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渺在离御案约莫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似乎用尽了力气，微微喘息着，再次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怕朕？”
君烬放下笔，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却依旧如鹰隼般锐利。
苏渺身体一颤，连忙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不敢……陛下仁德，是臣妾……臣妾自己胆怯，御前失仪……”
她说着，眼圈似乎微微红了，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那副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强作镇定的模样，配上那副容颜，杀伤力惊人。
“仁德？”
君烬低低重复，语气听不出是嘲是讽。
他忽然站起身，绕过御案，朝她走来。
玄色的衣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带来更沉重的威压。
苏渺吓得往后小小退了一步，背脊抵上了冰冷的殿柱，退无可退。
她惶然抬头，看着逼近的高大身影，浅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惧，如同落入陷阱的幼鹿，徒劳地睁着湿润的眼睛。
君烬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和一种冰冷的、属于权力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指尖微凉，碰上了她的脸颊。
苏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另一只手轻易地扣住了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迫使她抬起脸，正对着他。
“看着朕。” 他命令，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诱哄的压迫感。
苏渺被迫与他对视。
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惊艳，有探究，更有一种让她心惊胆战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滑落下来，滚烫的泪珠滴在他微凉的手指上。
“陛、陛下……”
她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的哀求，身体在他掌下微微发抖，却不敢挣扎，只是用那双蓄满泪水、愈显清澈勾人的眼睛，哀哀地看着他，仿佛在祈求一丝怜悯。
这幅泪眼朦胧、予取予求的脆弱模样，像最烈的火油，浇在君烬心头那簇因她而起的暗火上。
他指腹摩挲着她脸颊细嫩的肌肤，感受着那惊人的滑腻和脆弱温度，心中那股想要将这人彻底攥在手里、不容任何人窥视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病可好些了？”
他问，语气依旧听不出太多温度，但扣着她下巴的手指，力道却微微松了些。
“好、好些了……谢陛下关怀，赐下炭火药材……”
苏渺抽泣着回答，眼泪流得更凶，却因为被他制着，连擦泪都不能，只能任由泪水狼狈地流淌，更添凄艳。
“既好些了。”
君烬的目光扫过她泪湿的脸，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和那截白皙的脖颈上，眸色深暗，“日后，便常来紫宸殿。
朕这里，清静。”
这不是商量，是恩典，更是命令。
一种将她纳入自己绝对掌控范围内的宣告。
苏渺眼中迅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逞的得意，但表面却只有更多的惊慌和茫然：“常、常来？陛下，臣妾愚钝，恐扰了陛下清静……”
“朕说，常来。”
君烬打断她，松开了扣着她下巴的手，却转而用指尖，极为缓慢地、带着某种亵玩意味，拭去她脸颊的一滴泪。
那动作与他冰冷的语气截然不同，充满了暧昧的暗示。
苏渺像是被他的动作和话语惊得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哭，也忘了反应，只有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清澈得惊人，也诱人得惊人。
君烬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腻的触感和微咸的湿意。
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御案后，仿佛刚才那充满侵略性的一幕从未发生。
“李德海。”
“奴才在。” 一直屏息凝神、降低存在感的李德海立刻应声。
“送苏才人回去。从今日起，幽兰轩一应用度，比照贵人之例。再拨两个伶俐的宫女过去伺候。”
君烬坐下，重新拿起朱笔，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冷漠，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务。
“是，陛下。”
李德海心中骇浪滔天，比照贵人！
这可是连番越级！
他连忙上前，恭敬地对依旧有些发愣的苏渺道：“苏才人，请。”
苏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仓促地、不甚标准地行了个礼，声音依旧带着哭过的沙哑和惊魂未定：“臣妾……谢陛下恩典，臣妾告退。”
她由莲心扶着，几乎是小跑着，逃也似的离开了紫宸殿，那背影单薄惊慌，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君烬听着那远去的、凌乱细碎的脚步声，笔尖在奏折上停顿良久，却未落下一个字。
殿内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极淡的药香和眼泪的气息。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惊惧含泪的眼，是她脆弱颤抖的模样，是她脖颈如玉的弧度……
“苏渺……”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充满占有欲的弧度。
这意外发现的、绝美而易碎的美人，他既已看见，便绝无再放回的道理。
至于她愿不愿意，怕不怕……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今往后，她是他的。
她的美丽，她的脆弱，她的眼泪，都只属于他。
这紫宸殿，便是他为她准备的新的牢笼。
而他，会亲自“浇灌”她，看着她在他掌中，绽放出更夺目的、只为他所有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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