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第四

陆羽自知一时嘴快失言，也就赶紧住了嘴，不歪比较下去：“唉？将军，这啥意思啊？你不想让小昊知道少将军的事？”

“嗯——”常进没张嘴，那鼻音应付了一下。

其实常进心里也清楚的很——关于他为什么善待这个孩子。毕竟，把一个全不相干的人当做自己的儿子，还打心底里希望他能接替自己的亡儿活下去，希望他完全成为兰儿，这个理由，并不是十分的正当。即使常进嘴上并没有承认他的想法，甚至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自私，然而他内心深处，却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唉，老陆不懂将军！这孩子是好孩子，不过将军也不能全拿他当少将军啊，不像，更不是！”陆羽看常进面色不善，悻悻说了一句，就赶紧打马退回原位了。

常进愣了一会，没再说话，两位将军一路沉默，带得旁人也不敢闹的太过。只有小昊和宣灵那边还玩的正欢，一会儿小昊伸出手指逗引逗引宣灵，一会儿宣灵又坐直身子，把脸凑近哥哥，孩子的欢声笑语时不时的在队伍里响起来，是那样的让人愉快，又是那样的刺耳——要是没有唐梁王朝之争，没有军营，没有玄冥，这样小的两个的孩子，尤其是一个刚刚满十岁的小女孩儿，他们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不过，小昊并没为这些悲哀，不管是当时，还是将来成年后，都没这样想过。其实，这样悠闲的带着宣灵骑马，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吗？读书人常说的，年少纵横天下不就是如此吗！就这样一次，也好啊！

一路纵马骑到常进将军府。将军府朱红色大门又宽又阔，门阶极高，门上挂匾额，黑底金字写着“护国柱石”，似是御笔亲题，门口两侧各蹲一只石狮，很是气派。这样的府宅，宣灵原先不但见过，还住过不少日子，但饶是这样，宣灵也兴奋的欢呼雀跃；小昊却没进去过，想着现在就要住进这样阔气的宅子里，一时高兴的眼睛里的神采都亮了不少。

“我儿可是喜欢咱们的家吗？”

“嗯，喜欢！”小昊重重点了点头。

“常伯伯怎么不问宣灵？宣灵也喜欢！”宣灵性格本就活泼开朗，多年困厄，如今在常进面前却更不加隐藏。还不待常进问她，自己就从小昊怀里探出头来，转着黑黑的大眼睛，急着回答，声音清脆好听。

“好，好！宣灵和我儿喜欢就好！”常进被活泼的女孩儿逗的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能自已。

朱红漆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个瘦小的驼背老头来。老头弯着腰抬头来看马背上的人，这可不就是他家的常大将军！老头高兴的惊呼，咧嘴一笑，露出正当中缺了一颗的门牙：“老爷啊——”

“安伯！”常进看见自家老管家，赶紧跃下马来，亲热的搀扶上他，道，“小福子呢，怎么不见他来开门？安伯年纪大了，还是不要自己守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