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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出戏与一颗心

琅琊有月,时光为你

2018年的冬天,在平安夜那个交换苹果与月亮项链的夜晚之后,似乎被按下了快进键。北京城在凛冽的北风和几场零星小雪中,匆匆翻过了年历。

2019年的春天,来得有些迟疑。三月的风依旧料峭,但护城河边的柳枝,已偷偷抽出鹅黄的嫩芽。胡先煦和林月的联系,也像这早春的植物,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然生长出更绵密的根系。

整个寒假,胡先煦几乎没怎么休息。《妈阁是座城》的戏份需要补拍镜头,还要为几个新剧本试妆、试戏,同时不能落下学校布置的寒假观察生活作业。他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角色要求间切换。

林月则回到了安徽老家。县城剧团的春节演出季,团长特意留了个小角色给她——新编小戏《徽州女人》里的丫鬟,只有四句唱词,几个过场。但她依旧每天最早到排练场,最晚离开,把那个只有几分钟的角色,拆解成无数个细节去打磨。休息时,她就躲在后台的旧幕布后面,用手机看胡先煦发来的各种片段:他在录音棚里为《超级老爸》配音时,因为一句“爸,我错了”的情绪反复调整了十七遍;他在某个电影试镜现场外走廊里,低声背诵大段晦涩的独白;他在回京的高铁上,累得靠着窗睡着了,侧脸被夕阳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他们不常通话,因为彼此的时间总是错开。但微信对话框里,那些碎片化的分享,成了最温暖的陪伴。

胡先煦会发来上海外滩凌晨三点的江面,雾气朦胧,灯火阑珊,配文:“刚收工,这座城市好像还没醒。” 林月则会发一段县城清晨的鸟鸣,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练嗓声——“咿——啊——”,然后说:“我们这儿,天刚亮就醒了。”

他告诉她,他在读《红楼梦》,试图理解贾宝玉那种“痴”,为她抄写过一句“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然后又慌慌张张地撤回,换成了“这个春天好像比往年冷”。她假装没看到那条撤回的消息,只是某天拍了一张自己临摹的工笔兰花给他,旁边提了一句戏词:“素心何妨艳,清极不知寒。”

这种含蓄的、小心翼翼的靠近,持续了整个早春。直到四月初,胡先煦的生日。

4月20日,胡先煦在横店,《如懿传》的补拍工作终于全部结束。晚上剧组简单给他过了个生日,蛋糕吃完,人群散尽,他回到酒店房间,疲惫和一种说不清的空茫感同时袭来。二十岁,一个被赋予太多意义的节点。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仿古建筑群星星点点的灯火,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演员”这份职业带来的悬浮感——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过着浓缩的、激烈的人生,然后散场,回到一个临时落脚点,等待下一个故事。

手机在静默中亮起,是林月发来的消息,没有生日祝福,只有一条视频链接。他点开,是某视频网站的一个上传内容,标题是“【京剧·扈家庄】一丈青扈三娘片段”。

画面里,是戏曲学院的小剧场。林月扮演的扈三娘,一身红色的女靠,翎子高挑,手持日月双刀。没有专业打光,没有精致妆发,甚至能看清她额角的汗珠。但当她起霸亮相,眼神凌厉如电,唱出“威风凛凛出山庄”时,那股扑面而来的英气与飒爽,瞬间击中了屏幕外的胡先煦。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在图书馆安静看书的林月,也不是那个说起练功辛苦会微微蹙眉的林月。这是另一个她,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充满力量的生命体。视频只有三分钟,是扈三娘与王英对打的一段,她的刀花干净利落,翻身稳而脆,最后那个亮相,气息微喘,但眼神亮得惊人。

视频结束,林月发来文字:“今天期中汇报,《扈家庄》选段。老师说我刀花还‘飘’,不够‘狠’。但我觉得,至少把‘扈三娘’的‘怒’演出来了一点。送给你,算是……生日礼物?虽然不精致,但是真的。”

胡先煦反反复复看了五六遍。他不太懂刀花是否够“狠”,但他能看懂那种全情投入的专注,和释放生命力时的美。他打字,删掉,又打字,最后发过去:“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林月,你在台上,会发光。”

过了很久,林月回了一个简单的“谢谢”,加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那一晚,横店的月光很淡。胡先煦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放那抹红色的身影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心里那点空茫,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

时间滑向五月。胡先煦作为常驻嘉宾加入《青春环游记第一季》的录制,旅程从西安开始。节目里,他需要展现活泼、搞笑、接地气的一面,和兄弟们打打闹闹,完成各种任务。镜头前,他是“小胡”,是团队里的活力担当。但镜头一关,疲惫就漫上来。他不太习惯这种全天候被镜头追踪、需要不断制造“效果”的状态。真实的他,或许更接近那个在图书馆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会为角色写人物小传的安静少年。

5月20日,节目录制到丽江站。夜晚的古城灯火迷离,喧嚣浮华。编导拿着任务卡过来,宣布当晚最后一个环节:每个嘉宾给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打电话,说出“我爱你”,看对方什么反应。

