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大哥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的粗重呼吸声。妹妹拍了拍微红的小手，像一位刚刚凯旋的小将军，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了剩下的四个哥哥。
此时的三哥，看着大哥那副“尊严尽失”的惨状，心里那点幸灾乐祸没忍住，顺着嘴角溜了出来。他凑到二哥耳边，压低了声音，却不知这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清晰得刺耳：“啧，瞧瞧大哥那点出息，真是……咱们这妹妹，现在简直就是个小恶魔附体，太凶残了……”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消失，三哥就感觉后脖颈一凉。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妹妹那双圆睁的杏眼。她的小脸气鼓鼓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双手叉腰，声音都带着颤音：“三哥！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小恶魔？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三哥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着妹妹那仿佛要喷火的眼神，求生欲让他瞬间开启了“胡言乱语”模式。
“没……没说你！”三哥连忙摆手，额头开始冒冷汗，眼神飘忽地看向天花板，“我是说……我是说窗外那只飞过去的苍蝇！对，那只苍蝇才是小恶魔！打扰我们家妹妹的兴致，太可恶了！”
“哼！还想骗我！”妹妹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逼近，伸出手指戳着三哥的胸口，“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我是小恶魔！三哥你最坏了，不仅嘲笑我，还敢背后说我坏话！”
“天地良心啊！”三哥欲哭无泪，看着妹妹越逼越近，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妹妹一把揪住了衣角，“我是想说……妹妹你是小仙女！那个‘恶魔’是……是反语！是用来强调你有多可爱的修辞手法！对，就是语文课上学的那个！”
“什么乱七八糟的！”妹妹被三哥这越描越黑的解释气笑了，她气得小脸通红，“反正你就是说我坏话了！三哥你必须接受惩罚！”
“别别别！有话好说！”三哥一看妹妹撸起袖子要动手，吓得连连摆手，“我那是嫉妒！嫉妒大哥能第一个享受你的‘大作战’！我也想……啊不是！我是说……”
“还敢狡辩！看我的必杀技！”妹妹被三哥这番强词夺理彻底激怒了，她大喝一声，“既然三哥觉得我是小恶魔，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恶魔的厉害！”
不等三哥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解释，妹妹直接扑了上去。
“哎哟！君子动口不动手！”三哥还想挣扎，可妹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借着冲劲将他猛地拽倒在地。
“谁要当你君子！我要当恶魔！”妹妹灵巧地跨坐在三哥的腰腹上，双膝死死压住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妹妹……好妹妹……刚才是三哥嘴瓢了！三哥给你买糖吃！”三哥看着那双在空中晃动的小手，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晚了！既然说了我是恶魔，就得承受恶魔的怒火！腋窝大作战，第二弹，发射！”妹妹的小手毫不留情地探进了三哥的腋下。
“哎哟！哈哈哈……不要啊……哈哈哈……轻点……轻点手！哈哈哈……”三哥瞬间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笑声，身体像煮熟的虾米一样疯狂弹动，“错了……错了！三哥真的错了！”
“错哪儿了？”妹妹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指尖在腋下的敏感地带灵活地抓挠、抠弄，甚至还调皮地用指甲轻轻刮蹭。
“错在……哈哈哈……嘴贱！错在不该背后嘀咕你！哈哈哈……你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天使！不是恶魔！恶魔那是对你的侮辱！哈哈哈……”
“那以后还敢不敢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不敢了！哈哈哈……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敢说半个不字，就让我……就让我以后天天被你挠痒痒！哈哈哈……饶了我吧！我腰都要断了！笑得肚子疼！”
妹妹听着三哥这番“肺腑之言”，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了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傲娇地扬起小下巴：“这还差不多！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挠得你满地找牙！”
三哥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悔恨交加：早知道就不嘴贱说那句话了，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看成大哥的笑话，自己反而成了第二个“牺牲品”。
客厅里，三哥的哀嚎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而剩下的三个哥哥看着三哥这副“生不如死”的惨状，吓得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地祈祷着：下一个千万不要是自己！
