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江边步道只剩路灯与风。
左航被张泽禹从副驾驶牵下来，手里塞了一条黑色发带——上面用白色线歪歪扭扭绣着“ZH❤ZZY”，像某人亲手缝的。
张泽禹夜跑五公里，终点是北桥灯牌
张泽禹抬手脱掉T恤，团成团塞进背包，腰线被路灯切成冷白，人鱼线若隐若现，
张泽禹跑不动就举手，我背你
左航原本想抗议，视线扫过那截腹沟，嗓子莫名发干，只能含混点头，
左航……谁背谁还不一定
张泽禹低笑，替他把发带戴到手腕，
张泽禹先热身
······
热身动作极其敷衍：左航刚抬手，就被张泽禹握着手腕举过头顶，掌心贴在他后背，顺着脊椎往下滑，
张泽禹放松，肩别绷
指尖每过一处，左航就酥一寸，像被低压电扫过。到最后，他几乎软在张泽禹怀里，耳尖通红，
左航……这还怎么跑？
张泽禹那就先慢跑
张泽禹松开他，手机调到配速7’00”，音乐是左航高中循环的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起跑线——白色人行道横杠。
左航深吸口气，夜风带着江水潮味，像把薄荷碾碎。张泽禹侧头看他，
张泽禹预备——三、二、一
两人同时蹬地。
······
前两公里，左航勉强跟得上。
第三公里，心率飙升，呼吸乱成鼓点。张泽禹放慢半步，与他并肩，掌心贴上他后背，
张泽禹别用嘴，鼻吸口呼，慢慢来
左航照做，节奏渐渐稳住。路灯一盏盏后退，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两条交缠的线。
第四公里，他脚步开始飘，汗顺着鬓角滑进领口，所过之处一片冰凉。张泽禹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把人往怀里带，
张泽禹休息
左航喘得说不出话，摆手，
左航还、还能跑……
张泽禹我知道
张泽禹把一瓶冰水贴到他颈侧，冻得他一个激灵，
张泽禹但我不想让你太累——等会儿还要留力气，亲我
左航被冰得眼泪都快出来，又被这句“亲我”烫得心脏失速，只能低头灌水掩饰。
······
终点北桥灯牌，是城市新打卡点。
巨型LED屏滚动播放公益广告，霓虹把江面染成蓝紫。张泽禹抬手按下运动APP“结束”键，5.20公里，配速6’45”。
张泽禹不错
他替左航把发带摘下来，顺手给自己戴上，黑发被压成凌乱刘海，少了几分平日温柔，多了少年锐气。
左航双手撑在膝盖，汗珠顺着睫毛往下滴。视线里，多了一只白色耳机——张泽禹把右耳那只递给他，
张泽禹一起听
歌曲前奏响起，是左航从未听过的新歌，嗓音清冽，歌词却直白——
【我把所有温柔设置成仅你可见】
【夜跑终点，是你睫毛上的汗】
左航愣住，
左航……你唱的？
张泽禹嗯，上周录的小样
张泽禹低头，指腹蹭过他汗湿的鬓角，
张泽禹首发给你
左航耳尖红得能滴血，却被张泽禹牵着手，带到灯牌下的阴影里。巨屏光转暗，四下无人，只剩江水拍岸。
张泽禹左航
张泽禹叫他名字，声音被夜风吹得低哑，
张泽禹试用期第一天，我收了利息——第二天，该我付利息给你
左航没反应过来，
左航付什么……
尾音被吞掉。
张泽禹低头，吻落在他汗湿的颈窝——唇冰凉，舌尖却带着薄荷糖的辣。左航被激得一个颤栗，手指抓到对方肩背，指节发白。
张泽禹心跳这么快
张泽禹贴着他耳廓，热气与夜风交替，
张泽禹是跑出来的，还是因为我？
左航说不出话，只能把脸埋进他肩窝，汗味与薄荷味混在一起，像某种催化剂，把血液点燃。
张泽禹却在这时退开半步，从背包侧袋摸出一罐冰凉喷雾——薄荷味运动冷却液。他晃了晃，对准左航泛红的后颈，“嘶啦”一声。
左航！！！
左航被冰得倒抽一口气，下一秒，张泽禹再次俯身，吻落在被喷雾打湿的皮肤——舌尖卷走薄荷水，声音含糊，
张泽禹利息付完，收好
左航腿软得站不住，被张泽禹打横抱起，放到江边长椅。心跳声大得像敲锣，他捂住脸，
左航你、你哪里学的这些……
张泽禹喜欢你，自学成才
张泽禹蹲在他膝前，仰头看他，眼睛被霓虹映得发亮，
张泽禹左航，我申请——试用期提前加速
左航透过指缝看他，声音闷得可怜，
左航加速到什么程度？
张泽禹握住他手腕，把人掌心贴到自己左胸——那里心跳急促，却坚定。
张泽禹到……你把这里，正式写上我名字的那天
