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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下有美花溅泪,无奈将为契丹妃。

太初门下

 在一处从武夷山去往杭州的官道上,陈抟与江轻雁骑着马走着,江轻月由于身子弱,骑不了马,只得雇了一位马车用来代步,负责赶车的是一位经常从这一带过路的车夫,满脸胡子,笑容憨厚,陈抟两人倒也放心江轻月的安全。

  “眼下朝廷已亡,曾经繁华极致的大唐终究是烟消云散了,如今这天下是群雄逐鹿,你死我活的,不知陈大哥准备前往何地谋事?”江轻雁看了一下身边的陈抟,刻意问道。

  “江姑娘如何认为在下会参与到这天下分合中呢?”陈抟自是明白对方的招揽之意,故而反问道。

  只见江轻雁莞尔一笑,开口道:“正所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陈大哥一身武功,放眼当世,恐怕也只有那“惊世三榜”上的传奇人物才能够媲美,若不用来成就一番功业,岂不可惜?”

  陈抟对此,只是笑道:“江姑娘实在是严重了,实话告诉姑娘吧,在下乃是一介道士,平生最爱的那是无上大道,对于尘世功名,并没有半分贪恋,今后在下准备游历天下,挑选洞天福地,用作安身立命之所,到时必定请姑娘前来观礼。”

  听了陈抟的话,江轻雁一时大惊呀,连忙问道:“陈大哥,你...你竟然是一个道士,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陈抟答道:“我的师门讲究万事随心,是以对穿着并未做具体限制,其实我就是一名道士,道号乃是“扶摇子”,十九年前我曾面见皇帝,当时他赐我清虚处士的称号,这件事想必你应当听说过。”

  江轻雁平复心中的惊讶,道:“原来陈大哥便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少年道士,当年这件事传的天下皆知,没有想到,我今日竟然能够见到真人。陈大哥,你当年似乎是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的,为什么你要舍弃唾手可得的荣耀,而选择消失在众人面前呢?”

  陈抟微微一笑,道:“那一年,我十七岁,奉师命下山历练一年,也不知道怎么会被皇帝给发现,硬是下诏宣我入宫面圣,我向他阐述了一些道经中的哲理,他听了很是高兴,于是我便有了这清虚处士的名头。当时我尚未真正出师,所以在一年之后我就又回到师尊身边,向他请教大道,直到前些天才下山。”

  江轻雁道:“陈大哥既是修炼大道之人,那么想必尊师定是不凡的无上人物,不知陈大哥能否为我引荐,轻雁也想向他老人家请教玄妙的大道呢。”

  陈抟叹了口气,道:“你有向道之心,自是好事,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尽可向我请教,至于我师尊那就不可能了,因为自我下山之日起,一切都要靠我自己,非是必要时,师尊他是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就算是去找,也无从找起。”

  江轻雁道:“如此,那就可惜了。”

  陈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江姑娘,方才你说的那“惊世三榜”是什么?很厉害吗?”

  江轻雁微笑道:“陈大哥不知道也没关系,就由我来为你一一解说一下其中原由。”想了一下,又道:“所谓三榜,那便是风云榜、青冥榜、神魔榜,其中风云榜乃是名列年轻一辈武学修为前十名的榜单,每隔三十年换榜一次,青冥榜则是罗列老一辈高手的榜单,同样只取前十名,每隔六十年换榜一次,至于神魔榜,能够上榜之人莫不是当世武学修为最顶峰之人,人数不限,每隔百年修榜一次。”

  陈抟第一次听到这“惊世三榜”,虽然表面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心里确实有点涟漪泛起,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随即问道:“轻雁姑娘想必在那风云榜上也有一席,不知排名第几啊?”

  江轻雁俏脸一红,道:“我虽然实力不俗,可是年轻一辈大有人在,我的实力根本不算什么,当然没有资格入那风云榜了。”

  陈抟又问道:“这风云榜上有名之人,不知都有哪些?他们又是凭什么能够上榜呢?”

