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伏黑甚尔的攻击如狂风暴雨，天逆鉾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撕裂咒力的尖啸。你格挡、闪避、反击，咒力在极致的操控下化作千丝万缕的防御与牵制，但肉体的绝对差距和那柄麻烦的咒具让你无法取得决定性优势。

时间在心跳间流逝。

你能感觉到身后两个学生的迟疑和紧绷。不能再拖了。

“啧，”你隔开一记横斩，借力后跃两步，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臂，目光扫过伏黑甚尔，又瞥向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方向，突然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临场发挥”的语气开口，“这位天与咒缚的大哥，打个商量，能不能先停手三十秒？我有点要紧话得跟我学生交代一下——主要是那边那个刘海奇怪的。”

伏黑甚尔动作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嗤笑一声，却没立刻攻上来，或许是对你突然的“不着调”产生了点古怪的兴趣，或许是觉得胜券在握。

你没管他，侧过脸，对着夏油杰的方向。五条悟正捂着伤口，瞪大了眼睛；夏油杰则脸色苍白（因为失血和消耗），紧紧盯着你，嘴唇抿成一条线。

你看着他，迎着那双此刻盛满惊急、担忧和某种剧烈情绪的紫灰色眼睛，语速飞快，但字字清晰，甚至还带了点平时那种口嗨的调子，只是底色是全然不同的认真：

“夏油，悟，听好了——立刻带天内离开，这是命令。别摆出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尤其是你，夏油杰。”

你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沾染了灰尘和血迹却依然轮廓分明、俊秀得甚至在此刻有种破碎感的脸，让你心头那点颜控的毛病不合时宜地又冒了头，混合着某种“再不说可能没机会”的放肆。

“虽然场合不太对，”你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不大，却足够他们听清，“但你这张脸，还有这身气质，长成这样确实有点过分了……平时绷着个优等生的样子就够惹眼了，现在这副样子……啧。”

你像是评价一幅战损名画，带着点粗粝的赞叹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别死在这里，也别让天内死。这是你们老师的……最后一个课堂指令。”

夏油杰的瞳孔骤然放大，耳根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血色，但那血色很快被更深的苍白覆盖。他像是被你这番话砸懵了，又像是被其中隐含的决绝刺痛，手指攥得骨节发白，身体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激烈到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情绪。

“老……！” 他想说什么，却被你厉声打断。

“闭嘴，执行命令。”

与此同时，你不再保留。双手猛地合十，体内磅礴的咒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压缩、转化。你很少动用这招，因为它消耗巨大，且更多是战略威慑而非杀伤

以你为中心，半径数十米内的空间骤然一沉。并非重力增加，而是所有运动物体（包括能量）都仿佛陷入了无形的高密度粘滞流体中。光线微微扭曲，声音传播变得迟缓，伏黑甚尔迅猛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连他脸上嗜血的表情都凝滞了一瞬。

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额角渗出冷汗，但站姿依旧挺拔，眼神锐利如刀。

“就是现在——走！” 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咒力的剧烈消耗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五条悟最先反应过来，他深深看了你一眼，低吼一声：“杰！信他！” 随即用所剩无几的咒力强行展开简易领域，抵消部分沉锚影响，一把捞起天内理子，朝着预定方向冲去。

夏油杰猛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最后看了你一眼——你独自站在那片扭曲的空间中心，背影在伏黑甚尔逐渐挣脱束缚、重新扬起天逆鉾的骇人画面映衬下，竟有种孤绝的可靠。

那一眼，混杂着震撼、红温未退的羞恼、滔天的担忧，以及一种几乎要将心脏撕裂的、沉重无比的东西。

他转身，追着五条悟的方向，全力冲了出去。

你能感觉到他们迅速远离的气息。很好。

咒力效果开始急速衰退。伏黑甚尔完全挣脱，天逆鉾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直刺而来。你勉力侧身，锋刃划过肋下，带出一串血珠。

