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窄，两侧是斑驳的水泥墙，地面湿滑，堆积着腐烂的垃圾和不明污物。那只脓包变异狗堵在巷子中部，也是程褚问来时的方向。退路被切断，前方是死胡同，堆满了锈蚀的废铁桶和破损的家具。
没有选择，唯有正面应对。
程褚问心跳加快，但呼吸却刻意放缓，眼神死死锁住那只变异狗。它比普通的流浪狗大了至少两圈，肩高几乎齐腰，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黄绿色脓包，有些已经破裂，流出腥臭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显然具有腐蚀性。它的眼睛完全被猩红覆盖，獠牙外翻，涎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淌下，前爪刨着地面，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喉咙里滚动着不似犬类的、沉闷的咕噜声。
“系统，评估威胁等级，弱点可能部位。”程褚问在心中快速问道，身体微微下蹲，重心放低，铁通条横在身前。她可不想被那腐蚀性脓液沾上。
【目标：畸变犬（腐蚀脓包变种，初级）】
【威胁等级：中等（对当前宿主）】
【分析：速度、力量显著增强，皮肤韧性提升，体表脓包液体具腐蚀性与微弱毒性。弱点可能存在于：1.未被脓包覆盖的眼部、口腔内部；2. 关节连接处；3. 后门等防御薄弱点；4. 持续失血或能量剥夺。】
【提示：其血液蕴含较高畸变能量与毒性，汲取时需消耗额外精神力进行过滤，收益与风险并存。】
“知道了。”程褚问深吸一口气。风险大，意味着收益也可能更高。而且，这家伙的血液能量肯定比之前那些杂鱼强得多。贪婪的本性让她压下了立刻转身冒险攀爬障碍物的念头。
先下手为强！
程褚问没有等变异狗扑过来，她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前冲，却不是直线，而是划出一个轻微的弧线，试图绕到变异狗的侧面。同时，左手虚抬，一道比之前凝实、颜色暗红如血痂的【血吸索】疾射而出，目标直指变异狗那猩红的左眼！
她的动作比昨天快了不止一筹，血吸索的凝聚和发射也流畅了许多。
然而，这变异狗的反应速度同样惊人！它头颅一偏，血吸索擦着它耳朵边缘飞过，命中了它脖颈侧面一个较小的脓包。“噗”一声轻响，脓包破裂，黄绿色液体溅出，血吸索接触的部位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光芒黯淡了一丝，传递回来一种灼热刺痛的感觉，让程褚问精神微微一震。
“嘁！”程褚问暗骂一声，变异狗已经咆哮着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带起一股腥风。她来不及收回血吸索，只能顺势将铁通条由横转竖，狠狠向前捅去，目标正是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呜——！”
铁通条的尖端精准地捅进了变异狗的口腔，撞在獠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巨大的冲击力让程褚问手臂剧震，虎口发麻，整个人被推得向后滑了一小步，鞋底在湿滑的地面摩擦出声。变异狗吃痛，疯狂甩头，试图咬断铁通条，腐蚀性的涎水顺着铁通条流淌，接触到程褚问握柄处缠绕的布条，立刻冒出白烟，发出焦糊味。
不能僵持！程褚问果断松手，放弃铁通条，身体向右侧急滚。几乎同时，变异狗的前爪带着腥风从她刚才的位置扫过，锋利的指甲在水泥墙上刮出几道深痕。
程褚问滚地起身，手中已经握住了腰间的菜刀。铁通条太长，在狭窄巷战中被咬住反而成了累赘。菜刀更短，更灵活。她没有丝毫停顿，趁着变异狗注意力还在嘴里的铁通条上，脚下发力再次前冲，菜刀朝着变异狗相对完好的后腿关节处狠狠砍去！
“噗嗤！”
菜刀砍入了皮肉，但比预想中要浅！变异狗的皮肤和肌肉异常坚韧，像是砍进了厚实的橡胶轮胎。刀刃卡住了。变异狗发出一声痛嚎，后腿猛地一蹬，程褚问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菜刀脱手，整个人被踹得向后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巷子墙壁上，闷哼一声，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警告：宿主受到钝击伤害，轻微内腑震荡。】
【提示：变异生物体表防御增强，普通冷兵器效果有限。】
