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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无意识蹭过李阳阳放在茶几上的手腕，触到那块旧手表的金属表带时，心里突然颤了一下——这表是她初中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当时他收到时笑出了虎牙，说“要戴到表针停转”，没想到这么多年，表盘磨花了，他还真的戴着。
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正低头挑掉碗里的葱花，指尖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明明好多关于鹿晗的事都记不清了，可关于李阳阳的碎片却总冒出来：小时候她被狗追，他攥着石头挡在她前面；高中她低血糖晕过去，他背着她跑遍三条街找诊所；就连上周她失魂落魄地找他，没说两句就哭，他也没多问，只递过纸巾说“我帮你”。
心口突然有点发堵。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他是从小到大最护着她的人，却还要拉他进这场荒唐的戏，让他假装是自己的男朋友，去骗鹿晗，去瞒所有人。刚才他说“谁让你是我从小护到大的丫头”时，眼尾那道浅疤在灯光下晃了晃，那是小时候为了帮她抢回被抢的发卡，被树枝划的。
不敢多看他的眼睛。刚才他煮面时，她瞥见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发愣，眼神软得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阳阳哥”，倒像藏着点说不出口的东西。她不敢深想，怕自己想多了，更怕这份依赖会变成新的负担——她已经耽误了鹿晗，不能再拖累李阳阳。
筷子夹起面条，温热的水汽扑在脸上，模糊了视线。明明是熟悉的番茄味，和小时候他煮给她的一模一样，可吃在嘴里，却带着点说不出的涩。她低头扒着面，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又怕被他听出来，只能把脸埋得更低些。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提那些沉重的话，只把剥好的鸡蛋推到她碗里：
李阳阳“快吃，面要坨了。
声音还是像以前那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
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眶有点热。知道，李阳阳从来都是这样，把所有的在意都藏在“发小”的壳里，从不给她添一点麻烦。可越是这样，心里的愧疚就越重——这场戏，欠他的，好像永远都还不清
发尾带着点自然卷，被阳光晒得泛着浅棕光泽。剑眉斜飞入鬓，眉骨干净利落，眼尾微微上挑，是自带笑意的桃花眼，瞳仁像浸了蜜的琥珀，亮得能映出周围的光影。鼻梁高挺却不凌厉，
鼻尖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圆润，下唇有颗小小的唇珠，笑起来时会露出一点虎牙，显得格外清爽。穿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抬手拨头发时，小臂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浑身透着股干净又耀眼的少年气
客厅的暖黄灯光落在沙发扶手上，抱枕堆得松松软软，是李阳阳从小看到大的样子——
总爱把抱枕塞得满沙发都是，说这样坐着踏实。可此刻她缩在沙发角，怀里攥着个草莓图案的抱枕，指尖把布料捏得发皱，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着的叶
温希娅“我得了失忆症。
”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泪雾，睫毛湿了大半，
温希娅“医生说……短期记忆碎得像拼图，长期记忆更模糊，尤其是和陆时野 有关的事，我拼命想，脑子里也只有些的影子，记不清我们怎么认识的，记不清他为我做过什么，甚至……有时候看着他的脸，都觉得陌生。”
李阳阳刚从冰箱拿了瓶汽水，听见这话，手一抖，汽水罐“哐当”掉在茶几上，溅出几滴甜水。他愣了几秒，才猛地蹲到她面前，眉头拧成疙瘩：
李阳阳“失忆 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不早说
温希娅“我不敢。
她低下头，眼泪砸在抱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温希娅 “我怕知道了。他那么爱我，等了我这么多年，我要是告诉他，我连我们最甜的过去都记不清了，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我变成了个陌生人万一……万一我永远都想不起来呢？我不能耽误他啊
李阳阳“所以你就想让我装你男朋友
李阳阳的声音沉了沉，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李阳阳“用这种法子把他推开
咬着唇点头，又摇头，哭得更凶：
温希娅“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他妹妹下周就来了，小姑娘那么盼着我们一起去迪士尼，我不能让她失望。我就说清楚，说我‘爱上别人了’，让他彻底对我死心……李阳阳，算我求你，就帮我这一次，就这一个暑假，行不行
看着通红的眼眶，想起大学时鹿晗创业受挫躲在宿舍喝酒，她蹲在宿舍楼下守了整夜，说“他不出来，我就等天亮”；想起上个月她拿着鹿晗挑的戒指，在他面前笑出梨涡，说“
温希娅等他妹见过我，一切都会好的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她被欺负时那样，声音软了些：
李阳阳“你这么爱他，真的做得到
温希娅“我……”
哽咽着，说不出话。怎么会做得到？刚才在咖啡馆看到站在街对面，手里攥着她爱吃的草莓巧克力冰淇淋，她的心像被针扎得密密麻麻地疼，差点冲出去抱住他。可她不敢——她连他为什么知道她爱吃这款冰淇淋都记不清了，她凭什么再占着他的爱？
温希娅我必须做得到。”
吸了吸鼻子，逼着自己抬头看他，眼里有泪，却带着股执拗，
温希娅“长痛不如短痛。他值得一个记得所有过去、能陪他走未来的人，不是我这样连回忆都留不住的人。”
李阳阳没说话，只是拿起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
李阳阳“我帮你。”
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李阳阳“但我得说清楚。”
李阳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很，
李阳阳“装可以，但你要是撑不住了，得告诉我 陆时野 那边要是起了疑心，我也帮你圆，但你不能真把自己逼垮了。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李阳阳“万一你记起来了呢万一 陆时野 根本不在乎你忘没忘呢 你总得给自己留条路。”
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不是全是难过，还有点说不清的暖。她点点头，把脸埋进抱枕里，闷闷地说：
温希娅 谢谢你，阳阳。”
李阳阳“谢什么，”
李阳阳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汽水罐，拉开拉环，“谁让你是我从小护到大的丫头呢。”
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压抑的哭声，和汽水冒泡的轻响。李阳阳喝了口汽水，看着缩在沙发角的人，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戏难演，尤其是对她来说。可他更知道，她要是打定了主意，拦也拦不住，只能陪着她，尽量让她少受点苦。
只是他隐隐觉得，那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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