南海放在眼里?”

　　我看她一脸青色，着实舒爽了些。低头注意到手中的孔雀羽毛，一笑“这孔雀羽毛啊，是禧抒神君亲自下了咒的宝物呢。方才听姑娘的语气，那是瞧不起禧抒神君了？也不晓得禧抒神君听了会不会大怒呢？”

　　周围的众仙也大悟“原这羽毛是禧抒的宝物阿，那月珂姑娘这话罪可大咯”

　　二哥见状也上前道“月珂，平时见你是骞将军的爱女，胡闹些也都不曾责怪你。如今你怎如此不懂礼数?快给念尔赔不是。这事也不闹大。”

　　我瞥了瞥二哥，这好人做的可真稳当。话语间既指责了月珂平日胡闹惯了，又给了她台阶。

　　月珂忙向我赔礼，低头道“公主恕罪，小仙今日口不择言。请公主见谅。”

　　她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气下去，如此反倒是我得理不饶人了。我一踢裙摆就坐下，倒了杯果酒，抿一口才道“无碍，本君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月珂这才在一旁的席桌边坐下，今日也是一言不发了。

　　周围看戏的众仙也收回了目光，依旧喝茶的喝茶，谈天的谈天。

　　竹池收下孔雀羽毛，向我道谢“公主的宴礼，竹池甚是喜欢。”我嘿嘿一笑。

　　宴毕。临走前，我朝竹池使了个眼色，做口型道“中秋。”他会意，笑笑点头。

　　二哥着实不解，一路问我“你和那小公子到底有何勾当?”我白他一眼，吓道“小心我告诉芊熙娘娘你又去孔雀那讨酒！”

　　芊熙娘娘是二哥的母妃，温柔体贴的很。这一千多年待我如亲生的般好。我也甚是喜欢。再喜欢也不是我的母妃，有时好奇，便会问芊熙娘娘“娘娘，可知念尔的母妃在何处?”每每如此问，她都会说，我的母妃茴枝娘娘，身体一直欠佳，一千年前一场大病便身归混沌。且叫我千万不要向父君提起。

　　我和二哥去芊熙娘娘宫里告了安，便都回了自殿里。这夜我睡得实在不踏实，总是梦见两张相似的脸在唤我，一个唤我“小蛇精”一个唤我“小公主。”

　　梦中惊醒，突然瞧见屋中一个黑影，我一慌，大声喝道“何人！”手一挥寝殿顿时亮堂堂，哪有什么黑影。仙娥们被我惊醒赶忙进来询问。几人在殿里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黑影。我抓抓脑壳，莫不是我睡懵了?

　　仙娥安慰道“小主，奴婢们想您是今日太累了罢，方才定是看错了。您瞧这寝殿亮堂堂，哪有什么黑影嘛。”

　　我顿时有点头昏，今日确实有些累，或许真是我看错了。熄了灯，我又躺下，没写时辰就昏睡了。这次我梦见了和子初一起抓鱼，子初那小子怕脏愣是不敢下水，我卷了裤腿就去摸鱼。再回头时，子初竟长大了，变得更加妖娆。他一身玄衣站在岸边，笑着唤我“小蛇精。”我看呆了，手中的鱼趁势滑溜进了水里。

　　或许春花秋月的景色也不过如此罢。我那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