不用系统提示，程褚问也感受到了。这狗东西比预想的难啃！她咳了两声，忍住疼痛，迅速爬起。变异狗已经将嘴里的铁通条甩掉，铁通条上沾满了唾液和血污，前端微微弯曲。它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程褚问，后腿伤口流淌出暗红色、带着荧光的血液，但似乎并不影响它的行动，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凶性。
强攻不行，得用异能消耗，找机会！
程褚问眼神一厉，不再吝啬精神力。双手同时虚抬，两道比之前更粗、颜色更深、几乎凝成实质的暗红色血吸索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这一次，她没有瞄准难以命中的眼睛或口腔，而是分别缠绕向变异狗后腿的伤口，以及它前肢的腋下——那里脓包较少，皮肤相对薄弱！
“吼！！”
血吸索刚一接触，变异狗就发出了更加狂躁痛苦的咆哮。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和能量，正通过那两个接触点被疯狂抽离！尤其是后腿伤口处，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点点荧光，被强行吸出，涌入血吸索。前肢腋下的血吸索虽然汲取速度慢一些，但也让它感到了力量的流失和肢体的酸软。
它疯狂挣扎，甩动身体，想要扯断这两根讨厌的“红线”。但血吸索并非实体，是能量与精神力的凝聚，随着程褚问的操控如跗骨之蛆，死死缠绕，汲取不停。变异狗扑向程褚问，她则利用相对灵活的身法和狭窄巷子的障碍物，不断绕行、闪避，始终与它保持三到五米的距离，这是她目前操控血吸索相对稳定的范围。
这是一场消耗战。程褚问的精神力在快速流逝，额角青筋跳动，太阳穴突突地疼。变异狗的挣扎力度也在减弱，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猩红眼睛里的疯狂被一丝疲惫和恐慌取代。它体表的脓包似乎也因为能量被抽取而变得有些干瘪黯淡。
“快……快了……”程褚问咬着牙坚持，嘴角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和之前的撞击溢出了一丝血迹。她能感觉到，从变异狗体内汲取的能量远比之前任何目标都庞大、狂暴，带着强烈的毒素和混乱的畸变因子，在她体内冲撞。系统提示的“过滤”功能在全力运转，但仍让她感到阵阵恶心和轻微的眩晕。但与之相对的，是身体属性在明显增强，升级进度也在缓慢而坚定地跳动。
【当前升级进度：212/1000…213/1000…】
变异狗终于支撑不住，前腿一软，跪倒在地，发出不甘的哀鸣，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显得力不从心。它后腿的伤口因为持续失血和能量被抽干，已经变得灰白干瘪。体表的脓包大多破裂干涸。
程褚问看准时机，强忍着头疼和眩晕，猛地冲上前，捡起地上那把沾满污秽的菜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变异狗因为虚弱而无力完全闭合的嘴部，狠狠捅了进去！刀刃从口腔刺入，斜向上贯穿了大脑！
变异狗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彻底不动了。
程褚问松开刀柄，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服，脸色苍白。精神力几乎见底，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但体内，那股新吸纳的、庞大而略带狂暴的能量正在被快速转化、吸收，修复着身体的损伤，滋养着每一个细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耐力、甚至对那种畸变能量的抗性，都在提升。
休息了约莫五分钟，头疼稍缓。程褚问挣扎着起身，走到变异狗的尸体旁。尸体已经干瘪了不少，尤其是被她重点汲取的后腿和腋下。她没有浪费，再次凝聚出稍微恢复一些的精神力，将血吸索探入尸体各处，进行最后的“打扫”，榨取最后一点残余能量。
【汲取目标：畸变犬（腐蚀脓包变种，初级，已死亡）】
【血液能量获取：中等偏上（蕴含显著畸变能量与毒性，已过滤）】
【当前升级进度：219/1000】
【提示：宿主成功击杀并吸收中等威胁畸变生物，体质、力量、精神抗性获得显著提升。对腐蚀性、低烈度生物毒素抗性轻微增强。】
一只狗，提供了整整8点进度！而且对身体素质的提升非常明显。程褚问握了握拳，感觉刚才撞击的闷痛已经消散大半，手臂的力量感更加充盈。高风险，高回报，古人诚不我欺。
她捡起地上略微弯曲的铁通条，在旁边的垃圾堆上蹭掉大部分污物。菜刀卡得太紧，她费了点劲才拔出来，刀刃有些卷刃，但还能用。简单处理了一下武器，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巷子深处，那具被变异狗啃食了一半的尸体。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穿着廉价的西装，半边身子已经血肉模糊，露出白骨，地上凝固着大片黑红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尸臭。
