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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三堂会审

良堂角色衍生:甜甜的

  晚上八点的北京,正是华灯璀璨之时,很多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林子大了”却早早地打烊歇业,上到老板,下到店员,全都聚在大堂里嗑着瓜子等待今晚的主角闪亮登场。

  可是眼看都八点过一刻了,那个说要搞三堂会审的“主审官”还没出现,杨晓翔第一个坐不住了。“张总,你没记错时间吧?是八点吗?”

  让杨晓翔这么一问,张雅珍心里也有点儿打鼓,他不怕唐堂迟到,却怕这一下午的功夫没留神儿人就出事了,那他这心里可一辈子都过不去了。“我应该没记岔啊,要不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他刚掏出手机,店门就被推开了,穿着一袭立领风衣外套的唐堂拎着一塑料袋奶茶从门缝儿里挤进来。“来了来了,不好意思,路上买奶茶耽误了一会儿。”

  看见唐堂还好端端的,张雅珍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嘴上不禁带了点嗔怪。“真是,咋迟到这么久,还以为你又出啥事儿了呢。”

  “张总,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唐堂把奶茶放在茶几上敞开袋子,让几个人自己随意挑,“先谢谢大家今天为我的事儿这么尽心尽力,来不及买什么像样的礼物,就这个奶茶我今天喝着感觉还不错,请你们了。”

  几杯奶茶瞬间被瓜分完毕,唐堂拿起最后剩下的那杯鲜芋牛奶西米露插上吸管,边喝边问:“老丁呢?咱赶紧进入正题吧,早点儿结束早点儿回家,别耽误你们休息。”

  “这不屋里关着呢么。”几个人前呼后拥地围着唐堂一起走向员工休息室,杨晓翔一面走还一面邀功似的跟唐堂说,“我怕他跑,就特地跟朋友借了个手铐给他拷椅子上了。”

  唐堂听了满脸好奇。“什么朋友啊?还能借铐子给你?”

  杨晓翔十分嘚瑟地回答:“当然是公安局的啊!”

  栾书培却毫不留情地拆台道:“什么公安局的呀,就一卖情趣用品的。”

  休息室的门一打开,唐堂一眼就看见了被拷在长桌末位上的老丁。因为昨晚和今天上午的事儿,唐堂本来还有点儿害怕见到老丁的,但是这会儿冷不丁瞧见对方戴着个情趣手铐坐在那儿,还臊得老脸通红,他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心里那点紧张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再说老丁戴着个情趣手铐被关在屋里硬等了一下午,心里边儿是又忐忑又难为情,可现在一见唐堂竟然被自己的窘态给逗笑了,笑得那么好看,那么可爱,他的所有忐忑和难为情一下被酿成了甜丝丝的蜜,不由跟唐堂一块儿笑起来,感觉也不枉被拷这一回了。

  唐堂到底是心软,笑完之后看老丁的气色有点萎靡,猜到他这一下午可能吃了些苦头,便对杨晓翔说:“算了,给他摘了吧,我说三堂会审只是开个玩笑,没必要真给他大刑伺候。”

  “好嘞。”杨晓翔这才给老丁摘了铐子,众人分别落座。

  老丁揉着自己僵硬酸痛的手腕,什么都没抱怨,只用一双眼睛默默追逐着唐堂,看他放下手里的奶茶,坐到自己对面的首位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半旧不新的黑皮本子和一支笔。

  唐堂摊开本子,刚翻到写着问题的那一页,正要开始问话,忽然瞥见杨晓翔和栾书培俩人一左一右从桌子底下摸出两把LED探照灯来。“这是干啥?”

  “超亮探照灯,审讯必备呀。”栾书培一拍唐堂肩膀,头头是道地跟他科普,“你没看电视剧里都那么演的嘛!局子里审讯犯人的时候就拿这种强光灯照着犯人的脸,为的就是给犯人以心理压力,并造成视觉疲劳,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编造谎言。同时啊,开灯也便于我们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从而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唐堂听得一阵云山雾罩,满脑袋问号,心说:我就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你们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吧?所谓“三堂会审”真的就是个调侃的说法啊……

  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这帮人作妖了,旁边点点一看灯已就位,立刻非常配合地把屋里的日光灯给关了,然后左右两个10W的LED探照灯一开,全推到最强档位,往前那么一照,嗬,那叫一个亮堂,老丁眼角有几根皱纹嘴上有几根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唐堂呆滞地看着对面被强光直射睁不开眼的老丁,有那么几秒犹豫,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栾书培说这么干能给人施加心理压力,避免说谎,他也就狠了狠心没有制止,任对方在强光的直射下脸色惨白如纸。