  江轻雁答道:“风云榜上,从高到底,依次为北辰夕、武玄德、花溅泪、安若离、万静轩、牧无情、任惊仙、连昊仁、第五名、左丘玄。至于他们上榜的理由,左丘世家并没有公布,不过他们上榜,武林之中倒也信服。”

  陈抟皱眉,道:“喔!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轻雁道:“倒也不能说是秘密,那北辰夕和武玄德分别是南荒天帝和北方战神的传人,出道以来一直在较劲,各自打败了南北武林的所有年轻一辈高手,位列一二实至名归,安若离曾经和北辰夕在天都峰大战,最后以平局收场,名列榜上也是无可争议的事,任惊仙曾经和武玄德有过一战,只输了一招,他上榜也没人说什么不是,万静轩乃是青冥榜上的“剑神”秋月白的首徒,又是蜀中万氏族长的嫡女,上榜倒也正常,牧无情出身神秘,只知道她性格十分冰冷,生人勿近,她曾经和青冥榜上的大高手秋月夜大战过,最后竟然将其打败,由此可见她的实力足以上榜,至于连昊仁、第五名、左丘玄三人则不太清楚了,他们都没有什么著名的战绩,不过他们都是武学世家传人,想来实力自然高超,上榜并非难事。”

  陈抟仔细数数,发现她少说了一个人,于是问道:“轻雁姑娘,你似乎少说了花溅泪的事情,不知她又是凭什么上榜的呢?”

  听到这儿,江轻雁才说道:“花溅泪,她乃是安如山大侠的孤女,又曾经受过青冥榜上的花婆婆的教导,出道以来,一直深受武林中人关注,又曾与北辰夕相伴而游,加之她人长得极美,武林中甚至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想必她的武学修为也定然极为高超,她能上榜倒也在情理之中。”

  陈抟听出了她话里的落寞之意,于是问道:“是不是花溅泪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你言语之间竟然透露出感慨。”

  叹了一口气,江轻雁道:“陈大哥应该知道,当年安如山大侠在阴山以一己之力挫败契丹大军,契丹人莫不将其视为心中大恨,自从花溅泪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就一直受到契丹人密切关注,那青冥榜上的萧霸道乃是耶律昊友的外甥,他曾几次三番袭击花溅泪,都没能得手,再之后北辰夕和花溅泪连手将他赶走,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陈抟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想必花溅泪应当安全了吧?”

  江轻雁摇头,道:“远不止如此,萧霸道返回草原之后,秘密同那朱温联系上了,答应他只要将花溅泪逼迫前来草原,便与其结盟,共同对抗晋王李克用,那朱温竟然答应了,半个月前朱温发表公文,明目张胆地告诉花溅泪,如果她不在三个月之内到达草原成为契丹王妃的话,就每过一月屠杀一个城的人,因此花溅泪只得前往。”

  陈抟皱眉道:“以她的武功,想要杀死朱温岂非易如反掌,他为何没有这样做呢?”

  江轻雁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父亲怀疑她是想去阴山调查她父亲的下落,所以才借机前去。”

  陈抟道:“若真是如此,那她的处境就更为凶险了。”突然,陈抟只觉得心头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不自觉的用手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江轻雁见此,连忙关怀道:“陈大哥,你没事吧?”

  陈抟摇头道:“我没事,轻雁姑娘,别担心我。”两人之间随即保持了沉默,似乎谁也不愿提起刚才的谈话内容。

  两匹马继续向前行,后面的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刚才陈抟与她姐姐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只可惜她没有任何武功,这些事她大概是一点都插不上手,更插不上话。

  不过,她对姐姐第一次提到的天下第一美女花溅泪倒很是好奇,心想什么时候可以见上一面。

  帘旌轻放,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似得,车子继续向前行,嗒嗒声回荡在两边的树林里,悠长而又悠长。

  武夷山离杭州并不远,他们大概走了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远远的看见杭州城的大门,高大的城门犹如狂狮张开的大口。到了城门口,江轻雁给那位赶车的人十两白银,可把他乐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连声道谢。之后三人牵着马,走着进入杭州城,江轻月则是坐在陈抟的马上,由陈抟牵着。

  走了不远,便见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宅,门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江府”,门口左右各有六人站岗,其中一个似是他们头头,见到江氏俩姐妹,赶忙跑过来,低头道:“两位小姐回来了,不知是先回房间休息呢?还是先到大堂呢?”

