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赞德说得对，也许他永远无法真正感受。
但至少，他可以继续观察，继续收集数据。
继续……让赞德留在身边。
不是因为需要，不是因为任务，只是因为……好奇。
对，好奇。
这是他现在能定义的，最高级别的"在意"了。
金躺到床上，准备进入休眠状态﹣﹣他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睡八小时，每天两小时的深度休眠就足 了。
但今晚，休眠程序启动得很慢。
因为大脑还在处理白天的数据，特别是那个吻的数据。
一遍，又一遍。
像卡住的唱片，重复播放同一段旋律。
最后，金强行关闭了思维进程。
黑暗降临。
无梦的睡眠。
而在隔壁房间，赞德也睡不着。
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母亲的照片﹣﹣那张博士也有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怀里的婴儿还在酣睡，小脸圆润，完全看不出将来会长成什么样。
"妈……"赞德轻声说，"如果你还在，会怎么看我现在的选择？"
照片不会回答。
但赞德心里有答案。
母亲是个善良到近乎天真的人，她一定会说："跟着你的心走，小赞。哪怕那条路很难，很痛，但只要是你真心选择的，妈都支持。"
真心选择……
赞德苦笑。
他的心早就选择了，从第一次看见金慵懒地靠在训练场墙边时，就已经选择了。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他选择的是一个没有心的存在。
但没关系。
他可以等。
可以教。
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填补那个空洞。
哪怕永远填不满。
至少，他努力过。
窗外，月亮终于从云层后探出头。
清冷的月光洒进房间，照在照片上，照在赞德脸上，也透过窗帘缝隙，照在隔壁房间金沉睡的脸上。
两个房间，两个人。
一个在黑暗中睁着眼，思念着过去，计划着未来。
一个在黑暗中闭着眼，无梦无感，只有永恒的寂静。
而连接他们的，是一条脆弱的、扭曲的、却又坚韧得不可思议的线。
这条线叫什么呢？
赞德不知道。
金也不知道。
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
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
还在并肩。
还在这个末日废墟上，寻找着各自的意义。
这就够了。
对赞德来说，足够了。
对金来说……也许只是数据收集过程中的一个节点。
但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因为爱从来不需要对等。
只需要存在。
存在，就有希望。
哪怕那希望，渺茫如荒野上的星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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