  “好吧,那我快点儿问。”

  不知是否是幻觉,老丁仿佛看见了灯光背后那张轮廓温柔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忍。

  “丁先生,我的问题很简单,所以希望你也据实回答。”唐堂拿起笔,看着对面的人。“另外,虽然我今天没有到场指控你,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我只是暂时保留对这件事的法律追诉权。所以这件事我到底追不追究,追究到什么地步,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怕老丁这大老粗听不懂唐堂文绉绉的措辞,杨晓翔又用港剧里的台词为他翻译了一遍:“糖糖的意思就是,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即便强光刺眼,老丁仍然倔强地不躲不闪,努力眯住眼逆光回望过去,对灯后那张表情严肃的脸认真地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对我的第一印象?”

  老丁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用意,只愣了一下便不假思索的如实回答道:“好看,可爱,傻乖傻乖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最后一句出来,唐堂刷刷移动的笔尖就顿住了,众人的目光也一下从老丁身上切到了他身上。正跟杨晓翔分享一包瓜子的点点认真打量了一下唐堂,忍不住十分赞同地点了下头:“别说,糖糖这苹果肌长的,简直就跟兔八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杨晓翔也乐了,接茬说:“而且他平时老爱这样张着嘴,”说着,他努力缩起自己上嘴唇去学唐堂半张着嘴露出门牙的样子,“可像个兔子了。”

  唐堂被调侃得翻了个白眼,正要无视这一唱一和瞎裹乱的俩人进入下一个问题,就听老丁又开口了。“唐堂这种纯天然的才是可爱小白兔,你那种是牙擦苏。”

  “噗。”唐堂捂着嘴笑了一声。老丁前面的答案先不予评论,但这个槽倒是吐得挺犀利。

  杨晓翔不服气地横他一眼,一张嘴正要怼回去,唐堂那边就敲了敲桌子,警告道:“要吵等会儿再吵,别打断我问问题。”

  控制住局面,唐堂在本子上补完老丁刚刚的回答,接着问:“所以你是第一眼就对我动了那种念头吗?”

  “那倒不是,我当时只是单纯想……勾搭你。”老丁想了一下,没好意思说把唐堂揣兜里带回家的想法,毕竟那听起来过于痴汉……虽然他后来的行为跟痴汉也没差多少。

  “勾搭?”唐堂挑了一下眉,记下这句,“难怪静姐让我陪你喝酒的时候你这么高兴,不惜砸钱也一定要我陪……那你是什么时候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的?”

  “当你喝完那瓶澳洲进口干红的时候。”老丁对唐堂当时那种醉眼迷离的模样和自己的性冲动真是记忆犹新。

  唐堂被他脱口而出的回答速度惊了一下,感觉很不可思议。“这么精确?”

  老丁很确定地点点头,“当时你有点儿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那个样子,只能说特别好看!都把我给看馋了!”说到兴奋处,老丁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满脸回味无穷的灿烂笑容。

  他本身眼睛细长就有点吃亏,现在又被强光加持,以至于这挺正常的一笑愣是透着一股色魔出没的恐怖气息,惹得众人嘘声一片,顺便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老丁冤枉,老丁委屈,就这惨白惨白的灯光,谁照谁色魔啊。

  “你……你别笑了,我瘆得慌。”唐堂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汗。

  “哦。”老丁努力收了收表情,抿着嘴的样子有点儿像动漫里那种可爱的猫儿嘴,但是眯着眼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诡异。

  “……”算了,是灯光问题。唐堂把思路重新拉回正轨,继续问:“所以你就开始谋划着灌醉我,然后好趁人之危?”

  这是个不好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老丁装作眼睛疼的样子低下头慢慢揉着,其实是不想从那张脸上捕捉到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对自己的憎恨。“……是,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灌醉你,然后睡了你。”

  这也是个很诚实的、意料之中的答案,唯一令人意外的只有一个词。“一开始?”对文字的敏感让唐堂一下捕捉到这个不起眼的词,“你的意思是你后来有改变主意?”

  “是,改变过,而且不止一次。”避开刺眼的灯光之后,老丁终于能集中注意力,仔细整理回忆,不过他也不清楚唐堂究竟还记得多少昨夜的事情,只有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你喝完那瓶干红之后就开始唱歌,唱了很多,有些我听过,有些我没听过,然后我拿了一罐四洛克给你润喉……”

  “四洛克?那不是失身酒吗!”杨晓翔突然插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下三滥的招都用上了?”

