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猎犬

　　两台监控器与三部自动弩炮垂头丧气地歪着脖子，电火花灼烧出刺鼻的焦臭味儿，杂音更是惹人心烦。

　　“我要工作了，另外，冰箱里帮你留好点心了，哈哈，没想到吧。唉？先别数落我啊，就这样，乖乖等我哦！”挂断电话，扫了一眼面前被五花大绑的胖守卫长。我特地往他嘴里塞块毛巾以堵住酒肉臭气与污言秽语。

　　“新人初来乍到，还要问官老爷您借一样东西。”我笑了笑，把脸凑到他耳朵旁。胖子一个劲儿哼唧着，奈何麻绳牢牢嵌在他皮肉里。

　　“你的脑袋，不介意吧？”

　　手起斧落，就见着殷红喷泉中滚落一颗皮球。残躯毛虫一般胡乱扭动几下，便安详地瘫在地上，不再挣扎。

　　“抱歉呐，我看过你的档案了，劣迹斑斑，罄竹难书。”向岗哨门口走去，顺手给倒在门口的两个守卫再添点麻醉剂。

　　“岗哨肃清，A2区安保系统已破坏。”

　　“向E2区域前进。”弑君者似乎早就忘了早上的事，她的话语波澜不兴。确保割断所有电话线后，我猫着腰，借高草丛的掩护悄然潜入

这座宏伟典雅的议事厅。据说它兴建于上世纪 ，但已经过多位建筑大师的现代化升级。一轮新月高悬无边黑幕之中，为我的战斧镀上一层清辉。

　　世界早已陷入沉睡，只有远处的老鸦不合时宜地打破寂静，吵人美梦。泥土的腥味儿扑鼻而来，显然，草坪刚刚浇过水，湿漉漉的。

　　拍拍眼前双持武器的守卫的肩膀，他立刻转身。三棱军刺自下而上斜60度直接洞入左胸膛，抽出，横向贯入脖颈，90度旋转、搅动，再次抽出，捅穿面门再向上一折，脚顺势外探挡一下掉落的刀剑，确保它们刀柄落地，与主人一起安眠。

　　出于个人因素，我并不打算给里面的人上麻醉剂，当然威斯顿本来也提倡永久性麻醉，这样会极大地降低风险。此刻，先前模糊的脚步声愈发清晰，一闪身借着庭柱的阴影隐蔽，不远处的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浮出一团模糊黑影，见着这儿也躺着一团黑色，那脚步声明显急促起来，当然也只急促了三秒。

　　战斧从背后当空劈下，鲜红中混杂着惨白色，如果不是黑夜阻挡定会格外野蛮。用脚踩着他的身子，拔出战斧，再像之前一样撒一点艾草灰，至少足够延缓一下那令人胆寒的味道。把两人拖到角落里，又八根承重柱上各贴好一个塑胶小包。

　　“后会议室，完工。”复仇者还真是惜字如金。

　　“大厅已经干净了，快来集合。”弑君者的声音同时传来。离大厅还隔着一条回廊，这次是两个守卫并行走穿梭。摸上去，头顶，下巴，同时握住，向右翻折，他扑街了，下勾拳正中另一人，在呼喊前，左手拔出战斧斜切横扫，不用过猛，咬入脖子恰巧四五寸，就只有红色小溪缓缓淌下，不言不语。

　　他也扑街了。

　　我们三个，我，弑君者，和复仇者在前厅碰了面，他们俩的刀也成了赤色。“W已经在指定位置安装好了炸弹，现在，目标就在二楼的204私人休息室。复仇者，把守紧急出口。卡戎，和我去解决那只老狐狸。”部署妥当，我们就重新回归静默。

　　204室的乌木大门，冷峻严肃地竖在面前。已经快到午夜，仿佛连空气都酣然入梦，弑君者悄悄地向把手里塞进万用钥匙，旋转。

　　“咔擦”…………“咔擦””咔擦”

　　“卧倒！”

　　“轰！”

　　本能驱使着我一把抱住弑君者向右侧飞扑。暗夜瞬间被冲天火光撕个粉碎 ，冲击波震荡得每一个器官都打起寒战，只觉热浪狠狠打在脊梁上。

　　还有钻心之痛，估计……破片。警报大作，一时间有千军万马般杂乱而密集的步伐向此处聚集，第一批守卫赫然出现在转角。

　　“杀！……啊！”剑影如白龙吟啸，拦腰切断呐喊，复仇者从一侧闪了出来，挡在楼梯正上方，双手握剑。那个倒霉守卫已然变作翻滚的两段，后面的人也似乎被震慑住了。

　　“我顶着，你们快！”丢下这样一句，他就微俯上身，把武士刀举到与腰齐平，红色的蒙面布与黑色的衣角微微飘荡。守卫们愣了几秒，仗着人多一窝蜂涌上来。

　　“呵！”

