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怪留下的“战场”一片狼藉，血腥味、腐臭味、还有那怪物自身散发的、如同泡在福尔马林里三个月的化学废料般的恶臭，混合成一种足以让普通人作呕晕厥的恐怖气息。
程褚问只是微微皱了皱鼻子，适应了几秒便走了过去。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像在审视一堆等待回收的贵重零件，而不是血肉模糊的残骸。
首先吸引她的，是那几只被聚合怪庞大身躯碾过、撕扯后遗落的骨刺丧尸碎块。这些畸变体生命力顽强，即便被扯断手脚、甚至半个身子，只要头颅或能量核心未被彻底摧毁，往往还能蠕动一阵。眼前这几块，最大的是一截连着肩膀和部分胸腔的残躯，断口处骨刺参差，黑红色的血液缓慢渗出，一只浑浊的眼睛还在无意识地转动；小的有被踩扁的脑袋、扯断的骨刺手臂等。
它们对程褚问已经构不成威胁，只剩“补品”的价值。
她走到那截最大的残躯旁，血吸索精准地刺入其胸口残留的、疑似心脏或能量汇聚的位置。这一次，汲取的感觉又有所不同。骨刺丧尸的血液比普通丧尸更粘稠，能量中带着一股尖锐的“穿刺感”和金属性的阴冷，吸收时仿佛有细小的针在血管里轻轻刮擦，不太舒服，但系统过滤后，转化为的能量却颇为可观。
【汲取目标：骨刺丧尸残躯（重度损伤，濒死）】
【血液能量获取：中等】
【当前升级进度：290/1000】
【提示：吸收特殊变异能量，宿主骨骼强度与肢体末端攻击力获得微弱潜在提升。】
效果不错。程褚问如法炮制，将另外几块尚存一丝生机的碎块逐一“清理”。有的碎块能量已近枯竭，只提供了微乎其微的进账，但她不挑。蚊子再小也是肉，秉持着绝不浪费的“囤积癖”原则，她硬是把这块“战场”上所有还能榨出点油水的东西都吸了个遍。
【当前升级进度：298/1000】
接着，是那些在刚才混乱中被杀死的普通幸存者尸体。他们的血液相对“纯净”，虽然死亡时间短暂，能量有所流失，但胜在量大（聚合怪似乎更偏好畸变体的血肉，对普通人类只是顺带杀伤）。程褚问面无表情地走过一具具尸体，血吸索无声探出、收回。每一次汲取，都让她体内的能量更加充盈，身体素质的成长清晰可感。肌肉纤维似乎更紧密，骨骼更坚实，五感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提升了一线，甚至能隐约捕捉到远处更多细微的声响——哭泣、低吼、咀嚼，还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汲取目标：人类尸体（新鲜，失血致死）】
【血液能量获取：低等】
【当前升级进度：306/1000】
就在她汲取到最后几具靠近超市门口的尸体时，忽然，超市那被撞烂的半扇门后，传来极其轻微、压抑的抽泣声，还有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里面还有人活着，而且吓坏了。
程褚问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血吸索完成最后一次汲取，然后迅速收回。她甚至没有朝超市里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她只是侧耳倾听了一下超市内部的动静，判断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出来或攻击的意图，便拎起自己的东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身影快速没入旁边一条堆满建筑废料的小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只想专心“捡漏”，升级，不想跟任何幸存者团体产生不必要的纠葛。谁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是刚才那个挥刀砍人的光头汉子的同伙？救他们？凭什么？她又不是慈善家。
这条小巷通往另一个居民区，建筑更加老旧密集。末世降临的破坏在这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许多窗户破碎，墙壁上爬满了颜色妖艳、形态狰狞的藤蔓或菌类。地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散落的物品和零星尸体。空气中除了固有的末世怪味，还多了一种潮湿的霉烂气息。
程褚问放缓了脚步，更加警惕。这种复杂环境容易藏匿危险，但也意味着……可能有更多“漏”可捡。