  江轻雁疑惑道:“江龙,是府上来客人了吗?”

  那名叫做江龙的人答道:“回小姐,是剑阁的万静轩万仙子到了,老爷和夫人正在那里待客。”

  江轻雁嗔道:“哼,她的面子可真大,竟然劳烦父亲和母亲亲自待见。”不过随即想到她的身份和地位,心里也就释然了。然后对江龙道:“这位先生乃是我们姐妹们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生招待,我和妹妹先去换衣服,你先带这位先生到偏室休息,我们随后就到。”

  江轻雁转身,对陈抟道:“陈大哥,真对不起,家里有客人,只能先请你到偏室休息了。”

  陈抟笑道:“这有何关系?你们自去梳洗干净,这十几天也累坏你们了,我自己在偏室休息便是。”

  陈抟的大气让两女更是欣喜,谢过之后便携手进入内室梳洗去了,而陈抟也在江龙的带领下来到偏室休息,江龙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小姐看重的,于是卖力的讨好,又是上茶水糕点,又是向陈抟讲述杭州的美景,而陈抟也只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并未有立刻去游览的意思,那件事不处理好,他心里始终有些不痛快。

  白虎化作白猫,继续沉睡,无论陈抟怎么捉弄它,它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得到大造化了。

  三杯茶见底,终于有人来了,来人是江轻月,只见她身着一件翠绿色的衣裳,头上插着一些首饰,轻步慢摇,举止优雅,来到陈抟身前,施了一礼然后道:“姐姐去了大堂见爹娘了,命我前来着陈大哥前去见上一见,当面感谢陈大哥的救命之恩,还请陈大哥随我来。”言毕伸出右手,做出“请”的样子。

  陈抟见此,也不好推脱,道:“请”。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江家的大堂,只见这大堂里正有几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主位上坐着一男一女,皆有六十多岁,右手第一张客椅上坐着一位女子,大概三十左右,但和陈抟一样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应该也是靠着高深的修为维持的,江轻雁正站在那位坐在主位的妇人身后,看到陈抟后十分高兴,连忙走过来,道:“陈大哥,这边请。”

  陈抟走到那对夫妇跟前,做了一个道门的稽首礼,道:“晚辈陈抟,见过二位前辈。”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陈抟,惊讶道:“雁儿方才说在恶虎口下救下她们的人是何等的英雄了得,起初我还不信,现在见到真人,我才相信,原来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实在是令老夫惊叹呢!老夫还要多谢大侠出手相助,不如在寒舍小憩几日,在下略尽地主之谊,以聊表心意,不知可否?”

  陈抟微笑道:“前辈言重了,搭救二位千金,乃是因缘际会,分内之事,只要是个人物,就绝不会看到她们命丧虎口的,至于前辈方才所说的留憩之事,在下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明日一早,在下就准备离去,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去做,耽误不得,还请前辈见谅。”

  江独善闻言,并没有什么晕怒之色表现出来,反而呵呵一笑,道:“既然小友有要事去做,老夫也不好挽留,不如这样吧,今晚就由老夫设宴款待,小友可一定要答应啊!”

