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惊澜吟》
(申令安)著
第十二章:回梦心经(二)
严老三嘴里吭吭叽叽大声叫着求饶之类的言语。凌继风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脸颊,面无表情说道:“现在才想起来求饶吗?刚才好像是谁打本公子的脸来着……”
严老三眼露惊恐之色,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注的磕头。这个时候他才醒悟过来,这个凌继风还当真十分的危险呀!
凌继风说道:“倒是忘记了你刚才是那只手打本公子脸了,大牛!帮这厮好好回忆下到底是那只手干的!”家丁中应声走出一名壮如蛮牛的青年,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坏笑,双拳相互揉搓中发出“咔嚓咔嚓”骨格爆裂声响。
这位凌公子的行事作风甚为歹毒称的上心狠手辣,此时云缥缈便有这样的想法。他转过头不忍心看到那严老三悲惨的下场,耳中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凌继风从地上捡起那包装着银子的包裹随手扔给了云缥缈,说道:“你表现的还不错,这些是赏你的。”云缥缈却没有伸手去接,说道:“这银子并不是属于我的!”那包裏又重新落在了地上。
家丁和护院中顿时骚动起来,包裹里银子少说有三千两银子之多,够贫困人家好几辈子的开销了,这个不识相的乞丐居然还在摆谱。马上便有几个家丁看云缥缈不顺眼了,走出来把他阻住,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表情。
云缥缈面对这几人却神色如常,亳无畏惧之色。凌继风哈哈笑了起来,缓步走了过来,嘴里喃喃自语道:“有意思!有意思!”他推开几名家丁,来到云缥缈面前站定,神色阴冷。
几名家丁都认为凌公子会大发雷霆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丐。凌继风的确出手了,但不是出手教训云缥缈,而是手势飞扬抡起巴掌对着这几名抱着幸灾乐祸的念头等着看好戏的家丁一阵“噼里啪啦”的耳括子,出手甚重,打的这些家丁都懵了。
凌继风双眼血红,又恨恨抬脚把这些家丁全部踢倒在场,边踢边骂道:“现在倒会蹦出来了,刚才本公子被人劫持生死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又躲在什么地方……”在场众家丁和护院都羞愧的低头不语。
云缥缈原本对这位凌公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却没料到这人倒也算是非分明,并不是完全专横跋扈,看来这人骨子里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凌继风还在臭骂这群家奴和护院,连那位精明的管家都没有留什么面子。
凌继风又转向云缥缈,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子上,骂道:“还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穷小子!装什么清高呀!不是为了银子你会这样好兴致来这种地方吗?”
云缥缈原本想说是被别人抬过来的,只是这种话说出来只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那些挨打的家丁敢怒不敢言,都把这股怨气算到了云缥缈头上了,银子收下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云缥缈被这些家丁用怨毒的眼神不知道杀了多少回了。
凌继风瞪着云缥缈,神情甚为不屑,感觉凭自己这样的身份似乎也犯不着和这种穷乞丐计较,也再懒得理会他,领着一众家丁和护院连同那名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严老三扬长而去。转眼间偌大的乱葬岗只剩下了云缥缈一个人。
瞧着这些人远去的身影云缥缈反倒觉得周身轻松了许多,和他们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可以搭讪。他漫无目的尾随着凌继风一行人消失的方位茫然的走着,他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也不清楚那里才是他值得停靠的避风港?