果然，没走多远，她在一栋筒子楼的底层楼道口，发现了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一具是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螺丝刀，脖子被咬开一个大洞；另一具则是典型的初级丧尸，头颅被螺丝刀捅穿了太阳穴。看情形，是这男人在逃回家时被丧尸堵住，殊死搏斗后同归于尽。
“敬业。”程褚问心里给这位陌生人的战斗精神点了个赞，手上动作却不慢。血吸索探出，同时连接两具尸体。男人的血液能量正常，丧尸的则带着微弱污染。两股能量汇入体内，进度跳了2点。
【当前升级进度：308/1000】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快递。程褚问越发觉得，自己这【血徒】异能，在末世初期这种混乱、杀戮频繁的阶段，简直是如鱼得水。别人在拼命，她在后面默默“收税”；别人在消耗，她在默默增强。只要小心避开那些不可力敌的大家伙和成群的威胁，专注于“打扫战场”，效率简直高得离谱。
她继续深入这片老旧居民区。这里的战斗痕迹明显比主街少，但死亡并不少见。很多是末世降临时直接死在屋里的，或者试图逃跑时被变异的宠物、甚至疯狂植物杀死的。一些房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散发着死寂和不祥的气息。
程褚问没有贸然进入未知的房屋。她的目标是那些暴露在相对开放空间、易于观察和撤退的尸体或残骸。
在一个小小的社区健身广场上，她看到了一幕奇特的景象：几具人类尸体躺在地上，身上缠绕着一种淡紫色、近乎透明的丝状物，像是被巨大的蜘蛛网裹住。丝线的源头，是广场边缘一株变异了的、原本应该是紫藤的植物。此刻那紫藤的主干膨胀如桶，枝条上垂下的不再是花序，而是无数随风轻摆的致命丝线，一些小型鸟类和昆虫的尸体挂在上面，已被吸干。
“植物也玩捆绑吸血？”程褚问挑了挑眉，小心地靠近观察。那些被缠住的人类尸体似乎刚死不久，丝线正缓慢地向他们体内注入某种消化液，同时汲取养分。这株变异紫藤的攻击性似乎主要针对靠近的活物，对于已经被捕获的“藏品”反应迟钝。
程褚问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现成的“血包”提款机吗？而且还是已经被控制住、无法反抗的那种。
她隔着七八米远，选了一具被缠得相对松散、丝线主要缠绕在四肢的尸体，血吸索小心翼翼地探出，避开那些淡紫色丝线，钻入尸体内部。果然，变异紫藤没什么反应。
汲取过程很顺利，这具尸体血液还算新鲜，能量不错。
【汲取目标：人类尸体（被变异紫藤捕获，消化初期）】
【血液能量获取：低等偏上】
【当前升级进度：309/1000】
尝到甜头，程褚问依法炮制，将另外两具相对完好的“藏品”也吸了一遍。进度来到311。至于那些已经被吸得半干或者缠绕过紧、血吸索难以深入的就放弃了，不值得冒险。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那株摇曳生姿的变异紫藤，心想这东西本身应该也蕴含不少植物性能量，可惜她的血吸索对纯植物体的汲取效率太低，而且风险不明，暂且作罢。
天色在混乱中不知不觉又暗了下来。末世的第一天，即将过去。程褚问找到了一个半地下室的废弃洗衣房作为临时的过夜点。入口隐蔽，里面只有几台锈蚀的洗衣机，空间不大但相对封闭。她用一些破烂家具堵住门口，只留一道缝隙观察。
坐下来，她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不是身体上的——身体素质的提升让她体力充沛——而是精神上的长时间高度集中和异能频繁使用带来的倦怠。她拿出食物和水，慢慢补充。压缩饼干味同嚼蜡，但能提供热量。
一边吃，她一边检视自己的状态。升级进度：311/1000。距离E级依旧遥远，但一天之内能有此进展，已经远超预期。身体素质方面，提升是全方位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比昨天强了一大截。最明显的是力量，现在挥舞铁通条轻松了许多；其次是敏捷和反应，躲闪那些初级畸变体的攻击越来越游刃有余；耐力和恢复力也显著增强。五感更加敏锐，黑暗中视物能力提升，能听到更远更细微的声音。皮肤似乎也坚韧了些，普通划伤愈合速度加快。
异能方面，血吸索的强度、射程、操控精细度都有提升。她甚至尝试开发了一点新用法，比如将血能短暂覆盖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能量膜，似乎能略微增强防御（对物理打击效果微弱，但对能量冲击或腐蚀性液体有一定缓冲）；或者将血吸索凝聚得更细更坚韧，尝试进行简单的缠绕束缚（目前只能对行动极其迟缓的目标生效，且消耗很大）。
“系统，我现在大概是什么水平？和普通的初级觉醒者相比？”程褚问在脑海中问道。