其他人顿时起哄,有说要打给父母的,有说要打给女朋友的,有说打给好兄弟恶心他一下的。轮到胡先煦时,他握着节目组提供的、镜头会对准屏幕显示的通话手机,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人:父母、经纪人、最好的朋友……最后,却定格在一张沉静的脸,和一段红色的刀光倩影。

“先煦,想好打给谁了吗?”编导小声催问。

周围是兄弟们看好戏的眼神和镜头无声的压迫。胡先煦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发凉。他知道这个环节的娱乐性质,知道播出后可能引起的讨论,但他忽然不想打给任何一个“安全”的选项。他输入了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铃声响了三声,被接起。背景很安静,隐约有翻书的声音。

“喂?”林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她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是我,胡先煦。”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安静的录制现场显得格外清晰。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知道是你,有来电显示。”林月似乎轻轻笑了一下,“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不是在录节目吗?”

“是在录节目。”胡先煦看着周围一圈亮晶晶的眼睛和黑洞洞的镜头,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节目环节要求……给最重要的人打电话,说‘我爱你’。”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那几秒钟,对胡先煦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听到古城远处传来的隐约歌声,能听到周围人极力压抑的呼吸。

终于,林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哦……那你说吧。”

胡先煦闭上眼,像是要隔绝所有外在的干扰,然后清晰地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说完,他立刻睁开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仿佛想透过电波看到另一端的表情。

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林月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点轻松的笑意:“嗯,听到了。还有事吗?我一会儿要练晚功,今天‘卧鱼’好像找到点感觉了。”

她就这样,四两拨千斤地,将那个在镜头前被无限放大的、充满戏剧性的表白,接了过去,还自然地转换到了日常的频道。

胡先煦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倏地松了,却又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难堪。“没、没事了。”他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

“那……录节目加油。我先挂了。”林月说。

“好,拜拜。”

电话挂断。现场瞬间爆发出各种声音——鼓掌的,怪叫的,调侃他“最重要的人居然这么淡定”的。胡先煦扯出一个符合节目效果的笑容,把手机还给编导,配合着完成了后续的录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说出那三个字到电话挂断,他的手心一直是一片冰凉的潮湿。

环节结束,大家各自散开,准备收工。胡先煦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丽江夜晚的风带着湿气吹在脸上。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点开和林月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她发的一张戏曲学院海棠花落的照片。

他手指在屏幕上悬停,打了几行字,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刚才……那是节目任务。”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直到他回到酒店房间,洗了澡出来,手机依旧安静。

那一晚,胡先煦失眠了。他反复回想电话里林月的反应,她那过于平静的语气,以及最后那句关于“卧鱼”的转移话题。她是生气了?还是觉得被冒犯了?或者,她真的只把那当成一个纯粹的、甚至有点无聊的节目任务?

接下来两天,胡先煦在节目录制中依旧努力表现,但私下里,他变得异常沉默。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给林月发沿途的风景。而林月那边,也异常地安静。除了每天一条雷打不动的“早安”或“晚安”,再无其他。

那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疏离,让胡先煦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他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林月已经成了他分享日常、汲取平静的一个固定出口。这个出口的突然半关闭,让他无比不适。

5月24日,节目录制最后一站,束河古镇。任务结束后,胡先煦独自坐在茶马古道斑驳的石阶上,看着夕阳把远山染成暖金色。古镇的喧嚣渐渐沉淀,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迷茫涌上心头。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输入:“回北京的时间定了吗?”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终于按下了发送。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林月回复:“后天下午的飞机。”

简洁,没有多余的字,也没有表情。

胡先煦的心往下沉了沉。他继续打字:“林月,那天的话,如果你觉得有压力,就当我没说过。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这次,回复来得快了一些:“我没说有压力。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想。”

需要时间想想?想什么?胡先煦急切地追问:“要想多久?”

“不知道。等我想清楚了告诉你。”

没有直接拒绝。胡先煦看着这行字,心里那团湿棉花似乎被撕开了一个小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的空气。至少,她愿意去想。至少,她没有因为那个冒失的、在镜头前的电话,就判他出局。

“好,我等你。”他郑重地回复。

回北京的路上,胡先煦一直攥着手机。飞机落地,打开手机,第一时间跳出的就是林月的消息。不是文字,是一张图片——中国戏曲学院小剧场的电子节目单截图。时间:明晚七点。剧目:《游园惊梦》片段汇报。演员表里,有“林月(饰 杜丽娘)”。图片下面,是一行字:“给你留了票。第一排,最左边。来吗?”

