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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源·“今天回来得很早。”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但依旧没什么情绪。
洮汝汝的脚步停住,她回过头,唇角一抿,带着几分讥诮开口。
·洮汝汝·“怎么,回来早碍着你晒太阳?”
话音未落,她稍作停顿,似笑非笑地又补上一句。
·洮汝汝·“带小学弟来拿资料,你不会介意吧?”
·洮汝汝·“毕竟,你向来大方。”
她刻意加重学弟二字,挑衅地直视着张桂源。
张桂源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颔首。
·张桂源·“没事。”
又是这两个字。
桃惑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她咬了咬唇,转身跑上楼梯,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而她身后,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垂下了眼睑。
没有人知道,张桂源的眼睛,在上个月就已经好了。
拆纱布那天,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视力甚至比以前更好。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洮汝汝。他想看看,这个总是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妻子,真实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
如张桂源所愿,他成功瞒住了洮汝汝。
他看过她穿着兔子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发丝下楼,趴在餐桌上边啃吐司边刷手机的模样。
他看过她故意在客厅换衣服,自以为他看不见,毫无防备地脱下外套纤细腰肢落入眸底,而他慌忙撤开视线。
他还见过她对着镜子耍脾气,只因口红的颜色不如意,便将化妆品摔满地,可没多久又红着眼角,一件件捡起。可爱极了。
我的妻子,可爱极了。
…
张桂源本以为,他可以一直忍下去。
直到今天,他看到洮汝汝带着一个少年走进来。
少年很年轻,十八九岁的年纪,眼神干净,看向洮汝汝时,带着明显的仰慕和羞涩。
而洮汝汝弯起眉眼揉他发丝的时候,动作自然又亲昵,那是她从未对张桂源做过的。
张桂源无意识地攥紧了轮椅扶手,指节泛白。他的小妻子,是不是厌烦他了?厌烦他的沉默,厌烦他的无趣,厌烦他比她大了多岁,早已过了少年人的年纪。
他能看到洮汝汝的裙摆消失在楼梯口,能看到陈浚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桃汁,能看到阳光在地板上跳跃的轨迹。
可他还是闭着眼,维持着那副瞎子的模样。
·洮汝汝·“回校后直接去找程尤签字就好。”
·洮汝汝·“我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了,不用排队盖章。”
·陈浚铭·“好,谢谢学姐。”
张桂源忍不下去,他缓缓抬起头,这一次,他的目光,清晰地落在了洮汝汝的脸上。
她语气是那样温和,望向陈浚铭的目光里,悄然浮现出一抹张桂源从未见过的柔软。
为他找资料的细心,为他铺平关系的周到,为他安排入社团的体贴,这一切如此自然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亲近。
贴心、温柔、亲昵…这些张桂源渴求却始终未曾得到的情感,如今竟赤裸裸地横亘在他眼前,在才重获光明不久的双眼中。
在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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