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惊澜吟》
(申令安)著
第十一章:回梦心经(一)
云缥缈无意间进入了“回梦心经”中的梦境,遇到了一位长像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人,这使他感到了迷茫,自己这倒底是梦境亦是现实呢?
那人哈哈笑道:“刚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以后习惯了便好!这是梦境!可以说你经历的既是虚幻也是真实!”云缥缈听了满头雾水,又问道:“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那人笑咪咪瞅着云缥缈说道:“我当然便是你本人了,我叫云缥缈!”云缥缈奇怪道:“你叫云缥缈吗?那么我又是谁呀!”头开始又痛了起来,这些年他的头痛病时常会发作,而且每一次都是痛苦不堪。
那个酷似云缥缈的少年上下打量着他,说道:“那两股冷热逆流又发作了吗?”云缥缈也不否认,点了点头。他瞧出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少年示意云缥缈盘膝坐到自己面前,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尘埃唯吾!生死两苍茫。日月辰星!世间皆独醉。”
这句口诀正是“回梦心经”的起手势,云缥缈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之气透过头顶“百会穴”经过“太阳穴”,“印堂穴”,“安眠穴”,“鱼腰穴”,“风地穴”,“曲池穴”,逐渐向四周流窜不息,慢慢从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qiāo)脉、阳蹻脉再回流在“百会穴”,算是一个小乾坤大周易。
这股清凉之气从十二经络的诸阳经聚会之处过百脉所通,回转于奇筋八脉中,再慢慢贯彻到四肢,最后浑身舒畅无比。
云缥缈此时的梦境并不是正常人睡觉渐入梦境而做的什么梦,而是他无意中练习了石室中石壁上的打坐入禅图形上的心法所致。这套心法乃是早已失传近百年的“回梦心经”。
云缥缈为了抵御身体内冷热两股气流互撞,运行“回梦心经”以平衡两股气流的漫延。当日他做为“载体”承受两种骇世毒虫的侵蚀,却机缘巧合下,大难不死,同时吸收了铁线乌龙和火凤凰的毕生毒素精华。
正常情况下只要身中其一必死无疑,他却同时身中两种毒性,却是互相以毒攻毒,相生相克,倒也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虽然性命保住了,但冷热两种毒素会逐渐侵蚀整个身体,经常产生冷热相互冲撞的情况,这个时候便需要用“回梦心经”来中和两股毒性的冲撞,使冷热处于平衡状态。
这两年里他糊乱施展了几次“回梦心经”的心法,误打误撞下竟是练习成了第一层境界“入梦”,那个酷似自己的少年却是“回梦心经”中的“影武真身”。
云缥缈认真的听着这少年老气横秋地言词。这面前酷似自己的少年其见识之广,渊学之博,令他顿感汗颜,也迷糊了起来,这人那里有半分和自己有相像之处?
那少年为他讲解了天下大势,山川地理,江湖趣闻,朝堂锁事,人文典古如数家珍。云缥缈便向他请教武学上的疑问,当诉说到冯九身手如何了得时,那少年脸露不屑之色,说道:“这种角色也称的上是身手高明吗?我教你一套步法和一套掌法,包管可以应付了!”
少年说罢身形跃到场中自顾演练起来,云缥缈在旁边一招一势跟着比划。俩人又相互拆招,不明处那少年再一一指点。
这“回梦心经”据说在百年前为奇人方觉晓所创,他出身“玄铁寺”,艺从“迹缘剑冥”身兼两派武学之长,又另僻蹊径创出这套心法来。只是这套旷世绝学被世人定为邪术,原因是从来没有一人真正练成过,凡是练过这心法的人均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回梦心经”和“惊澜诀”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各有千秋。云缥缈所学便是这“回梦心经”,他才入门径,学会了“入梦”,他的人生际遇才刚刚开始。
这一觉睡着迷迷糊糊之中便感觉身体似乎被人抬着摔到了坚硬的地面上,云缥缈受这一震动而醒了过来。却是他入梦期间被两名伙计推车来到了城郊的乱葬岗,把他不客气的从车上摔到了坟地里。
四处黑蒙蒙的一片,俩个伙计也不免浑身寒气直窜。其中一个伙计嘀咕道:“这漆黑荒凉的鬼地方蛮吓人的!老牛还挖坑吗?”那个被叫做老牛的伙计“呸”了声,说道:“反正这乱葬岗这样大随便找个地方扔下便可以了,还挖什么坑,要挖你自己挖去!”