胡先煦盯着那张截图,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后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发出这条消息时,脸上那副看似平静,实则藏着紧张试探的表情。他快速回复:“来。一定到。”

2019年5月28日,晚,六点五十分。

胡先煦戴着口罩和帽子,压低帽檐,按照林月给的地址,找到了戏曲学院那个藏在教学楼深处的小剧场。剧场不大,能坐一两百人,此刻已经坐了七八成观众,大多是学生和老师,气氛轻松。他在第一排最左边的位置坐下,这里靠近侧幕条,视角有点偏,但离舞台很近。

七点整,灯光暗下,场铃响过,演出开始。前面几个是其他行当的片段,《三岔口》、《拾玉镯》……胡先煦安静地看着,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对即将到来的那个节目,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期待和紧张。

报幕声响起:“下一个节目,《牡丹亭·游园惊梦》片段,表演者:京剧表演专业一年级,林月。”

掌声中,舞台灯光转为柔和的淡蓝色,模拟园林晨光。简单的布景,一桌一椅,象征闺房。然后,林月扮演的杜丽娘,执一柄素色团扇,袅袅婷婷地上场了。

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华丽头面、精致绣服,只是淡雅的戏衣,简单的头饰,脸上化了妆,但依然能认出是她。可当她站定,眼波流转,念出“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时,胡先煦呼吸一滞。

那不再是图书馆里安静看书的林月,也不是视频里舞刀弄枪的扈三娘。这是一个被深闺幽禁的少女,对春天、对生命、对不可知的情愫,那种小心翼翼的窥探、羞怯的向往、以及潜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汹涌悸动。她的身段柔美如柳,唱腔婉转清丽,尤其是那双眼睛,在并不明亮的舞台灯光下,仿佛盛满了整个江南的春水,欲说还休,顾盼生辉。

胡先煦不懂那么多戏曲的专业门道,但他看得懂表演,看得懂情绪。他看见杜丽娘在花园中惊喜地发现春光,又黯然于春光的易逝;看见她在梦中与柳梦梅相遇时,那种混合着恐惧、羞涩与巨大欢喜的颤抖;看见梦醒后,那种怅然若失、魂不守舍的虚无。林月用她的唱、念、做,将那种复杂微妙的少女情怀,层层递进地展现出来。

当最后一句“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的尾音袅袅散去,灯光暗下再亮起,林月站在台中央谢幕时,胡先煦才从那种被完全带入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用力地鼓掌,手掌拍得发红发痛。

演出全部结束,观众陆续散场。胡先煦没动,依旧坐在第一排那个偏僻的角落里。剧场里的人渐渐走空,灯光也变得只剩几盏照明。他看见林月从侧幕条后走出来,已经换下了戏服,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脸上还带着未完全卸干净的油彩,在昏暗光线下看不真切。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眼睛很亮,带着演出后尚未褪尽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样?”她问,声音有点哑,是唱戏后的正常状态。

胡先煦站起来,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真好。”

“真的?”她追问,像在确认。

“真的。”他点头,“虽然不懂具体的门道,但我觉得,你就是杜丽娘。我能感觉到她的欢喜,她的愁,她的梦。”

林月笑了,那笑容比舞台上杜丽娘的笑真切得多,也明亮得多,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得到认可的喜悦。“还差得远呢,”她说,但语气是上扬的,“身段还不够‘圆’,老师说的,气息也浮。不过……今晚状态好像还不错。”

“特别好。”胡先煦强调,然后顿了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句憋了几天的话终于问出口,“林月,丽江那个电话……”

“我知道,”她截住了他的话头,微微低下头,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节目效果。编导设计的环节,你们都要完成任务。”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很清晰,“但我后来想,如果……如果那句话,不是在镜头前说的,如果只是你,胡先煦,对我说,我会怎么答?”

胡先煦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他屏住呼吸,看着她。

林月抬起头,路灯透过剧场高高的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朦胧的光晕。她的脸颊有些红,但眼神很清澈,很坚定,直直地看着他。

“胡先煦,我们试试吧。”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胡先煦的心湖,激起千层浪。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林月紧接着说,语气认真起来,像在宣读什么重要的约定,“前提是,你是中戏的学生胡先煦,我是戏曲学院的学生林月。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学生,在谈恋爱。只在国图,只在海棠树下,只在没有镜头对准的、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不公开,不影响彼此的学习和该做的事。你能接受吗?”

胡先煦看着她,看着她眼里那份超越年龄的清醒和郑重,心里涌起的,不仅仅是喜悦,更有一种深深的触动和被理解的熨帖。她懂他的顾虑,懂这个行业的特殊,也珍视她自己那份纯粹的学业追求。她没有要求任何浮华的承诺,只是要一份安静的、并肩同行的可能。

“我能。”他回答,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我接受。所有条件,都接受。”

林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羞涩和甜蜜。她伸出手:“那……胡先煦同学,以后请多指教?”

胡先煦也笑了,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她的。她的手比他的小很多,指尖微凉,但握在掌心里,却觉得无比温暖踏实。

“林月同学,你也多指教。”

两只年轻的手,在空旷剧场昏黄的灯光下,紧紧握在一起。窗外,是北京五月温柔的夜风,和不知何处飘来的隐隐花香。一场始于图书馆的偶然相遇,一次节目制造的尴尬插曲,一段隔着屏幕的漫长陪伴,终于在这个春末的夜晚,尘埃落定,抽枝发芽。

他们的故事,从“试试看”开始,小心翼翼地,踏出了第一步。前方或许有风雨,有漫长的分离,有各自需要攀登的高峰,但至少在此刻,两颗年轻而真诚的心,选择了彼此靠近,在浩瀚的人海里,为对方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温暖的灯。

春风沉醉的夜晚,一出戏,一颗心,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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