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林深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
一夜未眠让他头痛欲裂,眼睛干涩发红。他冲了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效果甚微。手腕上的银色图案经过水洗后反而更加清晰,像是刚纹上去的一样。
早餐是简单的面包和咖啡,但他没什么胃口。坐在餐桌前,林深再次尝试搜索相关信息,但依然一无所获。
那个标签上的“天蝎”是什么意思?剧组代号?项目名称?还是某种暗号?
1985年7月15日——这个日期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林深决定换一种思路。他搜索“星光电影院”,这是胶片中出现的场景,看起来是个老式影院。搜索结果很快出现:星光电影院,建于1978年,曾是本市最受欢迎的电影院之一,但在1985年因“重大事故”关闭,1990年被拆除,原址现为停车场。
1985年。
又是这个年份。
林深点开了一条本地论坛的老帖子,发帖时间已经是十年前了。帖子标题是“有人记得星光电影院的事故吗?”,但内容已经被删除,只留下楼主的一句话:“管理员删了吧,不该讨论这个。”
下面的回复也大多被删除,只有零星几条可见:
“听说死了人?”
“不是意外吧?”
“我爷爷当时是消防员,他说现场很诡异……”
“别问了,封口了。”
林深皱起眉头。他尝试在论坛内搜索更多信息,但所有相关内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其他网站上也只有最基本的介绍,没有任何关于事故细节的记载。
就像有人刻意抹去了这段历史。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林深低头看去,银色图案正在微微发热。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热度很快变得明显,像是一块温热的金属贴在皮肤上。
紧接着,他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
不是幻觉——空气仿佛变成了水面,泛起了涟漪。林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但那扭曲的景象并没有消失。卧室的墙壁、家具、所有的一切都在微微波动,像是老式电视的雪花屏效应。
然后,半透明的文字凭空浮现。
那些文字悬浮在空气中,离他的眼睛大约三十厘米,清晰得不可思议。字体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风格,笔画刚硬而简洁,透着一种非人的冷漠。
【演员林深,你已被选为《诅咒胶卷》参演者】
林深愣住了,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
文字继续浮现:
【时间:今晚22:00】
【地点:星光电影院旧址】
【角色:剪辑师助理】
【迟到者恐惧值扣300】
【三次迟到即抹除】
【恐惧值:1000/1000(归零即死亡)】
文字停留了大约十秒钟,然后如同烟雾般消散。空气中的扭曲也渐渐平息,一切恢复了正常。
卧室还是那个卧室,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但林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试图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演员”?“参演者”?“恐惧值”?还有“抹除”——这个词让他背脊发凉。
最让他不安的是最后一句:归零即死亡。
这不是玩笑。那些文字的冷漠感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骨髓发寒。而且它们直接出现在视网膜前,这绝对不是现有的科技能做到的。
林深看向手腕,银色图案还在那里,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烙印,一个标记。
他需要找人谈谈。
第一个想到的是周晓雨。林深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等待接听的嘟嘟声响起,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跳上。
“喂?深深,这么早?”晓雨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不是说今天要睡懒觉吗?”
“晓雨,我……”林深张了张嘴,却发现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想说“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想说“我手腕上多了个图案”,想说“我看到了一些诡异的文字”。
但他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他的声带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关于“胶片”“放映厅”“恐怖片”的所有词汇都无法发出声音。尝试了几次后,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深深?你怎么了?信号不好吗?”晓雨在电话那头问道。
林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
“记不清了。”这倒是实话,林深确实记不清梦的细节,只记得那种被困住的感觉,“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和闺蜜逛街呀,不是说好了吗?你晚上六点过来接我,记得哦!”
“记得。”
又聊了几句日常,林深挂断了电话。他盯着手机屏幕,手心全是汗。
为什么说不出口?
他又尝试给好友李明打电话。李明是他大学同学,现在是程序员,思维一向理性。
电话接通了。
“林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早打电话?”
“李明,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林深小心地组织语言,“我收到了一个……一个东西,然后我手上多了个标记。”
“标记?什么标记?纹身?你小子终于想开了要去纹身了?”
“不是纹身,是突然出现的。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些……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
林深再次尝试描述那些文字:“是关于……关于一个……”
话语再次卡住。他想说“恐怖片拍摄”,但说不出来。想说“放映厅”,也说不出来。所有相关的词汇都被某种力量禁止了。
“林深?你还在吗?”
“在。”林深深吸一口气,“可能是我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你加班加傻了吧?周末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对了,周晓雨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吗?别又像去年一样临时抱佛脚。”
“准备好了。”
挂断电话后,林深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