俩人咒骂着,把云缥缈从推车上拖了下来,就往坟堆上一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漆黑夜空中点缀着几颗稀疏的繁星,月亮不知何时以躲入云层里。云缥缈缓缓睁开了眼睛,刚才的梦境似真似幻,脑海中一片空白,真是奇怪的梦。
经历过入梦过程后整个人便脱胎换骨般成长起来。寂静的夜幕中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微风轻拂草丛细微的声音,如此黑暗中他能看清身边飞掠而过的各种飞虫。
这种身体感官的改变令云缥缈震惊异常,以前依照墙壁上人形练习,似乎效果甚微,这次却误打误撞下进入了第一层境界入梦。他缓缓坐起了身形,努力回忆着梦境中那个少年演示给他看的掌法和步法,却是一时兴奋过度,只记住一半,还有的却想破脑袋都记不起来。
正自郁闷中,便听到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中还隐隐带有兵刃撞击声传了过来,似乎是有人往这边急匆匆赶过来。云缥缈暗自奇怪,如此荒凉之地又是深夜,这些人有什么企图?便在他思索间,那脚步声以到了十丈外,他再想隐藏自己形踪以然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他只能保持着原先躺在地面上的姿势,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躺倒在地,希望这些人快点走过去。云缥缈刚躺下,这些人便停身在三丈外。
云缥缈用眼角余光瞥见这群人高举火把,手持兵器和另一名汉子相互对持着。那个汉子身形魁梧彪悍,虎背熊腰,右手持着一把长剑,左手按紧了一个人的胳膊,剑横架在这人的脖颈上,嘴里大喝道:“都给我停下了,再上前一步,便把这厮脑袋砍下来!”
这汉子背对着云缥缈,也看不清这人的容貌。对持的另一方虽然人多势众,却有己方一人为汉子所胁持,一时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上前。
人群中有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向那汉子抱拳说道:“这位好汉,不知我家少东家怎么得罪您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了!”这个人阅历十分老道,一口江湖口吻的套话,意在打探对方的底细。
那汉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一群狗仗人势的恶奴,现在知道好好商量了吗?”被他架剑横在脖子上的那人嘴里骂道:“你不知道本少爷是什么身份吗?胆敢用剑胁迫本公子,识相的马上收起剑,给本公子跪下来磕头,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或许还有可能放你一马……”
说话之人白皙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身形修长,给你的感觉这少年人十分的精神,全身透露出一种张扬。一身丝绸劲装,外罩乳白色对襟袄绸缎短袖,袍角上翻,露出腰间的白玉腰带上悬挂着名贵的珠宝佩饰,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更增添了他那种鹤立鸡群的气质。
话还没有说完,便给持剑汉子扇了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这少年捂着红肿的半边脸颊,满脸涨的通红,从小到大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几曾受到过这种羞辱,顿时暴跳如雷指着汉子的鼻子骂道:“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吗?竟然敢打我?”他又橫眼扫视着众人,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平时吃饭都喂了狗吗?居然有人打本公子的脸呀……”
这群家奴包括那位管家在内都低头不语,显是对这位少爷甚是忌惮。管家双目精光四射,喝道:“这位朋友快放了我家少东家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千万别伤了少东家!”
这管家模样的汉子大约四十开外年纪,身形俏瘦,骨骼粗壮,双眼如电,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明眼人一照面便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个内家高手。他相貌平平毫无奇特之处,身穿着普通的家丁服饰,如果不是这些家丁都叫唤他为刘管家的话,压根便没有谁会认为这个相貌平常,衣着普通的中年人居然会是这群家丁们的灵魂人物。
此时这帮家奴和护院都是神情激忿起来,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倒不是当真忠心护主,而是被逼无奈,如果这位凌大公子少了一根头发,估计他们吃饭的饭碗便保不住了。
那名汉子却对这位刘管家甚是忌惮,眼见他向前跨出了一步,连忙拉着那位少东家向后急退,挥舞着手中长剑喝道:“你别过来,都给我后退十步开外,把手里的兵刃全扔掉!”
那位少东家似是听到了世间最为可笑的笑话一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刘管家隐忍着怒意为了少东家的安危此时不得不低声下气,小心说道:“好汉爷手下千万要留情呀,怎样才可以放了我家公子呢?您只要提出来,我们全部都照办还不行吗?”
那汉子眼见此景不免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要我放了这位凌少爷也不难,最近手头有些紧,给老子准备好三千两银子,要是敢玩什么花样其后果也不用我说了吧!”他说着还用剑背轻拍了下凌少爷的脸颊,十分的得意和狂妄。
汉子用片刀挟持着那位大少爷边走边退,以是退身进入了乱葬岗坟地,走到了躺在地上装死的云缥缈身边。
家丁和护院紧紧逼迫着持刀汉子,如果不是本家大少爷在对方掌握中早一拥而上了。汉子神情紧张,拼命用刀抵住凌少爷的咽喉,疯狂吼道:“你们要是再逼过来便等着收尸吧……”
管家向人群中施了个眼色,一名气喘吁吁的家丁挤出人群,手里提着包裹,说道:“银子,银子来了,还不放了我家少爷!”说着把装着银子的包裹扔到了汉子的脚前。
汉子他看到装有银子的包裹丢在脚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为人却很是谨慎,并没有马上俯身去捡银子,眼珠乱转,喝道:“给老子准备好一辆马车,给你们二盏茶的时间,如果到时候看不到马车,信不信我先在这凌少爷身上先划上几刀呢!”
