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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老八啊……

张启山接过副官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小口，看着齐铁嘴道，

张启山我怎么听说……二爷最近跟一个假洋鬼子走得很近？

齐铁嘴您说的可是西郊薛家的二公子？听说是从什么大不列颠回来的，学的洋人那边的戏，跟二爷甚是聊得来呢。

张副官咳……咳……

副官走到齐铁嘴身边干咳两声，给他的茶盏里续上了水。

齐铁嘴话说，也真是许久没见二爷这么高兴过了，前两天我去二爷府上，正巧碰上……

张启山这他妈什么茶？！

张启山将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摔，茶水碎瓷四溅，泼洒了一地。

张副官佛，佛爷……上好的正山小种啊……

副官吓得不敢多说，赶忙上前收拾。

齐铁嘴佛爷……铁嘴说句不该说的，您呀……戾气太重……

齐铁嘴说着，看了看杯中的茶水，汤色金黄、气味柔香，不禁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精致的茶。

张启山笑话！你且看看我这阵营里面，连年行军打仗，戾气不重的、八字不硬的，哪一个能活到今日？

齐铁嘴您也说了，那是行军打仗。佛爷您现在的戾气，我看是源于痒，痛于心，显于怨……

齐铁嘴说到一半，瞄了一眼张启山，

齐铁嘴二爷戏楼那边稍有风吹草动，您这就剑拔弩张，派军队驻场，每次都弄得二爷那好几天开不了场。听说，前几天有个看客喝多了，追到后台跟二爷说了几句不知深浅的话，您就……

张启山少说废话，因为这事，我都吃了二爷三次闭门羹了。今晚我要再去趟二爷府上，今天为什么请你来，你可了然？

齐铁嘴铁嘴怎会不知？

齐铁嘴笑着，从袖口里拿出了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一张巴掌大的纸片。上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了满篇。

齐铁嘴时候不早，谢谢佛爷的茶，铁嘴这就告退了。

临了，又不忘补上一句，

齐铁嘴还请佛爷谨记，克己复礼、心诚意切，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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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府伙计佛爷……

红府的伙计给张启山沏上茶，

红府伙计二爷在书房习字，您前堂稍后，我这就去通传一下。

张启山不用了。

说着，张启山把脱下的大衣往伙计身上一扔，径自向书房走去。

张启山红儿……

张启山走到后堂轻轻叩门，见里面无人应声，便立在书房门口道，

张启山你放心，我不进去，只想隔门和你聊上几句。

张启山这几日，张某仔细思量，之前的很多事确是鲁莽，给你和红家班徒增了不少烦扰……

张启山说完，顿了顿，附耳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张启山以前的张某，一念既出，万山无阻。现在想来，这对你来说许是不公。这算不得是真情真意，也许……只不过是占有欲。

张启山转身面向院子，叹了口气，

张启山功成名就、荣华富贵又有什么吸引，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离别事，张某此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是，红儿，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逼你……

张启山不知，身后，书房的门早已轻轻开启。二月红倚门凝望着眼前人的背影，平日里人们口中那个飞扬跋扈、冷酷无情的佛爷，在自己面前，心思竟是如此细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一句，在自己的戏词里不知吟诵过多少遍的句子，此刻从佛爷口中听来，却是有别样情义。

二月红竟不禁湿了双眼，刚要上前，却见张启山袖口中有纸片飘落，于是悄声拾起。仔细看罢，二月红微微皱眉，那巴掌大的半张纸片上，蝇头小楷的字迹确是似曾熟悉。

二月红佛爷……

二月红轻轻拍了拍张启山的肩头，将信纸递上前去，

二月红铁嘴给您拟的台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