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那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在荒原上发出的悲鸣。这声音穿透了墙壁，穿透了夜色，也穿透了另外四个哥哥刚刚建立起的安稳睡梦。

住在隔壁房间的大哥最先被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瞬间全无，第一反应是以为家里进了贼，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他赤着脚冲出房门，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一件。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哥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睡眼惺忪里满是惊恐：“怎么了？地震了吗？”

五哥则是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脸上还带着未干的口水印，声音都变了调：“着火了？还是妹妹又闹鬼了？”

四哥是最冷静的，但他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担忧。他手里拿着一件外套，快步走出房间，看到其他三个哥哥都一脸懵地站在走廊里，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声音的源头——二哥紧闭的房门。

那哭声依旧在持续，一声高过一声，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这……这是老二？”五哥挠了挠头，一脸难以置信，“我没听错吧？平时那个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有洁癖到连我碰他一下都要消毒的二哥？”

“听声音……好像是在哭？”三哥凑上前，把耳朵贴在门上，一脸的匪夷所思，“而且哭得这么惨，谁把他怎么了？”

大哥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别废话了，老二不对劲，快开门！”

四哥轻轻推开他们，走上前，抬手敲了敲门，声音温柔而担忧：“二哥？是我，四弟。发生什么事了？你开开门。”

然而，门内除了更加剧烈的抽泣声和几句听不清的呜咽，没有任何回应。

“让开！”大哥一挥手，决定直接撞门。

就在这时，妹妹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她并没有走出来，只是把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小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反而带着一种“活该”的小表情。她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看着门口那四个如临大敌的哥哥，奶声奶气地说道：“不用管他！让他哭！”

四个哥哥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五哥转过头，看着妹妹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好奇地问：“妹妹，你知道二哥怎么了？”

妹妹把门推开了一点，露出了那个被她丢弃在二哥房间门口的黑色垃圾袋的一角，那是她刚才特意留下的“证据”。她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赌气的倔强：“谁让他那天不哄我的！他那么厉害，那么爱干净，那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呗！反正……反正他也不要我了！”

她想起二哥那天冷漠的背影，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眼圈一红，但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硬气地说道：“这次……这次我也才不哄他呢！让他哭个够！哼！”

说完，她“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还特意在里面反锁了。

走廊里，四个哥哥听着妹妹的话，再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又回头看了看二哥那扇依旧传出悲鸣的房门，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不仅仅是“腋下大作战”的延续，这是妹妹对二哥的“精准打击”啊！

五哥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完了，二哥这次玩脱了。”

三哥则是一脸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他平时最宠妹妹，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哥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让他们自己闹去吧。老二这次是真的知道疼了。”

四哥看着妹妹紧闭的房门，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但他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必须经历的和解过程。他轻轻拍了拍二哥的房门，低声说道：“二哥，我们都听着呢。这次……确实是你的错。”

房间里，二哥的哭声似乎顿了顿，随即又变得更加响亮，仿佛在回应着这份沉痛的指责，也仿佛在向那个赌气的小人儿，传递着他发自肺腑的悔恨。

凌晨三点的死寂被二哥那毫无收敛的哭嚎切割得支离破碎，这声音像是一把钝锯，反复拉扯着全家人的神经。

大哥最先爆发了。他原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起初是心疼，接着是无奈，可听着这哭声从晚饭后一直延续到凌晨，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透着一股被逼急了的烦躁。

“受不了了！这哪是哭，这是要拆家啊！”五哥也抱着枕头从房间冲了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脸生无可恋，“再哭下去，明天邻居就要报警了！”

“这备用钥匙呢？”大哥朝着四哥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四哥犹豫了一下，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把冰冷的金属钥匙，递了过去：“大哥，轻点……二哥他……”

“我心里有数！”大哥没等四哥说完，接过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到二哥房门前。

“咔嚓。”

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那扇紧闭了几个小时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卧室里的景象让门口的四个哥哥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哥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在地的姿势，整个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红肿得像核桃，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件原本洁白的真丝睡衣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领口甚至被他咬出了深深的牙印。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黑色垃圾游戏代，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呜”的悲鸣，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半点的优雅和洁癖。

“行了！别嚎了！”

大哥一声怒吼，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瞬间盖过了二哥的哭声。

二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他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口一字排开的四个兄弟，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委屈，活像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至于吗？啊？至于吗？”大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不就是妹妹生你气吗？你至于从吃完晚饭哭到现在？凌晨三点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二哥被骂得一愣，随即觉得更加委屈了。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只发出了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抽噎：“我……我难受……”