程褚问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末世第一天，这样的景象只会越来越多。道德感？同情心？在自身生存和力量面前，优先级需要调整。她不是屠夫，但也不打算当圣母。这些无主的、即将腐败的“资源”，与其浪费，不如拿来滋养自己。
她蹲下身，避开被严重啃食、可能污染更重的部分，将血吸索探入尸体相对完好的躯干和四肢残存的血管。死亡时间不算太长，血液尚未完全腐败，能量虽然不如活体或刚死时，但依然可观，而且没有反抗，没有风险。
【汲取目标：人类尸体（中度啃食，轻度畸变能量污染）】
【血液能量获取：中低等】
【当前升级进度：223/1000】
又涨了4点。很好。程褚问满意地站起身。这叫捡漏，不寒碜。
离开小巷，重新回到稍显开阔的街道。白天的混乱有增无减，但似乎也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一些地方燃烧着大火，无人扑救。更多的地方，幸存者开始抱团，占据相对坚固的建筑，用杂物堵住门窗，与外面游荡的零星畸变体对峙。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但很快被更多的嘈杂淹没。官方力量似乎仍未组织起有效的反应。
程褚问没有加入任何团体的打算。人多固然力量大，但也意味着麻烦多，分配问题，指挥问题，道德绑架问题……她独来独往惯了，现在有了异能和明确目标，更不想被束缚。她就像一个游离在边缘的幽灵，寻找着自己的猎物和“遗落资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穿梭在街区之间。遇到落单的、威胁较低的畸变体（主要是行动迟缓的初级丧尸和较小型的变异动物），她评估风险后，能杀就杀，杀了立刻汲取。遇到明显打不过的（比如一群聚集的、动作协调性明显提升的丧尸，或者一只体型堪比小汽车、甲壳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变异甲虫），她毫不犹豫地绕道或隐藏。
她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尸体。人类与畸变体战斗后的战场，畸变体互相厮杀后的残骸，以及末世降临时就直接死亡的倒霉鬼……都成了她的“加油站”。
在一个十字路口，两辆公交车和几辆轿车撞在一起，形成一片狼藉的金属坟场。里面散落着不少乘客的尸体，有些被变异的藤蔓植物缠绕吸收，有些则保持原状。程褚问如同最耐心的清道夫，小心翼翼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比如卡在车底、尚未死透的畸变体，或者具有攻击性的植物），将血吸索探入一具具尸体。
【汲取目标：人类尸体（车祸致死）】+1
【汲取目标：人类尸体（被变异藤蔓部分吸收）】+1（能量减半）
【汲取目标：畸变麻雀尸体（群）】+3（累计）
……
在一个小型社区花园，她发现了几具被某种锐器砍死的丧尸，以及一具被丧尸咬死、刚变异到一半就被同伴解决掉的男性尸体。她照单全收。
甚至，在一家宠物诊所的废墟里，她找到了几个破碎的笼子和一些猫狗尸体（有末日前死亡的，也有畸变后被杀的），也成为了她的养料。
她的升级进度，在这种高效率的“捡漏”下，飞快上涨。
【当前升级进度：289/1000】
中午时分，程褚问找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报刊亭，钻了进去，从里面锁好门。报刊亭里散落着报纸杂志，空气浑浊。她靠在墙角，再次拿出食物和水补充体力。精神力在持续的消耗和恢复中，似乎也变得更加坚韧，恢复速度有所提升。
她摊开手掌，血雾浮现，这次凝聚出的血吸索更加凝实，几乎如同真正的红色细绳，最长延伸距离达到了七米左右，汲取速度和强度也进一步提升。她对血能的操控更加精细，甚至能尝试将血雾短暂地附着在菜刀表面，形成一层极薄的能量镀层——虽然持续时间很短，消耗很大，但似乎能略微提升武器的锋利度和对某些能量体的伤害。
“还差得远。”程褚问吞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距离E级还有七百多的缺口。但仅仅半天时间，就有这样的进展，她已经很满意了。按照这个效率，如果运气好，找到一些“富矿”区域（比如大型屠宰场废墟？动物园？或者初期人类与畸变体激烈交战的战场），或许能在几天内完成目标。
休息片刻，她正准备离开报刊亭，继续狩猎，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由远及近。
“快！这边！躲进去！”
