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武论尊静了片刻，仿佛真的在衡量着什么，最后才说：“我选第三条路。”

　　孔成一愣，“哪有第三条路？”

　　武论尊慢慢的摘下兜帽，露出伤痕累累的脸。此时，在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在他的脑门处还缠着一圈白布。他伸手缓缓地解开白布，露出脑门。孔成一见大惊：“你—你—竟然又长出中眼来了？！”

　　武论尊冷酷地一笑：“没见过吧？”

　　孔成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武论尊的中眼已经被他自己强行抠出，殉葬给老城主了。这件事左岸城里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自从没了中眼之后，武论尊的战斗实力就逐渐下降，双目的视力也慢慢变弱，直到现在终于失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武论尊，在脑门上，在原来中眼所在位置的深坑旁边，赫然又长出一只新的中眼，精光外射。

　　“你—你吃了什么药？还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会长出新的眼睛来？”

　　“想知道吗？”武论尊撕掉身上的长袍，开始把一包药粉倒进嘴里，咽了下去，接着说：“到地狱的路上，我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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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个小快手其实是孔成的私生女儿，孔梦？”

　　“对。孔家真不愧是研究格斗技的世家。孔成这个人，不提他的人品，单说他的眼力，确实高过别人。其它人都没看出你的步法妙处，只有孔成看出来了。如果孔家的格斗技巧能配合上你的步法，那孔家的格斗实力会大涨，从而可能打破左岸城中的实力平衡。所以孔成决定要得到你的步法。一开始他以为这种步法可以通过学习得到，才提出一个貌似荒唐的建议：大乱斗。各家都怀疑孔成有目的，但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在你身上。为了接近你，他派出孔梦，以小偷身份参加乱斗并接近你，希望能学会你的步法。最后得知这种步法是学不来的，孔成就让孔梦打坏你的小脑部分，破坏你的运动能力，造成你的瘫痪。同时利用武论尊在孔家治伤的机会，以武论尊的女儿依依为筹码，以一笔巨款引诱武论尊参加孔成的第二步计划。角斗鬼目冰蝶只是个借口，武论尊的任务就是利用你受重伤的机会，把孔成重金买来的提取记忆的药物用在你身上，提取你的记忆体，交给孔成。你被公蝶的临死反扑刺穿了身体，倒让武论尊省了事，良心上也多少能舒服些。否则他难免会亲自下手重伤你。”

　　秦无病静静听着，一言不发。看神树讲完了，这才开口问道：“那现在武论尊的情况如何，你知道吗？”

　　“知道。”

　　秦无病沉默了半天，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冥界兽的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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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包、两包、三包、四包。

　　武论尊竟然一口气吞下四包英雄散。孔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冷笑。

　　“姓武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就算你体内有两只忘忧虫，这么个吃法，你就不怕爆体而亡吗？”

　　“这个不劳你费心。”武论尊冷冷回答，“两包是压制忘忧虫，另外两包是维持我的中眼。”

　　“从没听说过失去中眼的冥界人，还能长出新的中眼来。武论尊，你也算是创造历史了。”

　　武论尊轻蔑一笑：“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他伸出手，“拿出来！”

　　“什么东西？”

　　“你明知故问！秦无病的记忆体。”

　　“你要它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把这东西塞回他的脑袋里吗？再说，就算真塞回去也没用了，秦无病已经死了。”

　　“这是他的记忆，应该随着他一起去滋养神树。反正这东西对你也没用了，还给我！我要对得起朋友。”

　　孔成一脸冷笑。

　　“这会儿你倒想起朋友来了？早干什么去了？想当初同意跟我合作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朋友？喂姓秦的吃药时，你怎么想不起朋友？这会儿想起要对得住朋友，晚了！”

　　武论尊的中眼闪过一丝悔恨：“不错。我当初一念之差，选择跟你合作，结果害死了小秦。现在我已经醒悟了：用我之命，洗我之错！”

　　“你这么冲动，就不想想你的女儿吗？”

　　“我想过了。我来你这之前，已经转告我的朋友，带我女儿离开左岸城，远走高飞。想必此时他们已经出城了。”

　　孔成鼓掌轻笑，“你还有朋友？真令人惊讶。原来你早有准备，武先生谋定而后动，智勇双全。孔某很佩服。可是不知道武先生对我孔家了解多少？就算在左岸城外、上中冥界里，我也有不少朋友，寻找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太难吧？”

　　武论尊没说话，药效已经发作，他的浑身关节发出一阵轻响，中眼光芒又亮了许多，孔成明显感觉到他的精神强度在迅速攀升。武论尊的中眼射出一道寒光：“孔成，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本我希望你把东西交给我，大家留一步好相见。现在既然你用我女儿威胁我，今天这件事恐怕不好解决了。我知道你们孔家厉害，“章鱼孔家”的外号不是白叫的，你们的触手确实又多又长。”

　　孔成傲然哼了一声。

　　武论尊接着说：“这么些触手，如果一根一根地消灭，我确实没那个时间和精力。所以我决定---”他故意停顿一下，中眼直盯住孔成，缓缓接道：“直接破坏章鱼头。”

　　孔成眉毛一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要找我下手！”

　　“对。只要消灭了现任的孔家主，孔家一方面会因为夺权而内斗，另一方面还得小心其它几家趁火打劫，内外交困之下，孔家还有余暇照顾小女吗？”

　　“也许没有，”孔成的声音阴冷，“也许还有。谁知道呢？不管有没有，反正阁下是看不见了。”

　　“也许看不见，”武论尊的声音悠悠，“也许还看得见。用孔先生的话说：谁知道呢？”

　　“这么说，”孔成的声音低沉阴冷，“咱们俩难免一战喽？”

　　“还请多多关照。”

　　“武论尊，人贵有自知之明。以你的状态，打得赢我吗？出得了孔宅吗？”

　　武论尊笑了，“有死而已。”

　　“好。”孔成慢慢点头，“既然存了死而无憾的心意，那我就送你一程。”

　　“此去神树多风险，孔先生若有心，不妨多陪陪我。”

　　孔成阴冷一笑。

　　突然，密室之门洞开，十数名孔家弟子冲了进来，挡在孔成与武论尊之间，小小的房间里，马上被高昂的精神力量充满。不仅如此，这些孔家人还整齐高喊：“保护家主，铲除外敌！”声音宏亮，声势大壮。

　　武论尊看看眼前这群人，只是轻蔑一笑：“打架靠勇气，不靠嗓音。”

　　语音未落，他已经冲进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