  唐堂也知道这酒,只是他从没想到老丁是在这个细节上动了手脚,一直以为自己是醉在那瓶自己选的干红上。“我想起来了,你给我Four Loko,却告诉我那是度数很低的果酒,让我放心喝。”他搁下笔扶着额角,垂眼看着自己本子上的笔录,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表情里泛着被欺骗的难过。

  张雅珍安慰地拍了拍那年轻的肩膀,没说什么,然后他探着身子敲了一下老丁那边的桌角,使眼色叫他赶紧把这一页揭过去。

  “……你喝了多半罐四洛克之后,我就问你能不能抱着你,你答应了,我那时候是想亲亲你的,可是你却把我按在你肩膀上,说,‘有啥困难跟哥说,咱是网红,是情感博主,咱有好几万粉丝呢’。”老丁用他的东北口音学着唐堂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乍听起来有些好笑,但他脸上却又带着不能自已的沉湎于回忆的温馨笑容,让人不忍心打断他,“我那时候挺哭笑不得的,但是仔细一想又觉着,今天进展到这个地步也不错了,或许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谈谈心,了解一下彼此,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

  “所以你那个关于自己的故事,是真的吗?”唐堂忽然关了那两盏LED探照灯,让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不明所以的点点想去门口开灯,也被他拦回去了。

  他借着黑暗的掩饰悄悄挽起半截衣袖露出手臂,那深深浅浅的掐痕被夜色模糊了许多,几乎看不出有发红发紫,只是一片大大小小像疹子一样的斑点,但他却感觉这些伤痕在嘲笑他的傻,嘲笑他轻易付与别人信任,嘲笑他在那种羊入虎口的危机关头还想着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倾听者。

  好疼啊,为什么昨晚的伤,我到现在才感觉出疼?真的好疼,为什么这些我自己弄出来的伤,比爸爸打在我身上的巴掌还疼?

  一声压抑的抽泣在寂静的房间内就像雪上的墨点一样清晰,无处可以藏形匿迹。所有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关了灯,又为什么捂着嘴哭泣。

  听见他的哭声,老丁心里顿时一阵抽痛,下意识站起来唤了一声:“唐堂?”

  “别过来。”那被泪水浸透的声音阻止了他,并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故事是真的吗?”

  “咋能不是真的呢?”老丁这才明白过来唐堂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我有啥必要特地编个故事骗你啊唐堂,要是我会编,我干啥不编个体面点儿的身份呢?你瞅瞅,穷小子、钉子户、被老婆甩了的老光棍儿……这哪一样拿出来能讨人喜欢?何况我还……我还当你面儿哭成那个熊样儿,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老丢人了……”老丁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已经有些讪讪。

  黑暗中,张雅珍忍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我去?老丁你被你媳妇儿甩了?啊,还在糖糖面前哭成那个熊样?到底哪个熊样啊?你今儿白天上公安局投案自首的时候咋没说这茬呢?”

  其他人也是无法想象老丁这么一个东北老爷们儿哭倒在唐堂怀里的样子,只觉得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一时笑了个东倒西歪。

  气氛一旦被破坏,场面就有点尴尬。知道自己没被骗的唐堂也顾不上欣慰,赶紧收了收眼泪,敲着桌子让所有人严肃一点。“够了够了,这事翻篇儿了,老丁你接着往下说。”

  老丁想了一会儿,反问道:“唐堂,你啥时候断片儿的?我记得给你讲完我的故事之后,你跟我说我不是坏人,只是傻,只是财迷,只是奋斗用错了方式。我说,你才傻,你才财迷。然后你说,对啊,我要是不财迷怎么会在这儿呢?再然后你笑得跟个傻乎乎的小兔子一样,脸上红红的,跟我老家院子里种的那个山芋花老像了,但是比那个可好看多了,当时我脑子里那感觉就跟炸烟花似的,就想亲你,我还说,我一定是爱上你了。”

  他这一大堆话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屋子里寂静了片刻,然后就听张雅珍很懵逼地问:“啥你你我我的?咋就一下爱上了?你们谁听懂了?”

  栾书培、杨晓翔和点点一致摇头。“没听懂!”

  “糖糖,你听明白了不?”