左航指尖发颤，却没收回手。
夜风拂过，北桥灯牌忽然切换画面——一行白色字幕滚动：
【左航，跑向我的你，比星光还亮。——ZZY】
左航愣住，眼眶瞬间发热。
张泽禹却在这时站起身，背对他蹲下，
张泽禹回家，背你
左航趴上去，手环住他脖颈，声音被风吹得散，
左航小宝……
张泽禹嗯？
左航第二天利息……我能不能也申请提前？
张泽禹脚步一顿，笑声低低荡开，
张泽禹随时受理
······
回程的车里，音乐放到最后一遍副歌。
左航窝在副驾，把副驾靠背调得极低，假装看窗外，却从玻璃倒影里偷看驾驶位的人。张泽禹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指腹摩挲那截因跑步而泛粉的指节。
红灯口，车停。
张泽禹忽然侧身，从后座拎出一只保温袋——里面是一杯半糖少冰的草莓麻薯奶茶，吸管已经插好。
张泽禹奖励
他把吸管递到左航嘴边，
张泽禹五公里，没喊累
左航咬住吸管，甜混着薄荷凉意，在舌尖跳舞。他鼓着腮帮含糊问：
左航你什么时候买的？
张泽禹跑步前，外卖定时
张泽禹指腹蹭过他唇角奶霜，声音低哑，
张泽禹左航，我所有的细心，都用来喜欢你了
左航被这句突如其来的直球砸得心脏失速，只能低头猛吸奶茶，结果呛到，咳得眼泪汪汪。
张泽禹笑着替他拍背，手掌顺到后颈，轻轻捏了捏，
张泽禹慢点，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习惯
······
车进地库，电梯上行。
门一开，客厅只留一盏落地灯，其他三人不见踪影——很默契地把空间留给“第一周”。
左航换鞋时，被张泽禹从背后圈住腰，声音贴在他耳后，
张泽禹去洗澡？汗黏，不舒服
左航……嗯
十分钟后，浴室门被轻叩两下。左航裹着浴袍，头发滴水，拉开门——张泽禹同样一身水汽，T恤袖口被水浸湿，贴在手臂，
张泽禹我帮你吹头发
吹风机的暖风里，左航坐在床尾，张泽禹单膝跪在床垫上，五指插进发间，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噪音盖过了心跳，却盖不住指尖颤。
吹风机关停的瞬间，房间陷入安静。
张泽禹把吹风机放下，顺手把床头小夜灯调到最暗，声音低得近乎气音，
张泽禹航航……今天，开心吗？
左航点头，手指揪着浴袍带子，指节发白。
张泽禹蹲到他膝前，仰头看他，眼睛被暖灯映出细碎光斑，
张泽禹那，能不能……给我一个小小的奖励？
左航声音发干，
左航什么？
张泽禹握住他手腕，把人掌心贴到自己左胸，那里心跳急促，却坚定。
张泽禹把耳朵借给我，一分钟
左航愣住，却还是俯身，耳廓贴上去——
“扑通、扑通、扑通——”
每一下，都在叫他的名字。
一分钟，六十声。
左航眼眶发热，却被张泽禹轻轻抱住，声音低哑，
张泽禹谢谢收取利息
张泽禹航航，晚安
······
灯灭，窗帘缝隙透进地库微光。
左航缩在被窝里，指尖摸到枕边——那里，多了一颗小小薄荷糖，糖纸背面写着：
【第二天利息已收，第三天请继续。——ZZY】
他把糖攥进掌心，翻身，脸埋进枕头。
心跳声，比夜跑时，还要响。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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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三天的暴雨与屋顶》预告：
“男朋友，今晚有暴雨预警。”
张泽禹把窗帘拉开，远处乌云压城，“怕打雷吗？”
左航摇头，却在夜里十一点，被雷声逼到电梯口——
“开门，我怕……”
张泽禹赤脚跑来，浑身湿透，把人抱个满怀，“乖，屋顶有玻璃棚，我陪你……听雨。”
结果雨没听完，左航被抵在屋顶栏杆——
一个带着雨味与薄荷的吻，落在颤抖的眼睫：
“左航， thunderstorm is nothing compared to my heartb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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