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尘

湖面波纹褶皱划开平分，像是有什么东西拨开水面游了过来。

“好了，赶紧上来。”

水中探出一个人头，青丝披散，妖娆十分，水顺着她的轮廓滑落，一双明亮的狐狸眼，这样的媚眼却是极为清澈透亮，又妩媚多姿，又娇俏天真，这样矛盾复杂，她却融合得很好。

她伸出一双雪白的柔夷，不说话，只笑。

端坐在石块儿上的人，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出来。

她顺势坐了上去，露出了真身，从胸口开始便是青绿色的鳞片覆盖着，下半身也非人的双腿，而是一条青碧色长尾。

“师傅，我这条尾巴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的双足呀？”她歪头问，任由那人为她风干湿漉漉的头发和身躯。

“变成人有什么好的，”那人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这样的你，多好看。”

她有些失落，“人间的风月，在湖底总听人说道，我十分向往，想尝一尝。”

她等了半晌都没有人回应，以为师傅是生气了，正要认错，却感到温热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然后她听到，“你曾尝过啊。”

“只是那人将心作荒冢，葬了你。”

当日她听不懂，后来才明了话中含义藏了多少负重的深情。

“师傅我疼！”她捂着心口惊呼。

“青青！”那人也慌了，只恨自己嘴没把住门儿，竟脱口而出这些不该提及的过往，忘了这些叫她听了就会心疼欲裂的事情，忘了她现在元神不稳，不适宜听这些。

那人把早已准备好的药酒送到了她嘴边，哄着她让她喝了下去。

“还疼不疼？”

“……”她一时气虚答不上来，只能眨眨眼，示意她已经不疼了。

其实她很疼，尤其在听到师傅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更疼了。

每次听师傅讲说这些她似曾经历过的事情时，她的心都像是要裂开一道缝隙一样，疼不能忍。

可是一直记不起她意识迷糊中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才是叫她最疼的。

她躺在师傅怀里，看着那细长而卷翘的睫毛，问，“我总觉得自己忘却了很多事情，将要回想起来时，一觉醒来又忘了，这是为何？”

“过往云烟，不必挂念。”

她似懂非懂点头，却禁不住动起了小心思。

她要去那红尘人间，寻她那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