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Chapter 2

A girl from nowhere

Completes my embarrassment

Stupid bananas

自此在1957年和查克·贝里的吉他比赛后，我还从来没有被如此地暴虐过。

在米奇和凯德的踩踏下，我缩成了一团，努力保护着头部和肋骨。我不停地干呕，眼前浮现出红色的斑点。这种重击所带来的痛苦令人难以忍受，好几次我都差点晕过去，却又在疼痛的作用下保持着清醒。当他们对不停踢我感到了厌烦的时候，便拿起了一大袋垃圾狠狠地朝我砸来，没喝完的咖啡和腐烂的水果皮溅了我一身。

终于，他们停下了攻击，转而用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搜索着钱包。

“看看，”凯德说，“一点儿钱，一张...莱斯特·帕帕多普洛斯的身份证？”

米奇笑了。“莱斯特？听起来比阿波罗还恶心。”

我伸手摸了摸鼻子，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张湿漉漉的床单一样。我的手指俨然成了一片血淋淋的红色。

“我在流血，”我咕哝道，“这根本不可能。”

“这很有可能发生啊，莱斯特。”凯德在我身边蹲下。“当然，在不久的将来，你还会流更多的血。你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没有个银行卡或者手机之类的吗？我可不想刚才白踢了你那么多下就捞到这么点儿钱。”

我直愣愣地盯着手指上的血迹。我是个神啊，而神是没有血液的。前几次我被变成凡人时，血管中流淌的也依旧是神圣的灵液。我还从来没有被转换得如此……彻底过。这一定是个错误，一个玩笑，这不能是真的。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手却一不留神按住了一块湿滑的的香蕉皮。在凯德和米奇的嘲笑声中，我重重地跌了回去。

“这家伙太好玩了！”米奇说。

“是这样没错，但头儿之前还说过他身上会有大钱呢。”凯德抱怨道。

“头儿……”我咕哝道，“头儿？”

“没错。”凯德在我耳边各打了一个响指，“'到那条巷子里去，目标很容易得手。'他是这么说的。他指示我们来殴打你，抢走你的一切随身物品。但这些……”他把钱包里的一百块钱往我鼻子下挥了挥，“这些可远远不够啊。”

尽管身陷囫囵，我却顿时感觉到了些许希望。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被派来找我的，他们所谓的“头儿”便铁定是一位神了。目前，任何凡人都不可能知道我的下落，也许到头来凯德和米奇还根本不是人类呢。也许他们是伪装得很好的魔兽或精灵，至少，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能如此轻易地打倒我。

“谁——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勉强站了起来。咖啡顺着我的肩膀滴落下来，我昏头转向，就像是在最原始的混沌中走了一遭似的，但即使这样，我也拒绝以低声下气的一面示人。“是宙斯吗？或者是阿瑞斯？带我去见他！”

米奇和凯德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凯德举起了他的刀。“你真是不开窍啊，莱斯特！”

米奇把他那根长短有如自行车链的腰带扯了下来，缠在了拳头上。 我决定用我完美的歌声使他们屈服。也许他们能在武力方面战胜我，却绝不可能敌过我的歌喉。当我正在《你送给我的》和另一首原创曲子《宝贝，我就是伟大的诗歌之神》之间抉择时，一个声音突然叫道：“嘿！”

我和两个小流氓同时抬头寻找起了声音的来源。在我们上方有一层楼高的地方，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女孩正站在防火逃生梯的入口处。“都停手！”她喝道。

第一眼看上去，我还以为她是前来营救我的阿尔忒弥斯呢（不知为何，我那位小妹总是喜欢以一副十二岁女孩的外貌示人），但冥冥中我却又十分确定来者并不是她。

这个站在逃生梯上的女孩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齐肩短发，身材矮小，脸上还戴着一架镶着亮片的黑色眼镜，这样的外表真的很难震慑住任何人。尽管气温很低，她却没穿什么外套。女孩的一身衣着看起来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标配——红色凉鞋、黄色紧身裤和绿色的连衣裙，也许她就是特意打扮得像个红绿灯，要去参加化妆舞会也说不定呢。

尽管如此，她的眼神却十分狂热。她说话时固执的语气使我想起了我老早以前的女友昔兰尼：每次她要去手撕狮子时，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

米奇和凯德看上去并没有被吓到。“滚远点，小屁孩儿。”米奇说。

女孩跺了下脚，整个逃生梯便顺势晃了晃。“在我的巷子里，就要听我的！”她带着鼻音的声音使她听起来像是一个正在责备同伴的小孩，“那个废物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他的钱！”

“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废物？”我虚弱地问。即使我现在真的软弱无力、一无所有，我也不能被如此不中肯地评价；但是，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样：凯德狠狠地瞪着那个女孩，脸被红色的头发映得也开始泛红了。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小混蛋，有种来啊！”凯德捡起了一颗烂苹果，向女孩抛去。

女孩动都没动，任凭苹果自己飞到她脚边，稳稳地停了下来。

“这么说你是想用吃的喽？”女孩抹了抹鼻子，“那就来吧。”

我没看见她抬脚踢那个苹果，但它却飞出了一个平稳的抛物线，准确地砸在了凯德的鼻子上，使他一下跌坐了下去。

米奇咆哮着冲向了逃生梯，但一块香蕉皮似乎恰巧不偏不倚地滑到了他的脚下。他一脚踩了上去，接着重重地滑倒了。“啊！”

我向后退了几步，迟疑着要不要趁机逃跑。要是条件允许，我实在不想在逃跑时被腐烂的水果所纠缠。

女孩以出乎意料的灵活架势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顺手拿起了一袋垃圾。

“住手！”凯德手忙脚乱地从她身边躲开，“有话好商量！”

米奇呻吟着爬到了一边。

女孩撇了撇嘴。她的嘴唇有些龟裂，嘴角还挂着一缕头发。

“这里不欢迎你们，”她说，“你们可以走了。”

“谢天谢地！”凯德说，“遵命！只是......”他蹲下来想捡起那些散落在废水中的钞票。

女孩甩出了手中的塑料袋。它在脱手后立即爆炸了，散落出数量可观的香蕉皮将凯德砸到了地上。米奇则被它们溅了一身，看起来就像是被一群饿疯了的海星袭击了一样。

“从我的巷子里滚出去。”女孩说，“就现在。”

越来越多的堆放在垃圾箱里的塑料袋爆炸了，营造出了一种类似烤爆米花的景象。从中飞出的萝卜根、土豆皮和其他废物撒了凯德和米奇一身，一直在一旁的我却奇迹般地得以全身而退。最终，他们不顾伤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巷子，一路都在尖叫。

我这辈子见识过许多危险的女性：阿尔忒弥斯仅凭一人之力即可射出一片箭雨、我的继母赫拉视使凡人互相争斗直至死亡为己任；但当我看向这位身材矮小却挥舞着垃圾拯救了我的十二岁女孩时，却不由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