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星海附中，连空气都带着一股精英式的燥热。宋亚轩拖着行李箱，在迷宫般的综合艺术楼里第三次绕回原地。午休时分，楼道空寂，只有顶楼隐约传来断续的钢琴声，像生涩的试音，却勾着他的耳朵。
鬼使神差，他循声而上，推开了一间虚掩门的音乐教室。
阳光灌满房间，灰尘在光柱里跳舞。教室中央，一架锃亮的三角钢琴琴盖敞开，仿佛在等待。但琴声并非来自它——角落沙发上，一个男生用校服盖着脸，睡得正沉。
宋亚轩脚步放轻，目光却被钢琴吸引。是架好琴。他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看够了？”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沙发上的男生掀开校服坐起，露出一张锋利俊朗的脸。眉眼漆黑，带着被打扰的浓重不悦，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来。刘耀文。宋亚轩脑中闪过这个名字，和那些“不能招惹”的传闻对上了号。
“抱歉，我迷路了，找高三（7）班。”宋亚轩保持语气平静，不欲纠缠。
刘耀文站起身，身高优势带来的压迫感瞬间逼近。他没回答，反而走到钢琴边，用脚尖不轻不重地碰了碰琴凳：“这地方，我午休专用。新来的，懂点规矩。”
“公共教室，没有专用规矩。”宋亚轩抬起眼，声音依旧温和，却像柔韧的丝线，绷直了，“如果你需要，可以向学校申请。”
刘耀文眯起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走近，几乎与宋亚轩脚尖相对，低头审视着这张平静过分的脸。“胆子不小。”他嗤笑，目光落在宋亚轩握着行李箱拉杆、骨节微微发白的手上，“叫什么？”
“宋亚轩。”
“行，宋亚轩。”刘耀文退回沙发，重新躺下，校服往脸上一盖，“门在那边。还有，记住，这张沙发——和这间屋子——现在写我名字。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宋亚轩没再争辩，拉着行李箱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门扉合拢的轻响后，他背靠微凉的墙壁，缓缓吐了口气。不是害怕，是一种熟悉的、对麻烦本能的预警。刘耀文眼中那种狩猎般兴味的光，他看懂了。
楼下预备铃响起。宋亚轩拎起箱子朝教室走去，经过楼梯拐角窗户时，他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顶楼的方向。
那架钢琴，音色应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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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教室里，刘耀文一把扯下脸上的校服，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忽然咧嘴笑了笑。他摸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匿名群。
W.：「逮到只硬壳兔子。」
W.：「牙挺利。」
群内瞬间活跃。
「文哥！求坐标求详情！」
「是那个转学生？高三（7）班那个宋亚轩？」
「硬壳兔子什么鬼？所以是怼了文哥？勇士啊！（吃瓜）」
刘耀文没再回复，锁屏，把手机扔到一边。他重新闭上眼，耳边却好像还回响着那家伙平静却不肯退让的声音。
“公共教室，没有专用规矩。”
呵。
规矩？
在星海附中，他刘耀文就是一部分人的规矩。
不过，这只兔子……好像不太怕他。
有点意思。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刘耀文脑海里，那张清秀平静、眼神却澄澈倔强的脸，清晰得有点烦人。
看来，高三最后这一年，不会太无聊了。
而另一边，宋亚轩在新教室后排坐下，窗外樟树叶子绿得晃眼。周围隐约的打量和私语，他恍若未闻，只在摊开的乐理笔记本边角，画下一串小小的、飞扬的音符。
星海附中。
第一课：不要招惹刘耀文。
他好像……第一节就挂科了。
兵来将挡吧。他想，笔尖无意识地重重点了一下那个音符。
他的战场是琴键，是五线谱，是遥远的音乐学院。
任何意外的杂音……终会过去。
只是，那个叫刘耀文的“杂音”，音量似乎调得有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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