【综合评估：宿主当前身体属性已超越普通成年男性运动员水准，接近经过初步训练的低阶肉体强化型异能者。异能【血徒】为F级，但凭借宿主积累的血液能量和熟练度，实际效用与部分E级辅助或特殊系异能相当。宿主缺乏系统性战斗技巧与异能开发知识，此为短板。】
【警告：持续吸收混杂能量（尤其畸变体血液），虽经系统过滤，长期可能对宿主精神稳定产生不可预知的潜在影响，需注意。】
“知道了。”程褚问点点头。有提升，有短板，有潜在风险，很中肯的评价。战斗技巧可以慢慢练，精神影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目前还没感到明显异常。反正原剧情里自己靠这异能也能活到大结局，问题应该不大。
夜深了，外面的声音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因为黑暗的掩护，一些夜行性的畸变体开始活跃，嘶吼声、奔跑声、偶尔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程褚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养神，但没有完全睡去，保持着三分警觉。
第二天，晨曦再次艰难地穿透城市上空的烟尘与灰霾。程褚问早早醒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感觉精神力恢复了大半。
新的一天，新的“捡漏”开始。
她离开洗衣房，继续在城市边缘的废墟和混乱地带游荡。模式依旧：避开大规模冲突和明显强敌，寻找尸体、残骸、被困的“血包”，甚至尝试主动引诱落单的弱小畸变体进入有利地形击杀。
她的效率越来越高，手法越来越纯熟。对危险的嗅觉也变得更加敏锐，往往能提前感知到强大畸变体的气息或人类幸存者团体的活动，提前规避。
第二天结束时，她的升级进度达到了【427/1000】。
第三天，她在一片发生过激烈车祸和后续战斗的立交桥下，发现了大量人类和畸变体的尸体，其中不乏一些变异的猫狗甚至一只小型的、类似穿山甲但甲壳尖锐的畸变兽。她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花了小半天时间，小心翼翼地清理了这片区域，进度暴增。
【当前升级进度：589/1000】
距离E级，已然过半！程褚问心中振奋，连续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都仿佛减轻了不少。那套永久套装的诱惑，越来越近了。
随着时间推移，她也注意到了一些变化。城市里的枪声更加零星了，似乎官方有组织的抵抗在减弱，或者转移了重心。幸存者们的活动模式也在变化，零星的个人越来越少，更多的是结成大小不一的团体，占据超市、仓库、坚固的居民楼，建立简单的防御工事。他们开始有组织地外出搜寻物资，清理附近的小股畸变体，甚至与其他团体发生小规模的摩擦冲突。
程褚问依旧游离于这些团体之外。她遇到过几次其他幸存者，有的对她独自一人表示惊讶，试图招揽（看她个子高，拿着武器，像是个能打的）；有的则充满警惕和敌意。程褚问一律用那张“老实巴交”的脸配上简短冷淡的拒绝应对，迅速离开。她不想被卷入任何麻烦。
她也发现，畸变体也在进化。像聚合怪那种大家伙还是少数，但普通的丧尸和变异动物中，出现特殊能力或更强个体的频率在增加。行动更快的“疾跑丧尸”、能喷吐酸液的“呕吐者”、甲壳更硬力量更大的变异昆虫……这让她“捡漏”时需要更加小心，评估风险的时间更长。
第四天下午，程褚问在一家大型农贸市场的外围废墟中活动。这里末世前是生鲜集散地，末世降临时混乱可想而知，尸体和畸变体残骸极多，是她这几天发现的“富矿”之一。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天，收获颇丰。
【当前升级进度：783/1000】
眼看E级在望，程褚问心情愈发急切，动作也更加大胆了一些。她深入到了市场内部的一个大型水产交易厅。这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和腐臭，地上到处是破碎的鱼缸、翻倒的摊位和冻结（或腐败）的各种水产，当然，也少不了尸体。
就在她刚刚汲取完一具被冰冻海鱼压住的保安尸体时，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嘶嘶”声，声音密集，来自头顶的金属横梁和通风管道。
她猛地抬头，只见昏暗的光线中，无数双猩红的小眼睛亮起！紧接着，一片黑压压的、巴掌大小的影子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是变异蝙蝠！不，看那尖锐的口器和锋利的爪子，更像是某种鱼类（比如雀鳝或食人鱼）和蝙蝠特征扭曲结合在一起的怪胎！它们数量极多，怕是有上百只，扑棱着肉质翼膜，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朝着程褚问劈头盖脸地扑来！