济南城中的夜晚也是别有洞天,刚好是“鬼市”夜市最繁忙热闹的时候,沿街商铺林立两侧,各家商贩们卖力的哟喝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吸引了众多行人驻足赏玩,当真是车马如龙,人声鼎沸,更尽显此处繁华之美。
位于城南沿街尽头天桥下便是此处最大的绸缎庄“锦瑞坊”。门户上面还贴着一副对联,上联“货真价实”,下联“假一赔十”,橫批“童叟无欺”。地处位置极佳,人流拥挤,热闹异常。
云缥缈不知不觉便进入了城中,像一叶孤帆航行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他终于停步在这“锦瑞坊”一带,苦着脸。他实在是饿的太难受了,可惜身无分文,不免又有些后悔没有收下那个里面装银子的包裹了,只能在这附近徘徊。这里洒楼林立,虽然没有“永香楼”那样奢侈高档,但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消费起的。
“锦瑞坊”掌柜贾老实堆着笑脸却挤出了一幅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他遇到了俩个地痞无赖却在店里纠缠不休。这些无赖三天两头来他店里敲诈勒索找茬。今天又来了,嚷嚷着说他“锦瑞坊”的衣服布料不是上等的绸缎丝的,要赔偿损失。
贾老实平日太老实了,所以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了。俩个痞气十足的汉子斜眼瞅着掌柜,说道:“你们这锦瑞坊越来越不像话了呀,挂着高档的丝绸料吹嘘是整个济南府最好的,结果都是最低等的布料,掌柜这样子还怎么做生意呢?”
贾老实堆着笑道:“怎么会呢!本店可是老子号了,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老店了,童叟无欺本份生意!”俩个痞子立马黑起了脸了,说道:“这样是说我们在无理取闹了!”贾老实连忙摆手道:“没这个意思了,没有……”
话音还没有说完,其中有个痞子以然提手把贾老实整个人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这举动顿时把原本店内的客人全吓跑了,贾老实脸都变白了,垂头丧气说道:“有话好好说嘛!”
云缥缈在外面看的真切也替这个掌柜捏了一把汗,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步入店内说道:“掌柜能不能施舍点吃的!”
“锦瑞坊”里面甚为宽敞,布置的也极为雅致。柜台上有顺序的放着各种质料上好绸缎丝布匹,那俩个痞子穿的花花绿绿的显的不伦不类的,看穿着也是普通平民打扮。其中的痞子手中装模作样拿着一匹布料,另一名痞子正提着贾老实。此时店内客人都吓跑了,剩下了几名店伙计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云缥缈径直来到贾老实面前说道:“可以施舍小的一点吃的吗?”贾老实被这名无理取闹的痞子动粗提了起来,虽然一脸惊恐,还是转头向店内打杂的伙计说道:“给这位小兄弟一些碎银子了!”云缥缈顿觉一阵感动。
云缥缈在“锦瑞坊”一带俳徊的时候,殊不知街对面正有人在观注着他。看到云缥缈因为看不惯俩个地痞无赖无理取闹而忍不住多管闲事,走进“锦瑞坊”的时候,那人不免讥笑了起来,说道:“这穷乞丐倒是喜欢凑热闹呀!有意思!”
这人身边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公子!那俩个无赖可是您吩咐去锦瑞坊闹事的,那个小子居然想横插一脚替别人出头,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那位公子正是凌继风,他说道:“不急,不急,先看看事态的发展会怎么样也不迟了!”那位管家唯唯称是,不注点头。
凌继风本便是这一带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父亲是当朝刑部尚书凌有道,不务正业,骄奢淫靡,声色犬马,酒池肉林,更是鱼肉乡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弄的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送他一个“凌狗少”的恶名。
凌继风和那位管家混在人群中,在“锦瑞坊”门外看着热闹。
那个凶悍的痞子说道:“掌柜怎么赔偿我们兄弟的损失呢?”贾老实唯唯诺诺道:“不知道俩位想怎样才肯罢手?”俩名痞子对望了一眼,神态极为傲慢。其中一人说道:“基本上陪个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贾老实心痛的都快哭出来了,无奈,只得悻悻然说道:“好吧,我给还不行吗!”两名痞子瞧这贾老实倒也识趣,也不想为难他,大是得意洋洋的脸露微笑。却听一说道:“且慢!掌柜小的也要陪偿损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把眼光都投向了说话之人,却是那个讨饭乞丐说的。贾老实还没有怎么表示,那俩个痞子按耐不住了。一人骂道:“那里来的臭要饭,这种名贵上等的场所也是你可以进来的吗?还要赔偿?赔偿你什么?简直岂有此理!”
云缥渺说道:“你们这锦瑞坊越来越不像话了呀,挂着高档的丝绸料吹嘘是整个济南府最好的,结果都是最低等的布料,掌柜这样子还怎么做生意呢?”贾老实顿时感觉一阵的晕眩,这是什么世道了?连这样街头乞丐都可以来敲诈自己呀!