  陈抟见此人如此面善,心里也不好拒绝,当下应道:“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其实陈抟早已辟谷,连续三个月不饮不食也无关紧要,这次答应赴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以解口腹之欲,毕竟,修行,既要“修”,也要“行”。

  江独善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酒食,自己则向陈抟一一介绍在座诸位。“这位乃是拙荆汪素琴。”江独善指着自己的妻说道。

  陈抟依然做了一个道门的稽首礼,说道:“夫人,陈抟有礼了。”那妇人点头微笑道:“好好好,大侠护送我女回家,老妇人在此谢过了。”随即向陈抟施了一礼,站在其身后的两女也再次向陈抟施礼,道:“多谢陈大哥救命之恩!”

  陈抟一一回礼,但却没说什么。

  江独善又指着右手边坐着的那位女子道:“这位乃是剑阁的万静轩万仙子,不仅是剑神的首徒,更是风云榜上的大高手,小友实力不凡,你们二人倒是可以好好攀谈,交流武学心得。”

  陈抟知道,在他进入这个大堂的时候,这位万仙子就一直注意着他,而他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她,这次正面相视,陈抟也不敢马虎,道:“万仙子,久仰大名了。”

  万静轩见陈抟如此文质,也以微笑回应,贝齿微张,道:“陈道友,有礼了。”然后也施了一个道门的礼节。

  这时,江独善又插话了,道:“万仙子,不知陈小友可有幸获得剑阁的“名剑帖”?老夫不才,愿意替陈小友求一个。”

  万静轩笑道:“江世叔言重了,凡是天下使剑之人,只要实力强大,在江湖上留有名姓者,剑阁皆会下发“名剑帖”,邀请其参加名剑大会,即使不是使剑之人也可随朋友一同前往观礼,就是不知道陈道友是否是使剑之人?”说这话时,万静轩的眼睛一直盯着陈抟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破绽,可惜她失望了,陈抟双眼古井无波,仍然没有丝毫破绽。

  只见陈抟笑道:“多谢前辈替陈抟美言了。”继而又转过身来,面对万静轩,笑道:“在下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把尺子,剑法虽然学过一些,但却不能算是精通,如此恐怕不能参加名剑大会了,不过在下有一个朋友却是使剑高手,到时一定随其前往观礼。”

  万静轩叹息道:“可惜了,尺法与剑法虽然有所贯通,但终究是两个不同的类型,静轩恐怕无缘见到陈道友在名剑大会上笑傲群雄的模样。”言语之间尽显落寞之意。

  陈抟见此,忙笑道:“哈哈哈,万道友客气了,尊师秋月白先生,号称“剑神”,一手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在老一辈江湖里罕有敌手,那北辰夕和武玄德也是年轻一辈中使剑的佼佼者,看来这一次的名剑大会定然十分热闹,陈抟就算去了恐怕也难以进去前三名,更遑论什么笑傲群雄了。”

  这时,杵在一边的江独善叹道:“听君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以老夫的修为也难以进入前十,又何必去凑热闹呢?雁儿,九月九日的名剑大会,就由你代替为父前去,多少涨点见识也好。”

  江轻雁闻言,应道:“女儿知道了,父亲。”

  万静轩道:“既然叔父有意让雁儿妹妹前往,那静轩也就不勉强了。剑三,给雁儿妹妹一张帖子。”

  站在万静轩身后的青年,也就是剑三应道:“是,师姐。”然后放下背上的铁匣子,从中取出一张金橙橙的板子,递给万静轩。

  万静轩接过板子,并指如剑,指尖迸射出一道剑气,只听见“咻咻咻”的声音,不一会儿,那板子上就出现了三个大字“江轻雁”,背面则是原先就有一道剑痕。

  将这块板子递给江轻雁后,万静轩道:“九月九日,不见不散。各位,此间事了,静轩还有其他帖子待发,就不久留了,告辞。”言毕,向江独善、汪素琴、陈抟等人各自施了一礼,慢慢退出了大堂。

  江轻雁掂了掂手上所谓的“名剑帖”,惊叹道:“好家伙,这剑阁可真是财大气粗,发个帖子,竟然要用这么大一块金子,不知道所有帖子发完,需要用到多少金子啊!”