“妈！跟上！”
“关门！快关门！”
程褚问透过报刊亭脏污的玻璃向外看去，只见七八个男女正惊慌失措地朝这边跑来，他们身后，十几只动作比普通丧尸快、皮肤呈现青黑色、手指关节异化成骨刺的畸变体，正嘶吼着追赶。这些人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撬棍、棒球棍、甚至还有一把消防斧。他们目标明确，直奔斜对面一家门窗相对完好的小型超市。
超市的门似乎被从里面堵住了，外面的人拼命拍打呼喊。
“开门！王八蛋！让我们进去！”
“见死不救你们不得好死！”
追赶的骨刺丧尸越来越近。
程褚问面无表情地看着。超市里肯定有幸存者，选择了自保。外面这群人，危在旦夕。她握紧了铁通条，但没有动。出去救人？风险太高。那十几只骨刺丧尸看起来不好惹，而且救了人之后呢？被感恩戴德然后邀请入伙？或者被当成更强大的炮灰？麻烦。
她选择静观其变。
就在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骨刺丧尸即将扑倒落在最后的一个女人时，超市的门突然“哗啦”一声从里面被什么东西撞开了半扇，一个满脸横肉、手持砍刀的光头汉子探出头，对着外面大喊：“滚远点！别把怪物引过来！”说完就要关门。
绝望的幸存者们哭喊着，有人试图强行冲进去。
光头汉子眼神一狠，竟然挥刀砍向一个试图扒门的青年！青年惨叫一声，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刻，异变陡生！
“嗷——！！！”
一声更加暴戾、穿透力极强的咆哮，从街道另一头传来！紧接着，一个庞大、臃肿的身影，以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轰隆隆地冲了过来！
那是一只……怎么形容？像是由好几具人类尸体和动物残骸胡乱缝合、堆积而成的肉山！高度接近三米，宽度几乎占据了半个街道。它没有明确的头颅，只有一堆不断蠕动、张开闭合的嘴巴和浑浊的眼珠，遍布在身体各处。无数残肢如同触手般挥舞，身体表面不断流淌下黄绿色的腐液，滴落在地面腐蚀出阵阵白烟。
它所过之处，挡路的废弃车辆被轻易撞开，一只躲闪不及的骨刺丧尸被它身上伸出的“触手”卷住，塞进一张大嘴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是……是聚合怪！快跑！！！”超市门口的光头汉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再也顾不得阻挡，尖叫着缩了回去，死死抵住门。
无论是被追赶的幸存者，还是追赶的骨刺丧尸，在这恐怖的巨型畸变体面前，都显得渺小而脆弱。聚合怪的注意力似乎被新鲜的血肉气息和活动目标吸引，它调整方向，朝着超市门口和那群幸存者碾压过来！
程褚问在报刊亭里，瞳孔骤缩。
聚合怪！这种东西在末世网文里也算小BOSS级别了！绝不是她现在能对付的！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压低身体，屏住呼吸，将自己完全隐藏在报刊亭的阴影和杂物后面，连目光都收敛起来，只用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惨叫声、咀嚼声、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混杂着聚合怪那令人作呕的蠕动和咆哮，持续了约莫两三分钟。
然后，声音渐渐平息，只剩下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程褚问又等了足足五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街道上，一片狼藉。超市的门被撞烂了半边，门口散落着残破的尸体和碎骨，鲜血染红了地面。那十几个幸存者和大部分骨刺丧尸，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些零碎的痕迹。聚合怪那臃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街道的拐角，只留下一地腐蚀的痕迹和令人窒息的恶臭。
危险暂时解除。
程褚问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新鲜的、刚被杀戮的尸体，破碎的残肢，甚至包括几只被聚合怪“漏掉”或者撕碎后丢弃的骨刺丧尸碎块……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危险与机遇并存。聚合怪清理了麻烦，也留下了……“资源”。
她轻轻推开报刊亭的门，如同最耐心的鬣狗，走向那片血腥的狼藉。
捡漏王的工作，还没结束。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