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 那时年少不更事

段云胤脸色猛地一沉，低低道：“你不是离生。”

至少，不是我的离生。

傅离生有些想笑，忍着疼说道：“先生，我不是离生那我是谁？”

段云胤低着头，傅离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地躺在段云胤怀里，一边强忍剧痛，一边听他讲故事。

“一千年前，在人间。”段云胤将她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寻间正厅。

“靠近鬼界的碧落城外有一个无家可归落人毒爪的乞儿。”

傅离生微微一愣，不自觉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一道几近完美的下颚骨。

区区一介乞儿，干他高高在上的清风先生何事？那乞儿，根本连活命都困难吧。

“小乞儿以为自己要死了，可他偏又活了。”段云胤说得有些动容，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微光“因为，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救了小乞儿一命，养育他，陪着他。小乞儿无欲无求，只求那人能伴他一生，可凡人的寿命何其短，他舍不得离开只让那人陪他百年……于是小乞儿拜入仙门，拼命修习，日夜不停地修习。他想改变命格常伴那人左右，可那人走了。一言不发地走了，连句再见都没有。”

“小乞儿，一定很伤心吧？毕竟，那人对他那么重要。”听到这儿，傅离生忍不住出声打断，心中默默为那小乞儿抱不平“他一定很想知道，那人为什么离开。”

段云胤看他一眼，脚下的速度不减：“小乞儿当然想知道，可他不知道谁能告诉他。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他的心魔。执念太深，临近飞升之际，他卡在了一个节点，入仙门或是堕鬼道。前者需经历一场九死一生的天雷劫，而后者仅需终止飞升。”

傅离生再次开口打断：“所以，小乞儿最终还是堕了鬼道？成了厉鬼？”

段云胤轻笑，接着说：“怎可能？那人是他一生的执念，亦是他唯一的出路。那人说过，做人切忌求而不得偏强求，否则她会弃了他。于是，乞儿扛过四十九道天雷劫，羽化成仙。”

故事说完，两人也到了寻间。

心口绞痛不再，傅离生便又恢复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先生告诉我这个故事，用意何在？”

段云胤看他一眼，不肯说话。

可傅离生一向是个心大的，怎会理解那些被段云胤藏在其间的细微暗示。当即绕着段云胤蹦哒了两圈，自顾自地开口：“我知道。先生是不是想告诉我，欲成大事者，必断其执念，寻其出路，不为他人而行事？”

段云胤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非也。我只是想告诉你，能在你安乐富足时成为执念的人，也必然能在你万劫不复时成为出路。”

“像那小乞儿一样？”

“像那小乞儿一样。”

傅离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向洛川渝所在的西阁跑去：“我知道了，谢谢先生提点！”

望着她近乎逃跑的背影，段云胤不禁苦涩一笑。

傻子。

对你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故事，可于我而言，这是我的一生。

没有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