  陈抟笑道:“倒也算不上奢侈,毕竟是每隔六十年一次的盛会,再说日后持帖之人上剑阁参加大会,自然要将这帖子归还的,剑阁又可以收回去,哪里算是赔了呢?”

  江轻雁道:“那若是有人收了帖子,却又不去参加那什么名剑大会,又当如何呢?”

  江独善道:“正所谓是人的名,树的影,剑阁在武林中名气大啊,当世青冥榜上有三人都是出自剑阁,谁敢和剑阁开这样的玩笑啊?”

  听到他们都这样说,江轻雁才缓缓点头。随即有下人来报,说是饭菜准备好了,于是乎他们就一同前去吃饭了。

  暂且先放一放这边的事,万静轩与剑三出来后,两人立马出城,骑上骏马飞驰而去,马儿跑了一阵,突然,万静轩让马儿停下,问道:“有什么话,就问吧。”

  剑三问道:“师姐,方才在江家,那陈抟虽然言语不失分寸,但是却有一种气势一直将我逼迫,我有好多话都没有说出口,现在想来,真是一阵后怕。”

  万静轩突然转过身来,惊道:“什么?你真的有这种感觉?”

  剑三答道:“是啊,师姐,这种感觉真真切切, 我实在是难以忘怀。”

  万静轩低头思索,心道:“剑三与陈抟从未见过,他是不可能骗我的,如此说来,这位陈道友本事实在是大的惊人,竟然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剑三施展精神威压,恐怕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师傅的那种程度了,哎,希望他不是剑阁的敌人。”

  转身对剑三道:“不必再多想了,上马,我们的帖子还没有发完,必须抓紧时间了。”

  剑三问道:“师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

  已经骑上马的万静轩听到这句话,思考了一下,道:“洛阳的牡丹花会即将来临,想必到时候定然有许多不凡之人前往,咱们就去洛阳吧。”然后两人拽动缰绳策使马匹前行。

  江家酒宴上,陈抟虽然吃的不快也不慢,但是最终一桌子菜有泰半都进了陈抟的肚子,惊的在座诸人频频侧目。

  江独善大笑道:“哈哈哈哈,陈小友饭量惊人,就如同他的武艺一般高强。”

  对此,陈抟笑道:“前辈见笑了,我修炼道门玄功,自然深知辟谷之道,其实我都已经半月未曾进食了,这次突然放开肚皮,一时之间自然难以停下手中筷子,腹中馋虫作祟,倒是教前辈见笑了,实在是失礼。”其实以他现下的道行即使三月不食不饮也无甚大碍,不过此事还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江独善摇头道:“半月不曾进食?陈小友果真道法高深,就连恩师张天师也才只能一月不食,就被世人奉为神仙,陈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日后前途无量啊!”

  一席酒宴就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过去了,陈抟在客房休息,彻夜不眠,直到天蒙蒙亮,他就起身离开了江家,临走前留了个信在屋子里。他不用马匹代步,全凭一双腿赶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速度比马要快。

  早上,江轻雁到陈抟房间,见他房门虚掩,于是推门而入,只见房里哪还有什么人影?只有桌子上的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

  江轻雁赶紧拆开来看,只见其上写到“三年之后,郎君自现;雁荡山中,姻缘天定。”落款上写到“轻雁姑娘亲启”,读完之后,江轻雁的脸红的不行,轻啐一声:“哪有这么直白的话啊,真是的。”

  有趣的是,江轻雁并没有把信的事告诉父母,只说她进入陈抟房间时空荡荡的,父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再说说陈抟,他自从出了杭州城以后,双腿不停抖动,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到达了南方最大的城市——金陵,这里的人比杭州要多的多,各类消息也是层出不穷,他进入金陵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一间茶楼,因为那里会有他想要的最新消息。

  茶楼到处都是,不过陈抟当然是要挑最大的,这当然最有价值。

  城中最大的茶楼要属“第五茶楼”,这是第五家族在金陵的最大的生意,不仅有最好的茶叶,还有糕点提供,甚至专门请来了说书先生在这里说书,于是乎城里一半的茶楼生意都搁着了。