“难受你就自己憋着！”三哥也探出头，毫不留情地补刀，“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二哥的样子？跟个泼妇似的！妹妹那是跟你闹着玩，你倒好，直接当真了？”

“老二，”大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的行为，不是在表达悔意，你这是在扰民！是在惩罚我们！”

二哥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大哥，又看看其他几个哥哥脸上那副“你再哭我们就揍你”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垃圾袋，小声辩解道：“可是……可是小雨她……”

“妹妹那是赌气！”四哥走上前，蹲下身，温和地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她把东西扔给你，是想让你去哄她，去跟她道歉，不是让你在这儿自怨自艾的。你这样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哭，妹妹只会觉得你更讨厌了。”

五哥也凑过来，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就是啊二哥，你看看你，鼻涕都流到脖子了，也不擦擦。你那个洁癖呢？要是平时，你早就把自己洗脱层皮了吧？”

二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是一片黏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睡衣，又看了看那个散发着廉价塑料味的垃圾袋，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猛地涌了上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让自己如此邋遢过。

“我……”二哥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厉害。

“行了，别‘我’了。”大哥直接打断他，伸出手，“站起来！先把这玩意儿扔了，去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问题，而不是在这儿哭鼻子！”

二哥看着大哥伸出的手，又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属于妹妹的房门，眼中的迷茫和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明。

是啊，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在用惩罚自己的方式，试图引起妹妹的注意，可结果却只是让全家人都不得安宁，也让妹妹更加讨厌他。

他终于松开了紧紧抱着垃圾袋的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大哥有力的手掌。

“哗啦——”

大哥一把将那个黑色垃圾袋拎了起来，直接扔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动作干净利落。

“走，洗澡去。”大哥半拖半拽地把二哥拉了起来，“洗完澡，天亮了，好好跟妹妹道歉。再敢哭一声，我就把你那些限量版球鞋全扔了！”

在四哥的帮助下，二哥被推进了浴室。当滚烫的水流冲刷下来时，二哥靠在瓷砖墙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泪却终于止住了。

他看着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污渍，心里的那个结，似乎也随着这水流，慢慢松动了。他知道，真正的“末日”或许不是妹妹的惩罚，而是他自己这颗因为害怕失去而失控的心。

二哥从浴室出来时，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发梢滴着水，打湿了他松垮的睡衣领口。他没吹头发，任由那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脖子里，整个人透着一股失魂落魄的狼狈劲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妹妹房门口，深吸了几口气，那口气还没喘匀，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门没锁，他推开门，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像只困倦的眼睛。

妹妹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二哥走到床边，没敢坐，直接“扑通”一声，利落地单膝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他双手撑在床沿，那姿势卑微得不像话，声音带着刚哭过的嘶哑，软得一塌糊涂：“小雨，二哥错了。”

“二哥真的知道错了。那天不该光顾着看风景，不理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二哥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急于求饶的大狗，眼神死死盯着妹妹的后背，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被子拉过头顶。

过了好半晌，妹妹才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眼睛红红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二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得额头冒汗：“那……那你想怎么样？二哥都听你的。”

妹妹看着他那副可怜样，眼珠子转了转，赌气的劲头又上来了。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凶巴巴地说道：“除非……除非你去门口跪着，跪到明天早上！我才勉强原谅你一点点！而且……而且还要接受‘腋下大作战’！”

二哥一听，脑子“嗡”的一声，直接宕机了。

去门口跪着？还是跪到天亮？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二哥的威严还要不要了？而且还要接受“大作战”……他下意识地夹紧了胳膊，洁癖的本能让他想拒绝，可一想到那个黑色垃圾袋，想到妹妹那句“我也不要你了”，他所有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比起丢脸和怕痒，他更怕妹妹真的不理他。

“好。”二哥几乎没有犹豫，声音干涩却坚定，“二哥答应你。”

他真的转过身，规规矩矩地在妹妹的床前跪正了姿势，双膝触地，姿态放得极低。

“那……那个……”二哥跪在地上，对着床上的小人儿，声音弱得像蚊子哼，“二哥……二哥跪着了。那个‘大作战’……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妹妹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子直打架。

“算了算了，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妹妹摆了摆手，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但紧接着话锋一转，带着浓浓的困意，“‘大作战’明天补上！你就在这跪着反省吧！”

说完，不等二哥反应，她直接把头埋进被窝里，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没心没肺地沉沉睡去。

房间里只剩下妹妹平稳的呼吸声，和二哥那欲哭无泪的沉默。

他跪在床边，看着那个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妹妹，又看了看自己这副“认罪伏法”的尊荣，心里叫苦不迭。