  “……我……我前半截还有点儿印象,”停了片刻,唐堂那弱弱的声音里充满了可怜与无辜,“就最后那句……我大概是断片儿了。”

  “嗐……”房间里顿时掀起一片惋惜至极的哀叹,他们甚至有点儿想可怜老丁了。

  “糖糖,你怎么这么会挑时候啊,偏搁人家跟你告白的时候断片儿?”杨晓翔一脸惋惜地拍了一把唐堂大腿。

  “哎,疼疼疼!”唐堂揉着被拍麻的大腿,委屈巴巴地嘟囔着,“我断片儿又怎么了,他要不灌我酒我能断片儿啊?而且他告白了我就得接受啊?他告白了就能随便睡我啊?还讲不讲理了啊?”

  哎?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哦……发现自己搞错重点的众人讪笑的讪笑,清嗓子的清嗓子,试图掩饰刚才的尴尬。

  看着这帮人除了吃瓜看戏瞎裹乱什么忙都帮不上,心累的唐堂干脆开始清场。“走走走走走,都给我出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自己来!”

  把人全部轰走之后,唐堂反锁了门,顺手打开房间的灯,又到饮水机那去接了杯温水重重撂在老丁面前,然后才绕回自己座位上,拿起笔来板着脸继续审问:“接着说,我断片儿之后你又干了些什么?”

  捧着唐堂端给他的水,老丁笑得眼都没了,美得好像捧着一杯瑶池仙酒一样,一仰头滋儿一口就全喝干净了,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洒出来的水。“你断片儿之后呀?我看着你在我怀里睡得那么香,那么美,还不会反抗,就……”

  唐堂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一拍桌子。“给我严肃点儿!”

  “哦……”老丁赶忙收敛了自己一不小心灿烂过头的笑容,又努力把眼睛睁大一点,以显得自己足够认真。“我看你睡在我怀里,白白的,软软的,香香的……我就忍不住把你衣服给脱了,但是我这儿才刚开始动嘴,你那忽然又醒了,稀里哗啦吐了一茬,我没办法,只好让你漱了个口,也就没再动你。”

  唐堂到底不好意思把老丁的话原封不动誊在本子上,只好精简成四个字——乱性未遂。

  瞄着唐堂的脸色,三分恼怒七分羞,看起来还好说话,老丁壮着胆子又补充道:“其实,下手之前我还挺怕的,但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唐堂听了一挑眉,不置可否。

  “我就寻思,我是怕被人撞见办那事儿么?就那种地方哪儿有人管这个呀……”

  唐堂跟着写了一句: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那我怕警察逮我吗?就现在这社会制度,就算逮了我能判几年啊,不怕这个……”

  难道这就是他那么快投案自首的理由?他根本不怕制裁啊!唐堂越想越气,甚至有点后悔跟警察撒谎放过了他,笔下用力也重了三分:目无王法,无所畏惧。

  “要说怕邻居说闲话吧,我也没那么强的自尊心,再说我一钉子户哪儿来的邻居啊。”

  唐堂给他这厚脸皮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黑着脸在新的一行写道:臭不要脸!

  “那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出离愤怒反而冷静下来的唐堂推了一下眼镜,看神奇动物一样看着老丁,很好奇还有什么底线能约束他这个满脑子酒精和精虫的老赖。

  老丁也看着他,白天在街头看他转身离去消失在人海里的情景再次刺痛着他的眼睛,有雾气弥漫上来。“我也是迷迷糊糊了一宿,直到看着你头也不回地走了才突然开窍,我是怕你恨我,抛弃我,不原谅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办事儿特别粗暴,惹人嫌也是活该,或许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在外边儿没准还得祸害谁,干脆让人逮进去得了,也算为社会除一害。”

  记完最后一句,唐堂又看了一遍这段话,老丁的反省让他的火气散去不少,沉默半晌只是嗤笑一声摇摇头。“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挺清晰准确的,可你还是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以为你有悔过我就能原谅你?”

  老丁苦笑着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用比刚才还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唐堂啊,我把你带家去的时候本来已经死了那条心的,还给你弄了醒酒药。是后来你又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才……”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波折,唐堂连忙催促:“我说了什么?”

  “我叫你起来吃药,你却突然上来捂住我嘴,说,‘我跟你回家,我跟你住,我要你,行了吧!’我知道,你这八成是喝多了说胡话呢,可我……我当真了。”