汉子眼中那闪过的贪婪尽数落在管家的眼中,他不动声色,不断用手背在身后,打着各种手势。众家丁和护院们心领神会,马上有几人匆匆去找马车去了,剩下的十多名护院紧紧盯着汉子不放。
汉子显得有些得意,用刀抵着那位凌少爷的后心,说道:“麻烦你凌大少爷把银子捡起来吧!”凌大少爷瞪着他,竟然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惊慌之色,冷侧侧说道:“当心有命拿银子没命花!”
一众家丁和护院额头冷汗直冒。好嘛,这位凌大少爷是不是故意装傻充愣,对自身的安危毫不顾及,把家奴和护院急的直跺脚。
汉子听闻不免大怒,有心要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吃点苦头,抬起脚便狠狠踹在凌大少爷的后腰上。
凌大少爷措不及防被这脚踹的向前一个踉跄,立足不稳,摔了个极为难看的狗吃屎姿势趴在了地上。
料想这位凌大少爷平日也没有什么人缘,这些人对他显然略为不满,家丁和护院瞧见他如此狼狈模样,各自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努力压抑着想笑的冲动,却还要强自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
想不到这所谓的大唐第一才子凌继风居然如此的窝囊脓包之极!那汉子面露阴沉之色,他可不是为了区区三千两银子而来以身犯险的。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位高深莫测的神秘人派遣他前来打探凌继风虚实的场景来。
那人说道:“严老三!此去一定要摸清凌继风这个人的深浅来,这人倒底是留还是除去全在此行的试探中了!”汉子严老三恭声说道:“您老放心好了!不就是去除掉一个凌继风吗?容易的很呀!据说他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没有用的书生呀!”
那人鼻子里冷哼连声,冷笑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用书生吗?笑话!你可知道洒家前后派出去了三批高手,却没有一个人回来!”严老三奇怪道:“凌府里面应该也是有高手存在的,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那个神秘人说道:“凌府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的资料都摸排了四五遍了,唯有这个凌继风为人最是可疑!”严老三注视着这人,问道:“这凌家大少爷又有何可疑之处呢?”
神秘人摇头叹气道:“查到了这凌继风可疑后便是再没人回来禀报了,所以这一次派你去打探这个凌继风的虚实,这个人应该相当的危险……”
严老三始终不理解所说的这凌继风相当的危险指的又是什么?就是指这凌继风现在被他一脚踹翻后只会狼狈的大呼小叫吗?
严老三抢上前来还想要补上一脚,也就在这个时候,云缥缈整个人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挺挺跳了起来。荒废的乱葬岗坟地里漆黑一片,气雾蒙胧,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严老三的脚刚刚好踩中躺在地上装死的云缥缈手指上,他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挺挺跳了起来,拼命摔动红肿的手指,咬牙切齿忍着钻心痛苦。他这突然跳起来,容貌上的焦黑印记又显的狰狞。
诈尸了!在场众人瞬间集体石化,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全部四下逃散,转眼只剩下云缥缈和那位趴在地上才爬起来呲牙裂嘴的凌大少爷俩个人。
这个时候家奴和护院也顾不得什么凌大少爷的安危,那位严老三也顾不得什么银子和马车什么试探虚实了,都忙着各自四下逃散。
那严老三被这突然的变故骇的撒腿便跑,慌乱中长剑不知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扭头跑了几十步隐隐感觉那里不对劲。马上又折了回来,刚好看到凌继风正和那个跳身起来装神弄鬼的家伙并肩站在一起。
凌继风十分欣赏的望着云缥缈,拍着他肩头说道:“你很不错了,真心不错,比那些狗奴才忠心多了!”云缥缈不免被他这举动弄的一阵无语。
那个严老三不由气红了双眼,原本事情极为顺利,便是因为这个人装神弄鬼的把自己糊弄了,满腔恨意全部发泄到了云缥缈身上。云缥缈正要说话,便听到身后恶风不善,出于本能的反应,侧身滑步。
严老三一拳砸向云缥缈后心,却是连衣褴都没有摸到便给闪避了过去。他不免心生歹念,施足浑身力道,用肩膀猛撞云缥缈当胸,如果这一下撞实,最起码胸口肋骨断几根。
云缥缈的反应也是极快,顺着那严老三急撞过来的劲道,身形也跟着向后急退。左手一抬扣住他手腕脉门,右脚准确无误踩在汉子脚面上,收胸吸腹,身形一侧间那汉子犹如离弦之箭向前面飞射了出去。
这一势借力的巧劲正是在梦中的时候那少年传授的掌法中的招势,危机时刻云缥缈不加思索施展了出来。如换了平时,估计被撞飞倒地的肯定是他云缥缈无疑。
严老三用力过猛,惊呼声中身如腾云驾雾般远远摔飞在乱坟堆中,半天没有爬起来。刚好被几名赶回来的护院和家丁逮个正着,七手八脚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
云缥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发生的事情,轻易便把身形魁梧彪悍的人直接摔飞出去,这当真便是自己的杰作吗?
严老三挣扎着被众家丁和护院推推桑桑押到了凌继风面前。人还没有到跟前凌继风便以是按耐不住,上前狠狠一脚踢在了这厮面门上,踢的他鼻梁骨碎裂,鲜血长流。脸上便如开了染料坊一样,鼻涕,眼泪,口水,鲜血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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