“靠！”程褚问暗骂一声，没想到这鬼地方还藏着这种东西！单个变异蝠鱼可能威胁不大，但这么多一起上，足以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她反应极快，几乎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向后急退，同时双手猛地向前一挥！不再是单一的血吸索，而是瞬间爆发出大片的、稀薄的血色雾气，如同喷出的红色烟幕，笼罩向扑来的蝠鱼群！
这是她这几天摸索出的一个血能应用小技巧：将血能高度扩散，形成干扰性的能量场，虽然几乎没有杀伤力，但能干扰依赖特殊感官（比如回声定位或能量感知）的生物，并附带极其微弱的生命能量吸引（对嗜血生物尤其有效），或许能制造混乱。
果然，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变异蝠鱼被血雾笼罩，动作明显一滞，嘶鸣声变得混乱，有的甚至互相碰撞起来。但更多的蝠鱼绕开了血雾，或者很快适应，继续扑来！
程褚问趁机已经退到了交易厅的一个角落，背后是坚固的混凝土墙壁，左右是堆叠的沉重塑料筐，只有前方受敌。地形稍有好转，但依然危急！
跑是跑不掉了，这些东西速度很快，而且会飞。
只能拼了！
程褚问眼中狠色一闪，不再吝啬精神力。她将大部分血能收回，凝聚在双手和铁通条上。铁通条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流动的暗红色微光，显得诡异而危险。她挥舞起发光的铁通条，如同风车般抡圆，砸向扑到近前的蝠鱼！
“噗！噗！噗！”
覆盖血能的铁通条威力大增，轻易就能将蝠鱼砸得骨碎肉烂。同时，程褚问左右开弓，血吸索如同两条毒蛇鞭子，不断抽打、穿刺，每一击都能精准地带走一只蝠鱼的小命，并瞬间汲取其微薄的血液能量，虽然少，但积少成多，还能略微补充她战斗的消耗。
蝠鱼如同飞蛾扑火般不断涌上，又不断被砸碎、抽干。程褚问将自己守得密不透风，脚下很快堆积了一层变异蝠鱼的尸体。她的动作迅猛而精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冷静和专注。肾上腺素狂飙，精神力剧烈消耗，但身体在持续吸收微小能量和自身素质支撑下，依然保持着高效的杀戮节奏。
这场战斗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当最后几只变异蝠鱼也被抽干砸烂后，程褚问拄着铁通条，微微喘息。周围地面上，散落着上百只干瘪或破碎的蝠鱼尸体。她的手臂有些酸麻，精神力消耗过半，但体内因为持续吸收（虽然每只量少）而积累的能量却让她的状态并不算太差。
【汲取目标：变异蝠鱼群（总计约127只）】
【血液能量获取：微量（个体）×127】
【当前升级进度：910/1000】
【提示：宿主在高压环境下快速反应、高效杀戮，战斗本能与异能微操获得锻炼。】
程褚问看着暴涨到910的进度，长舒一口气。高风险，高回报，古人诚不我欺……个屁！刚才差点被鱼啃了！她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决定不再逗留。虽然距离1000只只差90了，但这里刚经历大战，血腥味浓重，很可能引来其他东西。
她快速收集了几只相对完好的蝠鱼尸体塞进背包（或许能当诱饵？），然后迅速离开了水产交易厅。
走出农贸市场，天色已是傍晚。程褚问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废弃车辆躲藏，一边休息恢复，一边计算着。
还差90只。以她现在的手段和效率，如果运气好，找到像刚才蝠鱼群那样密集又相对弱小的目标，可能一次就能搞定。就算找不到，慢慢“捡漏”，一晚上加明天上午也差不多了。
E级，血使套装，近在眼前。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期待。
末世才几天啊？根本不觉得饿（血液能量似乎能部分替代食物需求），身体素质飞跃，异能不断增强……这种肉眼可见的成长速度，简直爽到让人上瘾！
当然，前提是，能一直有“漏”可捡，并且别在捡漏时，把自己也变成别人眼里的“漏”。
夜色渐浓，程褚问的身影再次融入城市的阴影之中，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继续着她的“捡漏”大业。距离成为“血使”，只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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