客厅里的地毯上，此刻已经倒着两个“残兵败将”。大哥和三哥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还残留着对刚才那场“酷刑”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那是欢乐与绝望混合后的独特气息。
此时的五哥，正裹着一条薄毯子窝在沙发角落里，脑袋一点一点的。昨晚的“修仙”记录让他此刻困倦得眼皮直打架。看着地上刚被“修理”完的两个哥哥，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你们……玩得真疯……让我……眯一会儿……”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便像小鸡啄米一样垂了下去，陷入了深度睡眠。
“嘻嘻，五哥睡着啦！”
妹妹眼珠子一转，原本还在思考下一个“猎物”选谁，这瞌睡虫送上门来的五哥瞬间成为了最佳靶子。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坏笑着伸手去捏五哥的脸颊：“五哥，太阳晒屁股啦！该起床啦！”
五哥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深度睡眠被人强行打断，那股平日里被压抑的“起床气”本能地、猛烈地爆发了出来。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别闹……滚开……烦死了……坏丫头……”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妹妹的耳朵里。
空气瞬间安静了。
妹妹的小手僵在半空中，刚才还笑嘻嘻的脸蛋瞬间阴云密布。她听得很清楚，五哥叫她“坏丫头”，甚至还让她“滚开”。在她心里，五哥平时虽然懒散，但却是最宠她的人之一，从来不会用这种嫌弃的语气说这种话。
“五哥……你说我是坏丫头？”妹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委屈的颤音。
五哥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不对劲，勉强撑开一条眼缝，看到妹妹那张阴沉的小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他想解释，可嘴比脑子还笨，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没……没有……我是说……我是说那个苍蝇……对，苍蝇烦人……”
“你就是！你刚才明明就说我坏话了！”妹妹越想越委屈，原本因为被哥哥们忽略而积攒了一周的难过，此刻被五哥这一句无心之失彻底点燃了。尤其是五哥那句“滚开”，像针一样扎心。
“我没有……我是好妹妹……”五哥看着妹妹眼圈泛红，吓得酒醒了大半，连忙改口，想要伸手去抱她，“五哥刚才是做梦……说梦话……你别生气……”
“我不听！我不听！”妹妹气鼓鼓地一把拍开五哥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五哥是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都不喜欢我了！”
看着妹妹那副受尽委屈、眼泪即将决堤的模样，五哥瞬间慌了神。他最见不得妹妹哭了，更何况，这眼泪还是因为他那句混账话惹出来的。刚才的起床气和困意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别哭别哭！五哥错了！五哥真的错了！”五哥手忙脚乱地想坐起来哄她，可妹妹却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走开！你也嫌弃我！”妹妹抽泣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五哥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他知道，这次要是哄不好，妹妹能记仇记到下个世纪。他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抵抗，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行行，五哥是混蛋，五哥是大坏蛋。”五哥无奈地摊开双手，主动把两只手臂张得大大的，摆出一个“任君采撷”的姿势，苦笑道，“五哥该罚，五哥不困了。来吧，我的小祖宗，你想怎么‘修理’我都行，只要你不哭了，好不好？”
妹妹看着五哥这副“引颈就戮”的乖顺模样，哭声小了些，但还是抽抽搭搭地瞪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要欺负你，是你自己要罚的！”
“是是是，我自己要罚的。”五哥一脸视死如归，心里却在滴血：自己惹哭的妹妹，跪着也要哄好，还得挨一顿揍。
“那……那你不能动！”妹妹确认了五哥的“投降”姿势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她爬上五哥张开的臂弯，双膝再次精准地抵住五哥的肘窝，让他无法收缩手臂。虽然五哥已经投降，但妹妹似乎还是不解气。
“五哥，你说，你是不是大坏蛋？”妹妹一边问，一边小手探向了他的腋下。
“我是，我是……”五哥苦笑着回答。
下一秒，熟悉的触感传来。
妹妹的小手毫不留情地在他腋下的敏感地带抓挠起来。
“哎哟！哈哈哈……轻点……哈哈哈……”五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那股钻心的痒意还是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笑着，一边还得强撑着笑脸看着妹妹，生怕自己笑得太狰狞吓哭了她。
“还敢不敢说我坏话了？”妹妹一边挠一边质问。
“不敢了！哈哈哈……再也不敢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哈哈哈……”
“那以后还凶不凶我了？”
“不凶了！以后你凶我行了吧！哎哟……祖宗，轻点手！五哥真的受不了了！”