这简直是地狱级的折磨！罚跪就算了，居然还留着“大作战”这个大招明天用？！

二哥欲哭无泪，只能认命地保持着跪姿，听着妹妹在床.上睡得香甜，而他自己，只能在床边的地板上，一边忍受着膝盖的酸麻，一边祈祷着明天的“酷刑”能来得轻一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妹妹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脚踝，触手温热，那是他还被妹妹需要着的温度。

他把脸轻轻贴在床沿，闻着被子上淡淡的奶香味，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人还在受罚，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安心的弧度。只要妹妹还在，怎么罚，他都认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哥端着温牛奶推开门，原本以为要面对的是一场冷战，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幅让他险些笑出声的画面。

二哥正直挺挺地跪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可就在下巴快要碰到胸口的一刹那，他又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抬眼看一眼床上的人儿，确认她还在，才敢稍微松一口气。

那一双平时锐利逼人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带着浓重的困意和红血丝，专注而痴迷地锁在妹妹的睡颜上。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守了一夜骨头却不敢啃、生怕把骨头弄丢的大金毛。

大哥忍着笑，走到床边，故意咳嗽了一声。

二哥瞬间挺直脊背，警惕地看向门口，待看清是大哥后，眼中的警惕又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求放过”的可怜神色。

“嘘——”大哥指了指还在熟睡的妹妹，示意他起来活动一下。

二哥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用气音说道：“不了，我怕动静太大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大哥看着他这副“做贼心虚”又深情款款的模样，忍不住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真跪了一夜？”

二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闪躲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委屈巴巴地补充道：“小雨说……除非我跪到天亮，然后再……再接受‘腋下大作战’，她才勉强原谅我。”

大哥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强憋着笑，压低声音问：“所以你就答应了？”

二哥看了一眼妹妹熟睡的脸，眼神瞬间又软了下来，带着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壮：“我不答应不行啊……我怕她下一秒就反悔，真的不认我这个二哥了。”

大哥看着二哥这副为了求原谅什么都肯做的模样，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拍了拍二哥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行，那你既然都答应了，那就继续跪着吧，正好把这‘诚信’给它立住了。”

二哥一听，顿时苦了脸，但看着床上妹妹那毫无防备的睡颜，他又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重新调整了一下跪姿，继续眼巴巴地守着。

就在这时，床上的妹妹眼皮动了动，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

二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妹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在触及到床边那张放大的、带着泪痕和红血丝的俊脸时，愣住了。

“二……二哥？”妹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二哥立刻凑上前，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他一边问着，一边手悬在半空，显得有些无措。

妹妹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显然想起了昨晚的“惩罚”。她并没有急着原谅，而是慢吞吞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奶声奶气地说道：“二哥，我原谅你可以，但是……”

二哥一听有戏，连忙点头：“但是什么？你说，二哥都答应。”

妹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了指他的腋下：“但是，你得先接受‘腋下大作战’！说话算话哦，不然就不算原谅！”

二哥一听，脸色瞬间变了。洁癖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夹紧了胳膊，身体甚至往后缩了缩。那可是他的死穴，一旦被攻陷，他平日里所有的优雅和体面都将荡然无存。

看着二哥犹豫的样子，妹妹的小嘴立刻撅了起来，作势要哭：“二哥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也不原谅你了，你接着跪着吧！”

“别别别！”二哥吓得连忙伸手去捂妹妹的嘴，脸上写满了慌乱，“二哥答应，二哥答应！”

他闭上眼睛，认命地把双臂张开，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悲壮姿态，声音都在颤抖：“来……来吧。”

妹妹见他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搓了搓小手，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光芒，直接扑了上去。

“二哥，看招！”

随着妹妹的小手钻进二哥的腋下，一阵剧烈的痒感瞬间袭来。二哥的身体瞬间僵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混杂着羞耻和无奈的大笑。

“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哈……小雨……别……二哥受不了了……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求饶，平日里的沉稳冷静荡然无存，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想要躲避却又不敢真的推开妹妹。泪水再次涌出，但这回不是因为悔恨，而是因为那钻心的痒和心底那份失而复得的轻松。

大哥站在一旁，看着二哥被妹妹挠得东倒西歪，笑得眼泪横流，却始终护着妹妹不让她摔倒，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退出了房间。

阳光洒在这一对笑闹的兄妹身上，二哥虽然狼狈，但眼底的笑意却是真实的。他知道，这场劫难，终于算是过去了。

兄妹六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