  陈抟进入第五茶楼之后,在西角靠街道的一张桌子坐下,待小二奉上一壶茶后就在这里仔细听这间茶楼里的人谈话,边品茶边听话,好不自在。

  在最东边的那个桌子上有三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三位老者,只见其中一个人说道:“一年以前,风云榜出世,囊括武林十大年轻高手,可是随着后来安若离失踪,左丘玄闭关不出,牧无情又行踪不定,现今真正活跃在武林中的也就只剩下那七位了。”

  他旁边的一人捋着胡须道:“兄台此言差矣,虽说风云榜上有十大高手,但是真正的风云人物却只有两个。”

  他旁边另一个穿着黑衣的老者闻言看了一下老友,问道:“李兄所言,莫不是那北辰夕与武玄德?”

  李老头道:“正是此二人。”随后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这二人均是神魔榜上的强者的传人,那资质自是不用说了,再者他二人自从步入江湖以来,分别于南北武林称雄,大有领袖之势,其他诸位虽有声望,但却无他二人的大啊!”

  最先开口的那位老者道:“有理,有理啊。不过,如今武林难得平静,若是因为他们的决战而引起大战的话,岂不是又不好了?嗯!”

  那位黑衣老者道:“对呀,李兄,我可是听说他们二人有一个六十年之约,要是因为他们而引发南北武林大战,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这件事几乎已经是武林中人人所知的事了,五十年前,宇共清和应无败在洞庭湖上进行了一场空前的大战,两人从水面打到水下,又从水下打到水上,洞庭湖上掀起的浪花有数十丈高,简直就是神魔下凡,手段不知凡几,后来两人谁也奈何不得谁,就罢手了,不过他们却定下来了一个六十年之约,即他们各自培养一名弟子,六十年后就在原地再次进行决斗,眼下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他们二人如今双双一百一十岁了,而他们的弟子也都已经四十岁了,还有十年就是大战,自然备受武林同道的关注。

  陈抟想,他们决不决斗与我无关,可是从中再也听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索性直接离开茶楼,展开身法,往北方而去。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花溅泪就是师尊所说的他的那位命中注定的道侣,之前的心悸,绝对是因为第一次提到她的名字所引起的,现在离她更近了,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想到这里,陈抟不由得向北方的天空看去,似乎看到一张十分精致的脸也正在看着他。

  与此同时,在阴山脚下,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正在四处张望,她好像在找什么。突然,她抬起头来,望向南方的天空。这是一张多么美丽的脸啊!那精致的五官,堪称完美,好似上天精雕细琢而成,嘴唇不厚也不薄,鼻梁不高也不矮,眼睛不大也不小,贝齿排列的整整齐齐,丹凤眼与柳叶眉共同点缀在其上面,纵使月宫里的嫦娥,在这一刻也被比了下去。仔细看去,她身上的衣服倒不是极为华丽的品种,头上也没有过多的头饰,即使这些全部去掉,她也是最美的。

  只见她轻轻的蹙起眉头,自言自语道:“红鸾星动,杀劫显现?没想到我竟然要命丧大漠,呵呵,天意真是会与我开玩笑,若要破劫,先要入劫?这一线生机到底应不应该去抓呢?”

  她就是花溅泪,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也就是安如山的女儿,他此时现身在阴山,其目的不言而喻。

  只见此时,花溅泪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回想起婆婆临终前嘱托她的话?婆婆在将她的的功力悉数传给自己后倒在自己怀里,肉身迅速枯萎,不复青春永驻,她眼神迷离,握着自己的手,说道:“泪儿,婆婆刚才见到了一些画面,是关于你的,你想听吗?”

  花溅泪哭着说道:“婆婆,您说吧,泪儿愿意听。”

  花婆婆笑道:“还是泪儿乖,喜欢听婆婆说话。”眼睛望向天空,道:“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方才功力尽数输入你的体内时,我好像看到了一角未来。”

  花溅泪惊讶道:“婆婆,您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对吗?”