看着五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身体因为无法收缩手臂而只能僵硬地承受着“酷刑”，妹妹的心情终于雨过天晴，脸上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此时，旁边刚刚缓过劲来的四个哥哥，看着五哥这副“自作自受”、还得强颜欢笑配合妹妹的凄惨模样，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活该！”二哥小声嘀咕了一句，嘴角忍不住上扬。
“谁让他嘴欠，敢骂咱们的小公主是坏丫头，还让人家‘滚’。”四哥幸灾乐祸地补了一刀，“这不仅是火上浇油，简直就是往火山口上跳啊！”
“这叫罪有应得，自作孽不可活。”大哥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总结道，“本来妹妹就还没消气，他倒好，直接把‘爸爸妈妈闺蜜家的小孩’那茬儿给勾起来了，这不是纯属找虐吗？”
在他们看来，五哥此刻的遭遇简直就是一场滑稽的闹剧。明明自己惹哭了妹妹，还得自己含泪哄好，哄好了还得被妹妹“骑在头上”欺负，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社死”现场。
客厅里，五哥的笑声和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凄惨又滑稽。他成了全场最惨的嘉宾，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折磨”，还要忍受来自兄弟们的无情嘲讽。这场“末日”审判，因为五哥的“精彩表现”，似乎变得更加热闹了。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水、泪水和未散去的笑声的古怪气味。地毯上，大哥、三哥和五哥已经呈“大”字型瘫软在地，像三条被抽去了骨头的咸鱼，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悼念自己刚刚破碎的尊严。
此时的二哥，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一脸“看风景”的淡定表情，甚至还掏出手机假装刷了一下，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只要我不惹事，妹妹就看不见我。
而四哥，却与这看戏的姿态截然相反。他没有老大那般严厉的架子，也没有老三那种事不关己的窃窃私语，更没有老五那种昏昏欲睡的懒散。他是五个哥哥里最温柔的那个，温柔得像一汪秋水，比月光还要柔和。
甚至不需要妹妹投去目光，也不需要妹妹开口点名，四哥便已经主动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无奈的笑意，仿佛在说：既然要罚，那就罚吧，只要能让你消气。
“来吧，四哥准备好了。”他轻声说道，随即顺从地在地毯上躺了下来，甚至还体贴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妹妹坐上来。
还没等妹妹反应过来，四哥便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搂进了怀里。那不是一个束缚的拥抱，而是一个全然敞开的、毫无防备的接纳。他将妹妹护在自己的胸膛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开外界的坚硬，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只要不伤到你，你想怎么闹都行，挠哪里都随意。
妹妹原本积攒了一肚子的“坏水”，准备好好“欺负”一下这个平时最宠她的四哥，可面对这毫无保留的温柔，她那点“狠劲”瞬间就泄了气。
她有些别扭地扭了扭身子，小声嘟囔：“四哥……你这样，我怎么挠你啊……”
“没关系，你随便挠，四哥不怕痒。”四哥笑着，不仅没有收紧手臂，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同时也让妹妹坐得更稳。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妹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虚虚地护在她的脑后，生怕她一个重心不稳磕碰到茶几角。
妹妹半信半疑地将信将疑地将手指探进四哥的腋下，先是试探性地轻轻戳了几下。
“呵呵……好痒……”四哥配合地笑着，身体微微颤抖，那笑声低沉而温和，没有半点勉强，只有宠溺。他一边笑，一边侧过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妹妹的发顶，柔声问道：“今天在游乐场，是不是真的吓到了？是不是那个小朋友推你了？”
妹妹原本只是想装装样子，可听到四哥这句关切的问话，心里的委屈突然又冒了出来。她停下了手，把脸埋在四哥的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刚才那几个哥哥，要么是被挠得只顾着自己求饶，要么是像二哥那样看热闹，只有四哥，在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她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们……他们都陪着那个小朋友玩，没人理我……”妹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鼻音。
“是四哥不对，四哥当时应该陪着你的。”四哥感觉到颈侧传来一阵湿热，心里一软，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好不好？四哥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草莓千层，再带你去坐旋转木马，我们不跟他们玩了，就我们俩，好不好？”
妹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真的？”
“真的，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四哥笑着，用袖口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一点灰尘，眼神里满是疼惜，“现在，要不要继续‘惩罚’四哥？要是不解气，你就再多挠一会儿？”
