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过后,檐角的冰棱化了又结,贺峻霖的身子总算是渐渐有了起色。
她能靠着软枕坐半个时辰了,马嘉祺便每日处理完政务,就带着宫里新蒸的梨糕过来。梨糕甜而不腻,是按着她的口味特意减了糖的,她小口小口咬着,看他坐在一旁翻折子,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侧脸的轮廓在窗棂漏进来的光里,柔和得不像话。
贺峻霖“二哥,”贺峻霖忽然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却比前些日子清亮多了,“北境的粮草,都妥当了吗?”
马嘉祺抬眸,搁下手中的朱笔,眼底的倦意淡了几分:
马嘉祺“妥当了。四弟去了北境督查,不会出岔子。”
他说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已经平稳了好些时日。贺峻霖顺势握住他的手指,指尖微凉,是常年握笔的缘故。她晃了晃他的手,眼尾弯起来,带着点狡黠:
贺峻霖“那御马场的小白马,可还记着我?”
马嘉祺失笑,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马嘉祺“前日刚派人去照料过,毛被梳得发亮,就等着你去骑。”
贺峻霖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来,小声嘟囔
贺峻霖“太医说,我还得再养些时日。”
马嘉祺 “急什么。”马嘉祺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是难得的纵容,“等你能跑能跳了,孤陪你去,跑上一整天都成。”
贺峻霖弯着眉眼笑,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这些日子,他几乎日日都来,有时是处理政务,有时只是坐着陪她说话,连御书房的折子,都搬了不少过来。她知道,他素来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人,却愿意为她,花费这般多的心思。
又过了月余,立冬那日,阳光暖融融的。贺峻霖终于被允许出门了。
马嘉祺亲自牵着她的手,缓步往御马场去。风里带着枯草的气息,却不冷,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贺峻霖步子迈得轻快,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御马场的那匹小白马,果然认得她,见她过来,便打着响鼻,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背。马嘉祺扶着她上马,又牵着缰绳,慢慢往前走。
贺峻霖 “二哥,你看!”贺峻霖坐在马上,回头冲他笑,眉眼弯弯,“它好乖。”
马嘉祺 “嗯。”马嘉祺应着,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远处,几位皇子正策马奔腾,笑声朗朗。贺峻霖看着,忽然想起那日桃林下的话,轻声道
贺峻霖“二哥,岁岁年年,你真的会陪我看桃花吗?”
马嘉祺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向她,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缓步走到马边,仰头看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一句郑重的承诺:
。马嘉祺 “孤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过?”
马嘉祺 “霖霖,”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不止桃花,往后岁岁年年的春夏秋冬,孤都陪你。”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红透。她低头看着他,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风卷起他的衣摆,松木香萦绕在鼻尖,和那日在寝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抿着唇笑,眼眶微微发热。
小白马慢悠悠地走着,马嘉祺牵着缰绳,一步一步,跟在身侧。
远处的宫墙巍峨,近处的草木枯黄,可阳光正好,他在身旁。
贺峻霖忽然觉得,纵使自幼体弱,又如何。
她有他,有他护着,有他陪着,往后岁岁年年,岁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