俩个痞子也是大为光火,其中一人骂道:“这样名贵的布料也是你这臭要饭能买得起的吗?再说卖买这样的名贵质料都是有帐房记录的,臭要饭也充什么大爷!”云缥缈说道:“我当然有凭据证明布料是在这里买的,但不知道俩位有没有凭据证明是在这里买的吗?”
这一出口,便把俩个痞子说的愣住了。他们只是过来敲诈的,怎么会有买卖记录,而且手里拿的布料只是普通寻常质料并不是“锦瑞坊”上等绸缎丝布料。贾老实虽然为人老实,但脑子并不笨,一语提醒,顿时两眼放光。
贾老实煞有介事的拿出柜台上的帐本,随口说道:“真的是在本店购买的自然可以退货并赔偿了!”到了现在俩个痞子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了,不免恼羞成怒,一把邪火全发泄到了面前这个貌不惊人,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身上去了。一名痞子冲到云缥缈面前抬起手掌便是一拳。
云缥缈刚好可以在这俩名痞子身上验证一下梦中少年指点的武学到底有何高明之处?他身形一侧间,顺对方来势轻轻一推一送间,那名汉子便身体如腾云驾雾般直接摔飞到了店门外,一个狗肯屎的姿势跌倒在地,哼哼唧唧半天没有爬起来。
他对付“恶丐”冯九不是敌手,但对付俩名街头地痞却是绰绰有余。如果换了以前他可不敢如此托大了,自从进入“入梦”境界后受到了“隐武真身”梦中少年的武学指点,整个人也是脱胎换骨,胆气和信心也增加了。
另一名大汉眼见同伴吃了亏,趁着云缥缈还背对着自己,一个飞踹,提足直踢向他后心。云缥缈听闻身后恶风不善,身形微躬,左手向后一拔一拢,那名汉子直接摔了个极难看的仰八叉,哼哼唧唧哭爹喊娘起来。
云缥缈这两手小擒拿手施展的倒也有模有样。贾老实有原先的惊恐到此时的错愕,脸上的表情当真丰富的很。云缥缈拍了拍手说道:“退货便是了,干嘛要动手动脚的!”俩名痞子也知道遇上了硬茬,连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等到贾老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小乞丐以出了“锦瑞坊”走到了大街上,贾老实连忙追了上去,一阵千恩万谢的,从怀中直接拿出了一锭足有五两重的足银硬塞到云缥缈的手中。
云缥缈反而吓了一大跳,如果自己以此时这身打扮,手里拿着这五两的银子估计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偷来的,非报官不可。
云缥缈也不敢收银子,他说道:“银子太多了反而不方便,有没有剩饭剩菜的,施舍一些小的便感激不尽了。”
人群中看着热闹的凌继风冷冷说道:“刘管家!找人好好打探一下这个小子的底细,越详细越好!”那位刘管家说道:“公子,这小乞丐十分可疑呀!要不要让大牛去探探这人的深浅?”他口中的“大牛”却是凌继风手下的高手吴青牛。
凌继风望着远去的云缥缈背影说道:“派人跟着这小子,本公子要马上知道他来这地方的目的,接触过什么人?”刘管家小心翼翼说道:“公子担心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吗?”