  花婆婆道:“看到未来,并不一定就会拥有未来,我体内生机流失,再有半个时辰就会彻底死去,断无生还的可能。我看见你一个人去了大漠,结果中了他们的诡计,险些丧命,最后被一位年轻人给救了,后来你与他成亲了,在之后画面就消失了,我也只看到这么多。”

  最终,花婆婆化作一阵风消失在花溅泪的怀里。

  思绪回转,花溅泪伸手抹去泪痕,轻声道:“婆婆,你待泪儿如同亲生女儿,临终前还不忘替我推演天机,怎奈命运无常无迹,泪儿最终还是走到了原定的路上了,若真如婆婆所说,但愿我能遇到“他”,从此伴他生生世世,请婆婆保佑。”

  随即转身向北走,心中道:“耶律昊友,我父亲与你的恩怨,就由我和萧霸道做个了结吧!还有朱温,你不仅犯上作乱,还勾结外族来逼迫我,待我从大漠回来,就取你的人头”

  作为安如山的女儿,她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就比如这次,朱温用百姓的生命来威胁她,以她的武功,大可以直接杀了朱温就是,但是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即使杀了朱温,契丹依然可以找到其他的合作者,而且手段肯定更加毒辣,她不敢去赌,所以,为了一劳永逸,她决定直接将计就计,孤身一人前往大漠,与萧霸道做个了断,只有这样,才能免去百姓之祸,至于她个人的安危,她又何曾放在心上?

  修行,既要“修”,也要“行”,就如同儒家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她花溅泪自从出山以来,一直在中原或是江南转悠,还是第一次见识大漠风光,手上从未沾染血迹,可是这一次,她知道她要大开杀戒了!

  从阴山往北走,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到达契丹王帐,但是她却用了足足一个月,这样做是为了麻痹敌人,也可以给自己充足的时间去熟悉返回的路径,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阴山仅半个月后,陈抟的身影出现在了阴山脚下,他日夜赶路,没有一刻时间休息,终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赶到了阴山。

  “从这里的情形可以看出,她确实来过这里,但是早已经离去半个月了。”陈抟看着四周的痕迹,心道。

  陈抟在原地来回走动,心中却是在想,“若是她半月前就出发了,想必此时此刻已经深陷困境了,看来我又要抓赶快紧时间了!”

  “不对,修为到了这一步,对于祸福之事早就看的明明白白,那么说来,她其实是故意的。呵,有趣,要是我再向前走一段路,不知道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会一一出现呢?”

  一想到这里,陈抟就加紧往北方赶路,同时,一路散开神识,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是时候前往契丹王族所在地了,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看着面前长长的峡谷,花溅泪在心中想到。

  这是去往契丹王帐最近的路,但是对于她来说,远近与否都没关系,她的时间还很多,所以,她决定好好的欣赏一下这个峡谷的景色,这里也是她回程时必须要经过的地方,早点熟悉熟悉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乎,就算脚力再慢的人都能够用七天时间通过的峡谷她却足足用了十四天。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那气势恢宏的契丹王帐,花溅泪心中竟然有一份喜悦,又扭头看向身后的长长的峡谷,“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看我?难道是我多疑了?”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花溅泪于是迈起步伐,向着前方走去。

  陈抟的身影出现在峡谷的出口,注视着花溅泪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向前,他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叹了口气,第一次见面竟然只看到背影,虽然算不上失望,但心中却是真的有些不自在。

  直到花溅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陈抟眼中,他这才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心中突然想起什么,竟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直震的整个峡谷晃动起来。

  这正是:扶摇之子初入世,碧落黄泉皆震惊。旦知佳人芳踪处,咫尺天涯尽去寻。天下有美花溅泪,无奈将为契丹妃。谁道缠绵为真爱?江湖儿女自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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