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握不住的沙,在指缝间悄然溜走几年。
百鬼夜行后的世界并未真正平静,咒灵依旧滋生,暗流仍在涌动。夏油杰这个名字,成了咒术界档案里一个讳莫如深的符号,偶尔在五条悟酒后或硝子疲惫的叹息中闪现,随即又沉入更深的沉默。
你依旧奔波在任务一线,只是肩头那道源自伏黑甚尔、又在与夏油杰新宿一战中反复撕裂的旧伤,在阴雨天总隐隐作痛,提醒着你流逝的不只是时间。直到那个雨夜,你在郊外废弃疗养院处理一窝难缠的、似乎发生变异的咒灵。
任务本身不算超规格,但那只核心咒灵【时之蜉蝣】的能力诡异至极。它不是强在破坏力,而是能释放一种扭曲时间感知、甚至短暂干扰个体生理时间的诅咒。一个疏忽,你被它垂死反扑的诅咒波纹扫中。
没有剧痛,没有伤口,只有一股冰凉的、仿佛溯流而上的奇异感瞬间席卷全身。你踉跄一步,咒力运转,轻易驱散了那股外来诅咒,但感觉……有些不对劲。抬手看看,手背皮肤似乎……紧致了些?皱纹少了?你冲到疗养院破碎的镜子前。
操。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久违的、属于你23岁巅峰时期的脸。眉眼锐利,皮肤光洁,连那道下巴上的旧疤都淡得几乎看不见。身体状态也同步回溯,充满年轻的活力,旧伤的不适感消失无踪。你尝试运转咒力,甚至比之前更圆融澎湃——这是将肉体状态永久固定在了23岁的黄金时期,代价似乎是……永远失去了自然衰老的可能性。
你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最终骂了句:“他妈……的,算工伤还是福利?” 也不知道该找谁报销。算了,至少打架更得劲了。
这消息自然瞒不过高层和熟人。
五条悟指着你的脸狂笑半小时,硝子检查后表示除了“时间定格”没发现其他副作用,眼神里有点羡慕。你倒是很快接受了,甚至有点暗爽——谁不想永远年轻能打?
又是几年过去。
你接到一个棘手的任务:西南山区某偏僻村落,连续发生村民离奇昏睡不醒事件,窗初步判定为特殊咒灵作祟,但派去的咒术师接连失联,最后传回的影像模糊捕捉到类似“祭坛”和复杂结界纹样,怀疑有诅咒师介入。
等你赶到时,那个坐落在山谷深处的村落寂静得可怕。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生命气息都仿佛被抽空了,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村子中央原本的打谷场,被改造成了一个令人极不舒服的仪式场地——黑曜石垒砌的祭坛,地面刻画着流淌暗光的诡异阵法,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腥气和浓厚的诅咒残秽。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祭坛上坐着的人。
夏油杰。
他背对着你,依旧穿着样式简洁的深色和服,长发用一根朴素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身姿挺拔,仿佛在冥想,又仿佛只是坐在那里,就成了整个扭曲空间的中心。祭坛周围倒着几个穿着不同风格服饰的人(似乎是之前失联的诅咒师或术师),生死不明。
你握着刀柄的手指收紧,就知道这破事不简单。
他似乎察觉到了你的到来,缓缓转过身。
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停滞得比你还彻底。那张脸,在晦暗的天光与祭坛幽暗纹路的映衬下,俊美得近乎妖异。眉眼间的疲惫被一种更深沉的寂然取代,紫灰色的瞳孔像两口吸饱了月光的古井,望向你时,漾开一丝极淡的、意料之中的涟漪。
“老师,”他开口,声音在山谷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点喟叹般的笑意,“还是这么敏锐,总能找到这种……不讨喜的地方。”
你看着他,心里那点操蛋的颜控属性又开始蠢蠢欲动。
妈的,几年不见,这张脸怎么好像更……勾人了?
尤其是这副披发挽簪、坐在邪门祭坛上的造型,简直是把“古典美”和“反派魅力”揉碎了拌在一起往你眼睛里泼。
“少他妈废话,”你啐了一口,拇指推开刀镡,寒光出鞘三寸,“夏油杰,你搁这儿搞什么邪教团建呢?外面那些睡不醒的村民,还有这些扑街的同行,都是你的手笔?”
他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偏头,目光扫过祭坛周围倒伏的人,又落回你脸上,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纯然的疑惑:“如果我说,我只是比老师早到一步,发现这里有个有趣的小玩具,顺便帮老师清理了一下不长眼的杂鱼……老师信吗?”
“信你个大头鬼。”你嗤笑,但没立刻动手。你注意到祭坛上的阵法虽然邪异,却似乎并非完全针对活人抽取生命力,反而更像在……禁锢和转化地脉中某种沉淀的诅咒?而那些昏睡的村民,更像是被阵法无意中波及,灵魂暂时被拉入了某种深层梦境。
夏油杰顺着你的目光看了看阵法,嘴角弯了弯:“老师果然还是老师。一眼就能看出关键。” 他顿了顿,手轻轻按在祭坛中央一块凸起的、布满裂纹的黑石上,“这个村子底下,压着点……老东西。年代久远,怨念深重,最近不知被什么蠢货挖出来一点边角,就开始作祟。我路过,觉得挺有意思,就顺便研究一下。”
“顺便?”你挑眉,“然后就把自己也研究成阵眼了?”
他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山谷里荡开,竟有几分清越。“瞒不过老师。这东西有点脾气,想完全控制,得花点心思。” 他看向你,眼神专注,“不过,老师来得正好。”
你心头警铃大作:“好个屁。老子是来祓除咒灵解决事件的,不是来给你当实验助手的。”
“我知道。”他站起身,和服下摆拂过冰冷的黑曜石祭坛。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山谷的咒力流动似乎都随之一滞,空气更加粘稠。“所以,我给老师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姿态从容,仿佛在邀请你品茶论道,而非身处邪阵中心。
“一,老师现在就动手,尝试打断我的‘研究’。”
他指尖萦绕起危险的黑紫色咒力,祭坛周围的阵法纹路也随之亮起,那些倒伏的人身上浮起丝丝缕缕被抽取的咒力,汇聚到他身边,“虽然会有点小麻烦,阵法反噬可能让半个村子的人永远醒不过来,但以老师现在的状态……或许能办到?”
你握刀的手背青筋微显。他在威胁,用村民的命。
“二,”
他放下手,周身咒力略微平复,笑容加深,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你熟悉的、久违的恶劣趣味,“老师可以……稍微等一下。等我‘吃’掉底下这个老古董。作为交换,我保证让外面那些‘猴子’安然无恙地醒来,并且……”
他向前走了一步,离开了祭坛中心,但阵法依旧维持着运转,只是核心似乎转移到了他刚才按着的那块黑石上。他离你更近了,你能看清他睫毛上沾染的、祭坛浮尘折射的微光。
“并且,告诉老师一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秘密。关于当年百鬼夜行,关于我为什么没死,也关于……” 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在你定格在23岁、毫无岁月痕迹的脸上转了一圈,笑意更深。
“……某些更‘长远’的打算。”
山谷里的风停了。只剩下阵法低沉的嗡鸣,和你们之间无声的对峙。
他给了你一个典型的夏油杰式选择:要么现在硬碰硬,承担波及无辜的风险;要么暂时按兵不动,赌他能控制局面,并换取可能至关重要的情报,以及……再次踏入他精心准备的、暧昧不明的游戏。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你,等待着你的决定。那张在诡异背景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的帅脸上,写满了笃定和一丝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