　　一声断喝，一次平砍，锋刃所及之处便是猩红与寒光交织。

　　“轰！”“轰轰！”显然W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按照B计划引燃部分炸药。霎时间尘土飞扬，整片大地有生命般剧烈颤抖着。坠落的巨响不绝于耳。

　　“愣着干嘛！往楼顶！”脸上挨了弑君者拳，连忙爬起来，从紧急出口向楼顶冲锋。

　　地面出口已经被W破坏， 那老狐狸只能往楼顶逃。

　　我们？我们用得着正常脱离方案吗？

　　轮到我们在楼梯上疾行。

　　又有四个守卫举着武器冲下来，蓦然，弑君者一个鱼跃朝他们扑过去，在鬼魅般的黑影里，她不知怎么就闪到四人背后。钢刀刺破血肉之躯，举手投足间，两个守卫已然颓然倒地。我也不甘示弱，忍着痛，战斧架开当头劈下的长剑，左手掏出三棱军刺直取对手小腹。守卫一个个都软倒，我和弑君者继续向顶楼前进。

　　口腔中尽是血腥味，不知是这周围的，还是自己咽喉的。

　 干掉另外两批守卫后，我们成功抵达目的地。不出所料，我们的目标， 斯莱先生，就站在我们对面， 冷笑。

　　没想到，他还真是只狐狸……尖鼻子很有特色。这座议事厅的顶部是平的，然而我并没有发现任何飞行器停着。

　　“哼！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安保流氓，满意了吧！”他扫了我们一眼，把手背在背后，向楼顶东侧慢慢后退。“杀了我？动手啊！给你们背后的混球一个交代！”空无一物的楼顶没有任何伏兵，也没有掩体。弑君者左右环视一圈，一个箭步直取斯莱的脑袋，钢刀呼呼生风。有些奇怪，但我也紧随其后，战斧横在面前。

　　“咔擦”

　　不好！

　　光滑平整的房顶忽然变成几个方格，齿轮转动声，我们和斯莱之间凭空升起几座炮塔。

　　“呼！”不是子弹，不是火焰，是几股高压水流！

　　立即变成弓步抵挡水压冲击，问题不大，可是一个黑影在手足无措里从右边向护栏外飞去。弑君者……被冲飞了……

　　“笨蛋！混账！杀了他！你在干什么！”咬紧牙关，死死抓住弑君者的手，八层楼的高度，掉下去肯定会立即丧命！

　　后脑勺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

　　“别动，否则我就开火！”阴恻恻的怪笑，仿佛生锈的白铁皮相互摩擦。

　　“卡戎，你个混蛋！”弑君者准备用眼神把我生吞活剥。她丝毫不顾自己的身子在空中晃荡。手臂里越发酸痛难忍，还有那两块弹片也在撕扯身子……

　　“对！就是这样，你们这样的表情我最喜欢了！”老狐狸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不用看，也知道他的手指正搭在扳机上，只要一扣就完了。“专门用于耍你们这些人的改造消防系统，体验如何？”

　　没有游戏体验。

　　手指已经不听使唤，抽搐起来。

　　“小鬼们，有什么遗言吗？”

　　“我*方言粗口*！”弑君者一吐为快，这只引来斯莱仰天大笑。“还有你，这位库兰塔小哥，想说点什么？”

　　“斯莱，你输了！”这点我倒是胸有成竹。

　　“哦，理由呢？”

　　哼哼。

　　“并不是只有感染者才有源石技艺哦！”

　　……“什……”……

　　凝神，古老的家族咒语涌入脑海，静心，释放。我听见斯莱的身体飞出去撞在地上。还待何时？立刻拉起弑君者，转身，在斯莱举起铳的同时投掷战斧。

　　铳响起，子弹飞向夜幕。它的主人已经仰面倒地，飞斧差一点儿劈掉他半个脑袋。“你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弑君者淡淡说到。

　　之后的撤离可谓惊悚，W竟然操纵着两架“威龙”大型无人机来接我们撤离，这丫头蹩脚的技术差一点儿害我们的头被螺旋桨削掉。不过，最终我们还是安全回到公司，复仇者也在W的帮助下成功脱险。拖着满身疲惫，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取出弹片后，我便匆匆向家里赶去。

　　太疲倦了，顾不上洗澡换衣服，武器、设备丢在一边，就着外套倒在床上，秒入梦乡。

　　…………明天肯定会有报道的吧，切尔诺伯格垄断财阀斯莱被恐怖分子刺杀，呵呵，恐怖分子……还真有概括性和糊弄性……

　　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忘了什么……管他呢，错觉，错觉。睡！明天再说。

　　…………………………

　　阳光强行拉开我的眼皮，睡眼惺忪，突然感觉自己抱着什么凉凉的，细腻光滑的东西……不祥的预感……

　　完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