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龙涎香的气息沉静悠远，却压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属于帝王的威严与冰冷。
巨大的御案后，君烬正执笔批阅奏折，玄色常服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眉宇间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戾气。
苏渺在莲心的搀扶下，踏入殿门。
几乎是瞬间，她便感觉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冰冷、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掌控欲。
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只盯着脚下光可鉴人的金砖。
“臣妾幽兰轩才人苏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她的声音响起，细弱，微颤，带着诚惶诚恐，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里，像一缕随时会断的丝。
没有回应。
只有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不疾不徐。
时间在沉默中被拉长，每一息都带着无形的压力。苏渺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纤弱的脊背微微绷紧，因久病和紧张，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殿内明亮的灯火下，折射出细微的光，越发显得那张小脸苍白脆弱。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身形微晃时，御案后的声音终于响起。
“抬头。”
两个字，命令的口吻，没有任何温度。
苏渺似乎被这声音惊到，肩膀轻轻一缩，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颤动得厉害。
当她的脸完全抬起，目光怯怯地、不敢直视地望向御案方向时，整个紫宸殿仿佛都静了一瞬。
近距离的、毫无遮挡的冲击，远比那日院中惊鸿一瞥更为强烈。
灯火通明，将她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轮廓都照得清晰无比。
那张脸，在充足的亮光下，美得愈发惊心动魄，也脆弱得愈发令人心悸。
浅琥珀色的眼眸因畏惧而蒙着一层水光，清澈见底，却又仿佛随时会滴下泪来。
因久病和方才的紧张，她唇色依旧很淡，像褪了色的花瓣，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倔强的委屈。
水绿色的宫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脖颈，以及其下若隐若现的、精致玲珑的锁骨。
她就那样仰着脸，眸光闪躲，带着全然的、小兽般的无助与顺从，仿佛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猎食者面前，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君烬握着朱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他见过无数美人，或妖娆，或清冷，或故作天真。
但没有一个，能像眼前这个一样，将极致的美丽与极致的脆弱如此完美、又如此残酷地结合在一起。
她的美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足以让任何见过的人心神失守。
而她那份仿佛一碰即碎的脆弱，又奇异地激发着人心底最阴暗的掌控欲和保护欲。
既想亲手摧毁这份完美，又想将其牢牢锁在掌心，不容任何人觊觎。
那日院中的惊愕与触动，在此刻化为了更具体、更汹涌的波澜。
他看着她因恐惧而轻颤的睫毛，看着她微微起伏的、单薄的胸口，一股陌生的、滚烫的情绪，混杂着帝王天生的占有欲，悄然在心底滋生、蔓延。
“近前。”
他又开口，声音比方才更沉了一些，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渺似乎更害怕了，但不敢违抗。
她轻轻挣开莲心的手，莲心早已跪伏在地，不敢抬头，自己一步一挪，极其缓慢地向前走去。
她的脚步虚浮，身形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水绿色的裙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更显得那腰肢不盈一握。
短短一段距离，她走得异常艰难，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脸颊因费力而泛起更明显的红晕，额头的细汗汇聚成珠，顺着优美的侧脸线条滑下，没入衣领。
君烬的视线追随着那滴汗珠，眸色愈发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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