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巫山云雨老月光

“剑仙大人，统领大人。”

正说着，守约的声音将李白韩信两人之间的沉默打破。

李白寻声望去只见守约拉着玄策来到自己面前，守约先是自己深深鞠了一躬，玄策也不敢怠慢，学着哥哥的样子也鞠了一躬。

“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

面对救过自己两次的救命恩人，守约也是显得十分尊敬，两兄弟异口同声地道。

“免礼，免礼。”

李白赶忙上去将两人扶起来，他打量了两人一番，守约眼睛上的伤看样子好的七七八八了，瞳孔上灰白的眼翳也恢复了正常。兴许是体内狼血带来的强大再生能力，玄策原先因为碰撞断掉的几根肋骨也已经愈合，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健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白笑着拍了拍守约的肩膀。

突然，玄策两眼放光，从两人中间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师傅！”

两人顺着玄策的方向看去，高长恭那道修长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房子边上的树荫里。这一次高长恭没有佩戴他那标志性的面具，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撇了玄策一眼，缓缓朝着李白走去。

守约下意识将背后背着的枪拔出，指着越靠越近的兰陵王，说道：“非常感谢你对玄策的照顾，但仍不许踏入长城一步。”

高长恭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讥讽，眼中满是挪揄。

“长城？那不是早就破了吗？”

这句话如同狠狠扎了守约一针，是啊，长城早就破了啊，无数敌人涌入中原，烧杀掳掠，遍地狼烟，山河破碎，故国飘摇...

身为大唐子民，他不会忘记那一日，身为长城守卫军，更不能忘记。

那是国仇，是家恨。

想到这里，他搭在扳机上的手指颤抖着，再也无力将它扣下。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枪管上，守约抬头，李白正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相信他。”

守约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将枪放了下来。高长恭无言，径直走进了房间。见他将门关上，李白轻声说道：“我们走吧，让他们先呆一会。”

守约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房门一眼，还是没有开口反驳李白，带着玄策跟着李白两人朝着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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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房间中央的小灶生着火，上面的瓦罐里熬着药，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中药材的清香。

听到房门打开，露娜闻声望去，看到高长恭以后她并没有过于惊讶，韩信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会有一个男子前来探望木兰，看样子应该就是面前这人了吧？露娜朝着他示意般地点点头，很知趣的从房里退了出去，转眼间，这个房子里便只有这两人了。

因为发烧的缘故，木兰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一头粉色的长发铺散在床上，甚是惹人怜爱。

高长恭皱了皱眉，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汗珠抹去，木兰没有睡的很死，他的手刚一触碰到她的脸颊，她闭着的双眼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前的人让她有些惊讶。

“长恭...”

她刚欲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虚的发哑，喉咙里的干涩感让她发音时声带都火烧一般疼痛。

“长恭，我...”

意识恍惚间，长发男子揽着她的肩，将她轻轻扶起，另一只手端着一碗凉的温热的药液，极为轻柔地渡入她的口中，她的头枕在高长恭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在他的怀抱之中，木兰能轻易地嗅到高长恭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西域特有的香料的气味，那是大漠的味道。

很快，那碗药就见了底，高长恭环着她的肩膀，让她轻轻躺回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

“你再休息会，我去叫李白。”

“不用...”

木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高长恭的衣角，高长恭的身体怔了怔，还是伸出手抓住了木兰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想将它放回被子里，却发现那只手又抓的更紧了些。

“不用，长恭，不用...”

面对往昔的爱人，木兰胸中有一大堆话想跟他说，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歉意，她想问他这些年日子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烦心事儿，有没有人会刁难他...

可是自己真的有资格问这些问题吗。

他这一生漂泊，难道不是拜自己所赐？

木兰贝齿紧咬红唇，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痛苦地闭着眼睛。高长恭坐在她的床头，背对着她，拿着酒袋一口一口默默地喝着，两人之间又再度陷入沉默。

几口烈酒下肚，已是微醺，高长恭抬头，房子外面里着一棵高耸的巨树，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阳光从那繁茂的枝叶的空隙中穿过，射在房间的地板上，洒落在男人长年戴着面具的脸颊上，这时他才慢悠悠地道：“我在这埋了一坛酒，忘了味道，”

他语气轻缓，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听到这里，木兰才睁开眼睛，默默的看着那个坐在床头的男人。

“我带你走吧。”男人突然道。

木兰一惊，心口的那个器官剧烈地跳动起来，曾经的她，也是待字闺中等待良人归来的少女，也许，这句话在她从军以前跟她说，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可是如今呢？国已破，家已亡，青空如璃，碎成了一片一片。

“不...我不能...大唐需要我...”

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继续说道：“不要打仗了啊，你会忘记吗？”

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么多人的鲜血撒在自己面前，如同梦魇，一闭眼就能看见，死了多少人呢？“落凤”那一战血流的连护城河的河水都染红了啊。

“落凤...”高长恭接着说道，“比起大唐的糜烂统治，现在的这个帝国，已经强大得太多太多。你不顾一切守着凤翔城，但又如何呢？大唐已经从里面开始烂掉了啊……”

木兰想反驳些什么，可想起凤翔城破的缘由，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根本说不出话来。曾经的一切不过一场泡影，乱世的马蹄，终究还是踏碎了这一场盛世烟花。

酒液汨汨地流入喉咙，高长恭的声音里也有了些许醉意。“大唐终究是要亡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那些牺牲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木兰再也听不下去了，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她扬手，将他手中的酒袋打飞了去。

看到木兰这个反应，高长恭也是微微一惊，

“凡国遇大事，男必在祀与戎泯躯祭国，既燹骨成丘，溢血江河，亦不可丧国之土，辱国之疆。”

那些战死的灵魂啊，他们本就不是漂泊的孤魂，找不到归宿的野鬼。

变了啊，高长恭看着面前的女人，曾经那个尚有些腼腆的女孩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中原女武神，骁骑军左权使。

“长恭，我...”似乎是认识到自己方才的不对，木兰收回手，看着男人的眼睛，开始转移话题。“你眼圈好重，去休息一下吧。”

高长恭站起来，附身到她的耳根旁，轻声说道：“我确实是因为你一夜没合眼。”

太过亲密的举动让木兰下意识反抗，可是虚弱的身体却做不出什么特别有效的措施，只能任他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颈窝，脸颊。引起身体一阵躁动，脸上泛起一阵绯红。

“可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坦诚相对呢？”

高长恭翻身，将木兰压在自己身下，双肘撑在木兰头的两侧，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木兰澄澈的双眸里带着慌乱，只得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别...别这样...长恭..我们别这样..”

木兰央求着，高长恭的一双大手在她身上不停游走着，一时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呼吸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几枚细小的飞刀飞出，将固定窗帘的绳子尽数斩断，霎时间，房间里连一缕光线都没有。

“不...不要...”

木兰彻底慌了，她只觉得浑身无力，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只能任那人在自己身上掠夺着。

女人的衣服穿戴时多少有些繁琐，只听“呲啦”一声，那是布帛破碎的声音，她刚欲叫出声，就被高长恭那带着淡淡酒气的双唇堵住，撕裂的疼痛差点让她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高长恭的声音；

“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