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五）错乱爱慕·下

“你终于肯和我一战了吗？”将这一幕fff团绝对不能看到的画面无视得彻底，被同样划入“妄想对红叶出手一行”的茨木童子却只感到了兴奋。

“不要自作多情了。”酒吞童子毫不留情的泼了他一头冷水，“所以，晴明，你可看到了真相？”

“吵死了，你这酒鬼。”却是一直没出声的红叶。她盯着大妖，眼中是半点都不加掩饰的厌恶，“你居然侮辱晴明!我最讨厌你了!滚，给我滚!”

“唔……!”措不及防被心上人唾弃一通的酒吞童子只觉有人拿尖刀在他心上死命划了几道，垂下眼掩饰掉眸中的黯淡，他不再开口。

“酒吞童子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了。”晴明对上他的眼睛，“可是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就算你除掉了我，这个本质也不会改变。这样你会甘心吗？”

“如果你还知道什么事情，可否告诉我？”

“……本大爷和你这家伙没什么可说的，简直是脏了我的心。”酒吞童子冷冷笑了一声，大有不愿意在听到他的话的意思，“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就去问那个随从吧。”

“等你全部都知道后，我再活生生剥掉你那张因绝望而颤抖的脸，哈哈哈……”他仰头大笑，森森杀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晴明大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小白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为酒吞童子的肆虐所震慑的小白生怕自家主人会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赶紧开口道。

“谢谢，小白。”晴明的表情却很是淡然。那份独属于他的飘逸似乎随着阴阳师的理智而回归，面对未知的事态再无惧怕。

小白却找到了新的沮丧点：“果然还是神乐大人来得管用吗……晴明大人好冷淡>_<”

摸摸你。不过话说，看破不说破是美德诶。

宋时凝的笑容很温柔：“小白你说什么呐？”

“……啊!话说，红叶的随从去哪里了，找不到身影呢。”小白慌慌张张挪开了话题。

“话题转得很僵硬呢……红叶，你的随从呢？”晴明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红叶，眼中浮现些许愧疚。方才只是一心想着保证神乐的安全，忘记了对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没事的，一定会等到你想起我为止。”红叶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又或者说陷入了别的幻想，“我是不会和你抱怨说『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之类的……呵呵呵，怎么样，我是一个好女人吧？”

哪怕是对她抱有歉意，对于她的自说自话还是让晴明有些头疼：“根本没法交流啊……”

视线不自觉扫向了一旁的酒吞童子。对方只回了一句：“你想现在就死吗？我倒是不介意。”

“那个，晴明……”宋时凝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用勉强自己说什么，现在还是找找线索吧。”晴明担忧道。

宋时凝却很坚持：“我只是想……如果目之无法触及，那么灵呢？”

“……说的是呢，谢谢你，神乐。”晴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按了按她的发顶。

他张开灵视，果见紫衣女子的身影漂浮空中，看向他的目光无喜无悲。

“打扰了，有些事想问你。”晴明开口道。

“一定知无不言。”似乎对于他的问话早有预料，女子语气平静，看着眼前疑似教唆主人堕落的罪魁祸首，却是半分旁的情绪都没有显露，“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真相往往很是残酷，一瞬间被揭开的所有，如同黑夜中降临的闪电，将人硬生生的从美好的梦境中拉回冰冷的现实。它所能带来的巨大打击，甚至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就算是这样，您也想知道吗？”

“……告诉我吧。”晴明的凤眸中唯有坚定的神色，“如果不了解真相的话，我连怎么后悔都不知道。”

“我明白了。”随从的唇角轻轻扬起弧度，“那在下就用法术让您看看吧。”

“看看，那被遗忘的过往，那残酷的真相。”

一点红光被抛出，在半空中猛然展开成画卷的样子。其上红雾缭绕，逐渐清晰的呈现出阴阳师想要看到的一幕一幕。

枫林中起舞的女子，被本性好色的妖怪所袭击，妖力浅薄的她无法自救，在即将失去意识之时，遇到了她生命中的英雄。

白发玉颜，衣袂飘飞。寻声而来的阴阳师只是随意挥出一道符咒，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妖怪便没了扑腾的力气。

