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班主任走进教室,脸色有点严肃。
“同学们。”他推了推眼镜,“昨天艺术节,大家都很开心。但是——”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有些同学在台下的行为,有点不太合适。”
“比如?”有人小声问。
“比如大喊大叫,吹口哨,还有……”班主任顿了一下,“在网上乱发一些东西。”
“网上?”有人惊讶,“什么东西?”
“我已经让学生处去处理了。”班主任说,“总之,大家要记住,你们是高中生,要有分寸。”
他的目光停在后排:“许迟意、岑眠。”
“到。”两人同时站起来。
“你们两个,下课来办公室一下。”班主任说。
“好。”她们异口同声。
下课铃响起。
教室里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们。
“你们说,老师找她们干什么?”
“不会是因为昨天的舞吧?”
“应该不会吧,她们跳得那么好。”
“谁知道呢,老师的心思我们猜不透。”
“别紧张。”许迟意小声说,“我在。”
“嗯。”岑眠说。
她们一起走出教室,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班主任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热茶。
“坐。”他说。
她们坐下。
“昨天的节目,你们跳得很好。”班主任说,“很多老师都在夸你们。”
“谢谢老师。”许迟意说。
“不过——”班主任话锋一转,“有些学生在网上发了一些关于你们的视频和评论。”
他推了推眼镜:“说你们两个……关系有点‘特别’。”
“老师,我们只是——”许迟意刚要说什么。
“我知道。”班主任打断她,“你们只是同学,只是搭档。”
他叹了口气:“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网络环境很复杂。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看着她们:“我找你们来,不是要批评你们。”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他说,“以后在公共场合,注意一点分寸。”
“老师,我们……”岑眠说,“我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班主任说,“你们的舞蹈很正常,很健康。”
他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有些人,会用不正常的眼光看。”
“那我们……”许迟意说,“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一起跳舞了?”
“也不是。”班主任说,“你们可以跳舞,可以做搭档。”
他看着她们:“但是你们要记住,在别人面前,要学会保护自己。”
“怎么保护?”许迟意问。
“比如——”班主任说,“在别人问起你们的关系时,你们可以说,你们只是朋友。”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岑眠说。
“那就好。”班主任说,“那就一直是朋友。”
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们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
“老师懂。”他说,“老师也年轻过。”
他叹了口气:“有些感情,放在心里就好。”
“老师……”许迟意说,“我们真的只是——”
“我知道。”班主任说,“你们不用解释。”
他挥挥手:“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好。”她们站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叫住她们:“许迟意、岑眠。”
“老师?”两人回头。
“你们昨天跳得很好。”班主任说,“真的很好。”
“谢谢老师。”她们异口同声。
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
“岑眠。”许迟意说。
“嗯?”
“你……”许迟意说,“你会不会觉得,昨天的一切,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有一点。”岑眠说。
“是不是有点……”许迟意想了想,“脏了?”
“没有。”岑眠说,“脏的是那些用奇怪眼光看我们的人,不是我们。”
“可是……”许迟意说,“老师也说了,我们要注意分寸。”
“那我们就注意一点。”岑眠说,“但我们不用改变。”
“不用改变?”许迟意问。
“嗯。”岑眠说,“我们还是我们。”
她侧过头看她:“我们还是搭档,还是朋友。”
“还是家人?”许迟意小声问。
“嗯。”岑眠说,“还是家人。”
许迟意笑了一下:“那就好。”
她伸出手:“岑眠,我们还是朋友吗?”
岑眠看着那只手。
手很白,指节分明,手心有一点薄茧。
她想起很多画面——冬天的手套,小公园的外套,操场的星空,艺术节的舞台,还有那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把手放了上去:“嗯。我们是朋友。”
“那就好。”许迟意说。
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在我心里,你不只是朋友。”
“那我是什么?”岑眠问。
“你是……”许迟意想了想,“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你别乱说。”岑眠说。
“我没有乱说。”许迟意说,“我说的是真的。”
她握紧了她的手:“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你刚刚放开了。”岑眠说。
“那是因为你要走路。”许迟意说,“不然我可以一直牵着。”
“你很吵。”岑眠说。
“那你喜欢吗?”许迟意问。
“……”岑眠没有说话。
她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了。”许迟意说。
那天中午,教室里有人在讨论昨天的艺术节。
“哎,你们看了吗?网上有我们班双人舞的视频。”
“看了看了,我还收藏了。”
“评论区好精彩啊,有人说她们是‘校园百合天花板’。”
“你们小声点,别被老师听见了……”
岑眠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在做英语阅读。
她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每一个字。
“岑眠。”前桌回头,“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岑眠问。
“网上的视频啊。”前桌说,“你们昨天的舞,超多人在看。”
“我不看。”岑眠说。
“为什么?”前桌问。
“怕影响学习。”岑眠说。
“你也太认真了。”前桌说,“不过……”
她顿了一下,又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觉得你们只是朋友。”
“嗯。”岑眠说,“我们只是朋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点酸。
但她知道,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
有些感情,只能藏在舞台的灯光里,藏在冬天的手套里,藏在小公园的外套里,藏在操场的星空里。
她突然想起班主任说的那句话——
“有些感情,放在心里就好。”
她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
“许迟意,我们只是朋友。”
然后,又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
“可是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