妹妹看着四哥那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哪里还下得去手。她不仅没挠，反而伸出小胳膊，反手抱住了四哥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算了，四哥最乖了，这次就放过你。”妹妹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四哥的脸颊，然后从他怀里滑了下来。
四哥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他的体力似乎被这温柔的“消耗战”抽干了，脸色微微泛红，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即便如此，他还是侧过头，看着妹妹蹦蹦跳跳去寻找下一个“猎物”的背影，虚弱地、却又无比认真地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妹妹……现在开心了吗？解气了吗？”
妹妹回过头，冲他灿烂一笑：“解气啦！四哥最好了！”
听着这句话，四哥才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彻底放松下来，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在他看来，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妹妹对他独有的信任与依赖。
当客厅里最后一位“受刑者”四哥也完成了他的“赎罪”，这场轰轰烈烈的“腋下大作战”似乎终于落下了帷幕。妹妹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丝“大仇得报”的满足感，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最后定格在了那个一直像局外人一样、倚在窗边看风景的二哥身上。
那一刻，妹妹的小脑瓜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起了那天的画面。虽然二哥没有像其他哥哥那样去围着那个陌生的小孩转，但他那副置身事外、宁愿看窗外落叶也不愿看自己一眼的冷漠姿态，突然就击穿了妹妹的底线。
“二哥。”妹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二哥转过身，脸上还挂着那种“事不关己”的淡笑，甚至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刚才那场混乱的“肉搏战”弄脏了空气。在他看来，只要不触碰那几个刚被汗水浸湿的哥哥，保持距离，就能独善其身。
然而，妹妹看着他那副洁癖发作、生怕沾染上“细菌”的样子，心里猛地一痛。那个平时在家里把她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的二哥，那天为什么没有来哄她？哪怕他在忙，哪怕他在烦，只要他来抱抱自己，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妹妹眼珠子转了两圈，里面闪过一丝狡黠与决绝。她没有像对五哥那样扑上去撒泼，也没有像对四哥那样要求拥抱。她只是顿了顿脚步，然后突然换上了一副“雨过天晴”的笑脸，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仰着小脸对二哥说：“二哥，我也原谅你啦！你最好啦！”
说完，不等二哥反应过来这反常的“温柔”背后藏着什么，妹妹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哥愣在原地，看着妹妹欢快的背影，心里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他总觉得，妹妹刚才看他的眼神，少了往日的依赖，多了几分疏离。
夜幕降临，家里的灯火次第熄灭。
二哥回到自己那间一尘不染的卧室，刚准备关灯睡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床中央突兀地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垃圾袋。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打开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袋子里，全是他这些年陆陆续续送给妹妹的宝贝：那只她刚学会走路时送的安抚小熊，那只她上幼儿园时送的会唱歌的兔子，还有去年生日送的限量版手办……每一样都是他精挑细选，承载着无数回忆的礼物。
此刻，它们却被毫不留情地塞在一个散发着廉价塑料味的垃圾袋里，像一堆被丢弃的废物。
袋子上，压着一张折叠得歪歪扭扭的纸条。二哥颤抖着手打开，上面是妹妹稚嫩的笔迹，却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
“我们绝交了。”
“这些东西还给你。”
二哥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客厅里的那场“大作战”，他以为自己凭借洁癖和冷漠躲过了一劫，却没想到，这才是妹妹真正的“必杀技”。
对于有严重洁癖的他来说，那个散发着廉价塑料味的垃圾袋是“脏”的，但他更害怕的是，妹妹把他送的、曾经属于她的东西，也当成了“垃圾”。
那个晚上，向来骄傲、甚至有些冷漠的二哥，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崩溃大哭。他抱着那个装满回忆的垃圾袋，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他终于明白，妹妹不仅仅是他的软肋，更是他生命里最无法割舍的珍宝。
比起挠痒痒那种皮肉之苦，这种被最亲的人彻底推开、被宣告“不再需要”的心痛，才是真正的凌迟。原来，最狠的惩罚，不是身体的折磨，而是情感的割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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