你闷哼一声，咒力运转到极致，不再硬拼，转为极致的游斗与拖延。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意识异常清醒。你的目的已经达成。

直到感知中，学生们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天边，进入安全的转移通道。

你松了口气，硬接了伏黑甚尔一记重拳，借力向后飞退，拉开距离。

伏黑甚尔没有再追击，他站在原地，甩了甩天逆鉾上的血珠，看着你：“不逃？”

你喘着气，按住肋下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脸上却扯出一个有点痞气的笑：“逃？那多没面子。不过……打也打了，学生也送走了。继续跟你死磕，好像不太划算。” 你打量着他，“你的目标也不是我吧？缠着我没什么好处。”

伏黑甚尔盯着你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哼了一声，收起天逆鉾：“你是个不错的沙包。可惜，今天没时间拆完了。” 他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废墟之中。

你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才缓缓靠着残破的墙壁滑坐下去，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些血沫。伤口不致命，但消耗实在太大。

“呼……真是，差点玩脱了。” 你低声自语，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没点，只是仰头看着硝烟未散的天空。

星浆体事件后续（略过已知剧情，剧情时间线摸不太准）：

天内理子最终选择了同化。夏油杰的动摇显而易见，但相比原著，他心中多了一层更复杂的情绪——你那番“在过程中给予尊重”的言论，以及最后时刻堪称壮烈的守护与……逆天发言，像一枚楔子钉入他的思维。他依旧痛苦，质疑“意义”，但崩溃的边缘，似乎多了一根由你的存在和话语构成的、不甚牢固却真实的栏杆。

五条悟经历了生死蜕变，领悟反转术式，成为“最强”。他对你的态度多了几分真正的亲近和“这家伙关键时刻超可靠”的认同。

任务报告里，你轻描淡写地提及了与伏黑甚尔的周旋。夜蛾正道看着你苍白的脸色和详细的战斗分析，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你的肩膀。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恢复了“日常”。你依旧上课，布置任务，偶尔口嗨（对着硝子感叹“今天也是被硝子的美貌拯救的一天”，对着五条悟吐槽“白长这么张脸性格却像哈士奇”，对着夏油杰……嗯，他似乎在刻意避免与你单独相处，但每次你看向他，都能捕捉到他迅速移开视线前，眼底那抹复杂的暗涌）。

直到——

2007年夏，某个偏远村庄的咒灵祓除任务。

窗的观测显示有复数咒灵聚集，等级不高但情况异常。夜蛾将任务派给了你和夏油杰——显然，他认为经历过星浆体事件后，夏油杰需要一些“常规”任务调整心态，而由你带领最为合适。

前往村庄的路上，夏油杰异常沉默。你也没多话，只是偶尔指点一下沿途的地形和可能隐藏咒灵的地点。

村庄偏僻破败，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你们很快找到了咒灵聚集的源头——村后的旧仓库。但解决掉几只二级、三级的咒灵后，你们发现了更令人不适的东西。

仓库深处，一个用木头和符咒粗糙封锁的小隔间。里面关着两个小女孩，瑟瑟发抖，身上带着被虐待的伤痕，更重要的是——她们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咒力，显然刚觉醒术式不久。而仓库外，聚集着一些村民，眼神惊恐又混杂着厌恶，手里拿着农具，隐隐指向隔间。

“就是她们……招来了怪物！”

“不能放出来！”

“妖怪！是妖怪！”

夏油杰的脚步停住了。他脸上的温和礼貌瞬间冻结，瞳孔收缩，死死地盯着那两个惊恐无助的小女孩，又缓缓转向外面那些面目模糊、散发着愚昧与恶意的村民。你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开始不稳，咒力隐隐躁动。

你看到了他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看到了他眼中飞速堆积的黑暗风暴。星浆体事件积累的阴郁，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更具体、更“丑陋”的宣泄口。

也许，这就是那个关键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