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山谷死寂，夏油杰的笑容在幽暗阵法光晕里晃得你心烦。妈的，这张脸真是……岁月和邪教都没糟蹋掉半分，反而淬炼出种更勾人的鬼气

你拇指摩挲着刀镡，没立刻拔刀，也没应承他那狗屁选择。反而扯开一个比他更混不吝的笑，语调拖得又慢又欠：

“等？等你‘吃’饱喝足，然后给老子画个可能馊了十年的大饼？”

你嗤笑一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身上，尤其是那截被和服领口半掩的脖颈线条上扫过，“夏油，几年不见，你这空手套白狼的功夫见长啊。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这张脸看起来比较好骗？”

你一边说着垃圾话，一边将咒力感知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蔓延向整个祭坛区域。

视觉、听觉、咒力残秽的流向、地脉的细微震颤……所有信息疯狂汇入你的大脑。你在找，找那个能让这操蛋仪式瞬间停摆，又不至于让那些村民脑子直接炸成豆腐花的“开关”。

夏油杰似乎很享受你的口舌之利，甚至微微眯起了眼，像只被顺毛挠到痒处的猫。“老师的‘夸奖’，总是这么……别具一格。”他慢悠悠地说，指尖在黑石上轻轻敲了敲，阵法光芒随之明暗闪烁，“不过，‘秘密’可是货真价实。比如……老师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时之蜉蝣’的诅咒，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

你心头猛地一跳。那件事是意外，高层定性为任务中的罕见诅咒变异。

但如果……不是意外呢？

你的咒力感知也在这一刻捕捉到了关键——阵法能量并非均匀流转，在祭坛东南角一根不起眼的、刻满扭曲符文的石柱底部，咒力流向存在一个极其细微的“滞涩点”。那里似乎是整个梦境牵引与地脉诅咒抽取的缓冲枢纽，也是相对最脆弱、可能被外部强力干扰而不引起全面崩溃的节点！

同时，你也“看”清了那些村民灵魂被拉入的“梦境”脉络——它们像蛛网般从祭坛中心辐射出去，但并非不可切断，只是需要极其精准的咒力手术刀，在破坏节点的同时，瞬间斩断那些连接，并在反噬到来前将灵魂“推回”躯体。成功率……不到四成。

你眼神沉了下来。夏油杰还在继续，声音带着蛊惑：“还有百鬼夜行之后，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还活着……这些，老师都不想知道吗？只需要……耐心等上一小会儿。”

去他的耐心。

去他的秘密。

去他的村民鸟命。

你受够了这种被他牵着鼻子走、在道德钢丝上跳舞的感觉。这么多年，看够了生死，背够了责任，心脏早就被现实和这狗屁世界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

你他妈就是个社畜咒术师，喜欢看漂亮脸蛋，没那么多拯救苍生的高尚情操。这些村民是死是活，关你屁事？高层那些蠢货的命令，去他妈的。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事件——而事件的核心，现在就在眼前，坐在祭坛上，用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对你笑。

你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两全其美。

你想要的，是掌控，是打破他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逼样，是告诉他——老子不吃你这套。

“想知道啊，”你忽然也笑了，笑得比他更灿烂，也更冷，“但老子更想知道——把你从这破坛子上踹下来，踩着你那张‘宝相庄严’的脸，逼问出来的答案，会不会更爽一点？”

话音未落！

你毫无征兆地动了。不是冲向夏油杰，也不是冲向那个脆弱的节点石柱，而是将全身咒力以一种近乎狂暴的方式压缩、旋转，集中于刀尖，然后——狠狠一刀，劈向了祭坛正中央、夏油杰之前坐着的位置，也是整个阵法看似最坚固、能量最澎湃的核心区域！

“给老子——破！”

璀璨到刺眼的咒力刀芒撕裂空气，带着你23岁巅峰状态的全力和一股不管不顾的暴戾，狠狠斩落！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瞳孔骤缩。他显然没预料到你会选择最蛮横、最不计后果的打法——不找弱点，不救村民，直接暴力破核！

“你——！”他低喝一声，双手瞬间结印，祭坛上所有纹路疯狂亮起，试图抵挡。但你的攻击太快太烈，目标又是能量汇聚点。刀芒与阵法护盾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轰——！！！

剧烈的爆炸和咒力乱流以祭坛为中心炸开！黑曜石碎片四溅，地面龟裂，那些连接村民的梦境蛛网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剧烈震颤、扭曲，半数以上直接崩断！你能感觉到无数灵魂在痛苦的尖啸中迷失或逸散。

夏油杰被冲击波掀得后退数步，长发和衣袂狂舞，他快速结印稳住身形，脸色阴沉地看着你，眼底第一次闪过清晰的怒意和一丝……难以置信。

“宋景年！”

他直呼你全名，声音冷得掉渣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也被反震得气血翻腾，虎口崩裂渗血，但站稳了，刀尖斜指地面，咧开带血的嘴笑：“知道啊，拆你的台，爽。”

你看了一眼周围。阵法核心受创，运转紊乱，那些倒伏的诅咒师被乱流撕扯，生死不知。村民那边……至少三分之一，恐怕再也醒不来了，剩下的也灵魂受损，后遗症难料。

但你不在乎。

你提刀，指向他，咒力再次升腾，锁定那个让你心烦意乱了很多年的男人。

“现在，杂鱼清理了，台子也拆了，”你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凶狠又带着点癫狂的兴奋，“该办正事了，夏油杰。是你自己把‘秘密’吐出来，还是等老子把你揍到吐出来？”

山谷里烟尘未散，祭坛废墟之上，你们再次对峙。这一次，没有任何缓冲，没有无辜者作为筹码，只剩最赤裸的敌对，和你那多年积压、终于不再掩饰的——去他妈的，都去死吧的暴戾心绪。

夏油杰看着你，看着你眼中不再有犹豫和权衡的冰冷杀意，看着你定格在23岁、满是桀骜不驯的脸上那双燃着怒火和某种破罐破摔快意的眼睛。他脸上的怒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近乎喟叹的复杂神情。

他轻轻拂去袖口的灰尘，站直身体。

“看来，老师终于……想通了。”他低声说，嘴角竟然又勾起了一丝弧度，那笑容里没了之前的游刃有余，却多了一种棋逢对手般的灼热，“也好。”

他缓缓抬起手，身后虚空开始扭曲，特级咒灵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开始弥漫。

“那就用老师喜欢的方式……来‘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