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阳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罐没喝完的汽水,冰凉的罐身贴着掌心,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热。他低头看着沙发上还在抽噎的人,暖黄的灯光落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碎星——这双眼睛,他看了快二十年了。
从她扎着羊角辫,追在他身后喊“阳阳哥”,被隔壁巷子的野狗吓哭,他攥着石头把狗赶跑,她扑进他怀里,鼻涕蹭在他校服上时开始;从她初中收到第一封情书,红着脸问他“男生都喜欢这样的吗”,他假装不在意地说“写得一般”,转头却把那封情书偷偷藏起来时开始;从她高中指着篮球场上的鹿晗,眼睛亮闪闪地说“阳阳哥你看,他好厉害”,他笑着揉她头发说“那你得加油追啊”,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下时开始。
他一直都喜欢她。
不是发小的那种喜欢,是想把她护在身后,想给她剥一辈子小龙虾,想在她失忆时,第一时间告诉她“没关系,我记得我们所有的过去,我讲给你听”的那种喜欢。
可他没法说。
她是他从小护到大的丫头,是跟他分享偷偷藏起来的糖、闯了祸第一个找他兜底的人。他怕一说出口,连这“发小”的身份都保不住,怕她为难,怕他们之间那点自在的亲近,会变得生分。
后来她跟陆时野 在一起了,对她好,好到他挑不出错——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来例假时跑遍街买热奶茶,会在她受委屈时把她护在怀里。他站在旁边看着,笑着说“你俩可得好好的”,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又悄悄涩了涩。松的是她有人疼了,涩的是那个人不是他。
现在她缩在沙发上哭,因为忘了鹿晗而自责,因为想推开鹿晗而痛苦。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疼得厉害——心疼她受的苦,也心疼自己这藏了十几年的心思,到了这时候,也只能是“阳阳哥”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李阳阳“傻丫头,哭什么。
”他走过去,把抱枕往她怀里塞了塞,声音尽量放得轻松,“
李阳阳不就是演场戏吗 你阳阳哥演技好得很,保证不露馅。”
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他:
温希娅“阳阳哥,你真好。”
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擦过她的发顶时,悄悄顿了顿。
好什么啊。
他只是没法看着你难过而已。
哪怕这难过里,从来没有他的位置。
哪怕帮你推开陆时野 ,看着你为别人心疼,他自己心里像被汽水的气泡扎得密密麻麻地疼。
可谁让他喜欢她呢。
从羊角辫到齐肩发,从校服到长裙,喜欢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把这份心思藏在“发小”的壳里,习惯了在她需要时,第一个站出来。
李阳阳“赶紧哭完,
”他收回手,转身往厨房走,
李阳阳“我去给你煮碗面,哭饿了吧?”
客厅里的哭声轻了些,他背对着她,嘴角的笑慢慢淡了。
没法说出口的话,就不说吧。
只要她能好受点,哪怕是演一场让她远离心爱之人的戏,哪怕这场戏里,他是那个“替代品”,也没关系。
谁让他是李阳阳,是她的“阳阳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