云缥缈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饥饿,脚步蹒跚的出了城门转过了几处小巷,越走越偏僻,前面是一处荒废的道观。
他住在这座残墙倒坍的道观有了一段时日了,这里算是他的住处。云缥缈找了一处靠墙角的地方蹲身坐下,调整了呼吸长缓了一口气,依照“回梦心经”的打坐方式只片刻工夫以然沉沉入睡了。
睡梦中云缥缈又回到了石室中,那个少年却是独自一人看着墙上的璧画反复的练着各种打坐入禅的姿势。看见云缥缈来了,发觉他脸色有异,奇道:“怎么又遇到麻烦了吗?”云缥缈也没有掩饰什么点头道:“还是那个冯九,这个人很厉害,身手之快我都没有看清楚就中招了,更本没有办法闪避开了。”想到冯九的出手之快他还是心有余悸。
应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念,冯九的凶悍和超强武技在云缥缈心里是无法磨灭的阴影。
少年哦了声,马上来了兴趣,停下身形招手道:“把这人的动作演练给我瞧瞧了,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了?”云缥缈跳到少年面前也不客气了,平肩扬臂抬足一脚踢去,学着冯九的动作招势演练了几遍。
少年仔细的在旁边看着点头道:“不错了,力量霸道十足,去势快如闪电,来去令人无从招架了。这是梵香教的惊雷腿法,所谓南拳北腿。这惊雷腿法共有十二路,每一势都是力破天均霸道异常,配合深厚的内力足以碎碑裂石。其实想要胜它还是有几种办法的。”
云缥缈双眼一亮,问道:“什么办法了?”少年淡淡道:“如果是我出手只要一招足可以废了这个惊雷腿法的传人了,这腿法太过歹毒了些。”
云缥缈指着自己鼻子反问道:“那么换了我出手会怎么样呢?”少年笑道:“要是换上了你,被废掉了的当然是你了。”说罢哈哈大笑。
云缥缈不免一阵无语了。那少年狂傲了一阵子才发觉他神情不对,忙又自说道:“当然还是有办法克制这腿法的。”当下收起了取笑的神色,认真说道:“一个招势施展出来并不是平空突然出现的,打个比方了,用刀砍人,你最先是通过什么来施展的?”云缥缈想了想答道:“手臂手腕了!”少年摇头叹道:“错!大错特错!”
云缥缈奇道:“不是手臂和手腕又是什么啊?”少年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我要出招,是先拧腰借腿部发力传到上半身,运用双肩摆动平衡身体,跟着才做出各种动作……”他看到云缥缈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那么要知道对方用那只手那只脚进攻你,并不需要你看清对方的招势和动作,关键要注意对方什么呢?”
云缥缈有些不确定试探答道:“是双肩吗?”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本人的真身呀!不笨啊!”云缥缈不免瞪起了双眼,心说:“这厮好不要脸了,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嘲讽!”
那少年又自得意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对方不管动作多快,出左掌晃左肩,踢右腿晃右肩,先晃动肩才是施行攻击动作!你要记住了!”云缥缈认真的点着头。少年又似想起了什么说道:“但是有些到了化境巅峰的绝顶高手并不需要依靠晃肩才能攻击的,遇到这种高手必败无疑!”
云缥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样子。那少年得意洋洋的用手指着自己鼻子傲然说道:“不好意思呀!这样的绝顶高手在眼前便有一个!”说完还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把云缥缈郁闷到了极点。
少年笑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停了下来,又说道:“跑题了呀,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云缥缈想了想问道:“怎么样可以达到速度的极限!”那少年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这个不好说了,我演势给你看一下吧!”
少年自顾说着话也不待云缥缈有什么反应,他缓缓从自己发髻上解下绑巾,随手一抖飘飘扬扬便落向地面。也没看到少年如何作势,身形闪动间以到了五丈开外,双指并拢挟着那条绑巾高举过头顶。
从绑巾落下再到出手接住,电光火石间少年不知运用了什么手段当真是形如鬼魅!云缥缈便是这样认为的,他睁大了双眼硬是都没有看清楚少年如何出手的。
少年说道:“当你看到一样东西想用手去拿,通过大脑反应再传输到手掌这期间以是过了很长时间了,想要突破这点,速度变的更快便是要出于对本能的直觉,不通过大脑来支配。”少年边说边演势说道:“打个比方,我打一掌看看!”
少年出手拍出了一掌,缓慢无力。他又拍出了一掌,这一掌却快如闪电,有破空之声。少年说道:“前面一掌是先想而过后打出来的,后面那一掌则是不加思索,随手拍出来的!”云缥缈似有所悟,不免跃跃试试起来。
云缥缈和少年开始相互拆招,不明之处向少年请教。这便是“回梦心经”与其它所有武学都不相同之处,完全可以由“隐武真身”传授等于是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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