阴阳师蹲下身，对着那一身狼狈的女子，莹蓝的灵力将她包裹，轻柔的抹除那些伤口。将这些做完，他开口，眼中却无半分鄙夷或是旁的，只有仿佛能将人溺毙的温柔：“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红叶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听着他比羽毛还要柔和的声音，面上不由得有了一丝红晕，“你可真是温柔呢。”

“不过……”想到某件事情的她眼神又黯淡下来，“你就这样放着我，不用管就是了。”

“为什么这么说？”阴阳师疑惑。

“因为哪怕你把我的伤口治好了也是没有用的，我的妖力已经耗尽了，身体也会马上腐朽。”她的眼中浮现哀求。她不愿意在如此丰神俊朗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最为丑陋的一面，“所以在我变成难看的样子之前，请你先离开吧……诶？”

她看见阴阳师的手中再次升腾起灵力，其中蕴含着的浓烈的生之灵竟让她濒临腐朽的身体有了强烈的感应。

下一秒，那浓烈的生之灵便被阴阳师融进了自己的体内。

感受着体内再度绽放的生机，红叶一时无法思考了：“为什么？”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觉得丑。而且，你会因为自己而感到羞愧的那颗心很美丽，所以她的主人，不应该就此逝去。”阴阳师凤眸中荡开笑意，瞬间的风华倒映在红叶的眼中，只觉这十里枫林万千花火，不及他万分之一的俊美。

“为自己感到羞愧，我的心很美……”她愣愣的重复，仿佛这句话化为潺潺流水，在她心上流淌而过，温柔的让人想要流泪。

“抱歉，这附近还有异样，考虑鬼怪作祟，我不得不走了，告辞。”确认她再无大问题，阴阳师站起身来。

“等等!”看着他背影逐渐离去的红叶下意识叫出声来，而当对方如她所愿的回过头来时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挤出一句话来，“你……叫什么名字？”

“晴明。你呢？”他笑了笑。

“……红叶。”她忽然不好意思了，为自己如此普通的名讳。

“就如这片枫叶林一样，你很美丽。”阴阳师对此却有着自己的见解，再次称赞了她的容貌。

“那个……我还能……还能再见到你吗？”虽然心中羞涩，但是红叶实在不想和他就此别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她不想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在日后靠着这浅薄的回忆过活。

“我不能向你保证，但如果我之后还有机会经过这里的话，一定会来见你。再见。”

那之后，又过了多少岁月呢？

红叶不知道，也记不清。她本身只是小小的枫叶，哪怕有着大阴阳师的灵力提供生之灵，终究做不到长久的存在。

而在她面临再一次的腐朽之前，她见到了，那个在梦中无数次遇见的人。

“晴明？!”看着那如初见一般缓步而来的男子，红叶惊喜的叫出声来，“太好了……原来我还能再见到你……”

她想拥抱面前的人，对方却是轻轻的避开。这使她极为伤心：“为什么？你明明说过，我有颗美丽的心……”

“回答我啊，告诉我，晴明。无论是因为什么，为了你我都愿意。”

那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的人听到她的话时终于有了回应。抬头，一抹白光被打入了红叶的脑海。

“呜……你的言语，传到我的脑中了……”红叶喃喃，再抬起头来时，眸中的神情已经变为了痴迷，“原来是这样……只要吃掉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永葆青春美貌了……”

她四下环顾，拿起一根骨头便塞入了嘴中。

几乎是在她下嘴的同时，她身上亮起红光，色彩极其明烈诡丽，仿佛化不开的血。然而本人却似没有察觉一般，梦呓的道：“这样的话，你就会爱上我吗……？哈哈哈……我好开心，晴明，晴明……”

“吃掉了哦，晴明，我都吃掉了哦。”

在那红光的作用下容貌重归的红叶开心的转起圈来：“看啊，头发，皮肤，一切都变得光彩照人。”

“真是美丽呢……晴明，你说呢？”

而自始至终，那黑衣的男子，都未曾出过一声。含着那浅淡的笑意，似在嘲讽着这一切。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