  老丁说完,屋子里陷入一段石破天惊后的寂静,唐堂已经被自己这句醉话炸得两眼发直,大脑发蒙,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唐堂,我第一眼看上你,是冲你这张脸,但正儿八经叫我心动的,还是你的温柔。我老丁活那么大,在工地上成年累月地摸爬滚打,没啥人看得起,在拆迁房里跟拆迁的耗日子,也还是没啥人看得起,还遭人恨。身边儿上除了张哥那样的老哥们儿,基本没啥朋友,有些酒场上人模狗样跟咱称兄道弟的,背地后里还不定怎么说我。就算回了家,我那媳妇儿,除了钱钱钱钉钉钉也没啥好跟我唠的……就只有你啊,唐堂,就只有你,像个小姑娘儿似的温温柔柔的跟我笑,跟我唠,听我讲故事,还摸着我的头说我不是坏人……”说到动情处,老丁哽咽着把脸埋进手掌里,“我就忍不住想把你带回家呀,想让你变成我的人,我都怕下手晚了让人把你给抢走了……”

  有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掏心窝子的话,唐堂那一颗心就软得不行,不忍心再说他什么,更不忍心告诉他自己对别人也挺温柔,每个来找他当树洞的粉丝他都乐意给人疏导疏导。“行啦……别哭了,老丁,你这哭得我心里也怪难受的,都冷静冷静,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被唐堂这么温声软语的一哄,老丁渐渐止住了眼泪,抹了把脸坐在那儿不吭声了,低着头一脸心愿已了等着上刑场的决绝表情。

  唐堂翻着本子里的记录,斟酌了一下,说:“老丁,我现在仍然认为你不是个坏人。”

  被点名的人愣了一下,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确实粗俗鲁莽,目无王法,脸皮也挺厚,酒色财气全沾,但你并不是无可救药的。”

  最后这句话又让老丁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唐堂远远的用笔尖指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插嘴。“不过,有些事情,你做了就是做了,道歉、赔偿,乃至坐牢,都不能抹平这个事实,我没法说我原谅你,因为我原谅你就是给你再犯的机会。但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可以用所有你能想到的,正常的,注意我说的,一定要是正常的方式来追求我,如果你能打动我,我也会考虑接受你。”

  老丁愣愣地看着他不停开合的嘴唇,好像一时无法消化他给出的信息。

  “另外,我可以告诉你我眼里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一件是酒后骂人、打人和乱性,一件是恶意欺骗。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就来告诉我,你是要放弃,还是要开始。”说完,唐堂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等等!”老丁站起来叫住他。“我、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因为强抑制着满腔兴奋而涨得满脸通红,一双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摆,就攥着自己西装的衣角无意识地揉搓,用力到指节发白。

  “说?”唐堂忽然想起自己还剩大半杯饮料没喝完,立刻拿起来猛吸了两口,腮颊瞬间鼓得像只仓鼠一样。

  “那个……我记得你说你是直男?”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唐堂一口混着鲜芋西米露的牛奶顿时喷了一桌子。老丁见状连忙抽了纸巾过来帮他擦嘴擦衣服,顺带还帮他拍背顺气。

  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唐堂悻悻地瞥他一眼。“我还没弯呢当然是直男,有能耐你就来掰弯我啊?”说罢,他把背包往肩后一甩就要出门。

  “再等等,”老丁在他开门前追上来,从内衬衣兜里掏出一枚亮晶晶的东西,“你的耳钉。”

  唐堂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老丁却一缩手躲开了。“我来给你戴上。”

  两人站得那么近,那双倔强的眼睛看着他,那温热的呼吸亲吻着他。唐堂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拒绝,默默地侧过头去,把左耳露给老丁。

  耳钉冰凉的金属触感从耳洞里穿过,紧接着是老丁温暖又粗糙的指尖轻轻地捏住他的耳垂。“对不起,我之前跟你撒谎了,你的耳钉没坏,耳堵也在我这儿。”他另一只手摸出耳堵也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把它顺着耳针抵进去。“好了。”

  那指尖从耳垂上离开的瞬间,唐堂莫名感到仿佛有一阵风自心底拂过,涟漪散开得很安静。他回过头再看那人,只见那人含情的笑眼依然凝望着他,抿起的嘴角里透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可爱。

  “那我回家了。”

  “嗯,”老丁本想说开车送他,一转念又想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千万不能再搞砸了,便不敢表现得太过热络惹人不适,只能不舍地点点头,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目送那挎着背包的身影消失在店外的夜色里,老丁心里又满足又怅然若失,直到被张雅珍拍了好几下才回过神儿来。

  “我都听见了啊,你小子真行,糖糖居然允许你先上车后补票。”张雅珍一面说一面冲他竖起个大拇指,“好好珍惜,别整天虎吵吵的再给人吓跑了。”

  “那当然!”老丁感觉自己现在浑身是劲,心里比当年结婚和拿到第一笔补偿款的时候都高兴。眼看奔四啦,居然还能像小年轻的一样正儿八经谈一次恋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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