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去。任何试图透露“系统”“演员”“恐怖片”这些信息的尝试都会被阻止。这不是心理障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当他想说那些词时,喉咙会被一种实质性的力量压制。
而且别人也看不到那些文字。
刚才文字出现时,他特意看了一眼窗户玻璃的倒影。倒影中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眼前空无一物。
只有他能看到。林深打开电脑文档,尝试把经历写下来。但当他输入“诅咒胶卷”时,手指突然僵硬,无法按下按键。尝试了几次后,他换了个说法,写“我收到一个老胶片”,这次成功了。
但当他继续写“看完后手上出现了图案”时,键盘突然失灵。不是整个键盘——其他键都能正常使用,只有他需要打出的那些字对应的按键失去了反应。
林深关掉文档,感到一阵寒意。
有什么东西在监视他,在控制他,阻止他把信息传递出去。
他看向手腕上的银色图案。现在它不仅仅是图案了,它是一个镣铐,一个监视器,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通行证。
星光电影院旧址。
林深再次搜索这个地点。地图显示它现在是一个露天停车场,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僻静街道。卫星视图上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混凝土地面,画着白色的停车线。
但他知道,那里一定有什么在等着他。
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很微妙——既不算太晚,也不算早。老城区那个时间应该已经没什么人了,停车场更是空旷。
林深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十七分。
距离晚上十点还有将近十三个小时。
他需要准备。
如果那些文字是真的——而现在看来,它们很可能是真的——那么他今晚就要参与一场“恐怖片拍摄”。虽然不知道具体形式,但“恐惧值”和“死亡”这两个词已经说明了危险性。
林深开始列清单:手电筒、备用电池、多功能工具刀、急救包、能量棒、水。他把这些东西装进双肩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一点,他尝试睡觉,但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坠落的女生的画面,还有那些悬浮的文字。
下午三点,手腕上的图案开始有规律地脉动。
很轻微的脉动,像是微弱的脉搏跳动,每隔几秒钟一次。林深盯着它看,发现脉动的频率在缓慢加快,像是倒计时的节奏。
下午五点,他出发去接周晓雨。
生日晚餐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周晓雨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笑容灿烂。她闺蜜也在,三个人的晚餐本该热闹愉快,但林深全程心不在焉。
“深深,你没事吧?”晓雨担心地看着他,“脸色好差。”
“最近项目太累了。”林深挤出一个笑容,“下周应该能好点。”
“别太拼了,身体最重要。”晓雨握住他的手,“呀,你手腕上这是什么?”
林深心里一惊。他今天特意穿了长袖衬衫,但刚才吃饭时袖子往上滑了一点,露出了银色图案的边缘。
“这……纹身贴。”林深撒谎道,“公司活动发的,觉得好玩就贴了。”
“还挺好看的。”晓雨仔细看了看,“不过你怎么会喜欢放映机图案?你不是说最讨厌加班剪片子吗?”
“可能是一种讽刺吧。”林深苦笑道。
晚餐在八点半结束。送晓雨回家后,林深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
图案的脉动已经变得非常明显,每一次跳动都带来轻微的灼热感。
他开车回家,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深色长裤、运动鞋、冲锋衣。背上准备好的双肩包,再次检查了所有物品。
九点二十分,他开车前往老城区。
夜晚的老城区安静得有些诡异。这里的建筑大多建于七八十年代,很多已经空置待拆。街道狭窄,路灯昏暗,有的路段甚至没有照明。
星光电影院旧址所在的街道更是僻静。林深把车停在街口,步行进入。这里确实是一个停车场,大约能停三十辆车,但现在只零星停着四五辆。
他看了眼手机:九点四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
停车场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有些地方已经开裂,长出杂草。四周是低矮的围墙,墙外是待拆的老建筑,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眼睛。
林深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靠在墙上等待。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手腕上的图案脉动越来越快,现在几乎是每秒一次。热度也在上升,已经有些烫手了。
九点五十分。
停车场里唯一的一盏路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黑暗笼罩下来。
林深打开手电筒,光束在空旷的场地上扫过。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九点五十五分。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和早上一样,空气泛起了涟漪,但这次更剧烈。整个世界都在波动,像是透过晃动的水面看东西。墙壁、地面、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
手电筒的光束也开始扭曲,像一条柔软的丝带在空中飘荡。
林深感到一阵眩晕,他闭上眼睛,但那种扭曲感并没有消失,反而直接作用于他的大脑。恶心感涌上来,他几乎要呕吐。
然后,声音出现了。
先是微弱的嗡鸣声,像是老式放映机开始运转的声音。接着是胶卷转动的咔嗒声,一帧一帧,规律而机械。
还有……人声。
模糊的对话声,笑声,导演喊“开始”的声音,但这些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林深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