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冰冷的出租屋，左奇函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没舍得喝。他躺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的围巾，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第一次觉得，孤独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左奇函每天晚上都去杨博文屋里待着，有时是改代码，有时就坐在沙发上听他练琴。杨博文会给他带早饭，有时是豆浆油条，有时是热乎的包子，都是左奇函以前舍不得买的东西
左奇函也开始回报。他帮杨博文修好了卡顿的笔记本，给吱呀作响的钢琴脚加了垫片，甚至在某个周末，帮他把所有快递箱都拆了，把乐谱分类摆好
“你怎么什么都会？”杨博文看着整齐的书架，眼睛亮晶晶
“程序员，动手能力强。”左奇函嘴上说着，心里却有点甜
冬至那天，左奇函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时，雪下得正紧，鹅毛似的雪花落在头上，瞬间就化了。他缩了缩脖子，刚想往地铁站走，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个人
是杨博文。他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鼻尖冻得通红。“等你很久了”
左奇函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饺子，冬至要吃饺子，不然会冻耳朵。”杨博文把保温桶塞给他，“我妈寄来的速冻饺子，我煮了点，还是热的”
左奇函打开保温桶，热气混着韭菜鸡蛋的香味飘出来。他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
“好吃吗？”杨博文看着他，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
“嗯。”左奇函用力点头，没敢说其实他不太喜欢韭菜馅，但此刻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雪落在两人肩头，没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左奇函看着杨博文被冻红的脸颊，突然想伸手帮他拂去发上的雪花，手指抬起一半，又悄悄缩了回去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这个邻居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让他心慌，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那天晚上，左奇函没回自己的出租屋。杨博文说雪太大，路不好走，让他住自己屋里。“我睡沙发，你睡床”
左奇函没拒绝。他躺在杨博文的床上，能闻到枕头上淡淡的皂角香，跟围巾上的味道一样。旁边的沙发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又安稳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想，或许可以试着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第二天早上，左奇函是被钢琴声吵醒的。杨博文坐在琴前，背对着他，阳光落在发梢上，像镀了层金。他弹的是首新曲子，温柔得像情人的低语
左奇函悄悄起身，站在他身后。杨博文似乎没察觉，依旧专注地弹着。直到一曲终了，他才转过头，眼里带着点惊讶，随即又笑了：“醒了？”
“嗯，”左奇函走到他身边，“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杨博文的脸颊有点红，“想……等想好了告诉你”
左奇函看着他，突然鼓起勇气说：“杨博文，我……”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公司领导打来的，说有个紧急bug要修复，让他立刻过去
“我得去公司了。”左奇函拿起外套，有点懊恼
“路上小心。”杨博文站起来，帮他理了理外套的领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脖颈
左奇函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敢看他，抓起包就往外跑。“晚上见！”
“晚上见！”
跑到楼下，左奇函才发现自己忘了戴围巾。他想回去拿，又觉得太刻意，只好缩着脖子往地铁站跑。雪还在下，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可他心里却像揣着团火，烫得厉害
他没看到，四楼的窗户后面，杨博文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攥着那条灰色围巾，指节泛白。窗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药瓶，标签上的字很小，但能看清“抗抑郁”几个字
而在钢琴盖里，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少年，一个眉眼清瘦，一个笑容灿烂，手牵着手站在阳光下。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等我回来，奇函”
…………………………………
字迹已经有些褪色，显然是很多年前写的了
那天晚上，左奇函加班到深夜。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旧楼，刚走到三楼，就看见杨博文的房门开着，里面没开灯
“杨博文？”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左奇函走进去，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杨博文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怎么了？”左奇函冲过去，伸手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没事……老毛病……”杨博文的声音很虚弱，抓着左奇函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药……在茶几抽屉里……”
左奇函手忙脚乱地找到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又倒了杯温水。他扶着杨博文坐起来，把药片喂到他嘴里，再把水递过去
“好点了吗？”他看着对方吞下药片，眉头紧锁
杨博文靠在他肩上，呼吸很轻。“左奇函……”他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我有点怕……”
左奇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轻轻拍着杨博文的背，动作笨拙却温柔。“别怕，有我呢”
那天晚上，左奇函没回自己屋。他把杨博文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杨博文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蝶翼，微微颤抖着
左奇函伸出手，想帮他拂去额前的汗，指尖快要碰到时，却又停住了。他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好像，早就离不开这个叫杨博文的人了
凌晨时分，杨博文的烧退了些。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左奇函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杨博文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笨蛋……”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眶有点热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音符。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却一直没敢送出去
他想把项链戴在左奇函脖子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盒子放回了抽屉
“再等等……”他看着左奇函的睡颜，轻声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皎洁，像一层薄薄的纱，盖在两个互相依偎的人身上。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场盛大的别离
第二天早上，左奇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杨博文坐在钢琴前，背对着他，正在练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醒了？”杨博文转过头，笑容依旧灿烂，“我做了粥，快趁热吃”
左奇函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昨天……”
“昨天谢谢你，”杨博文打断他，递过来一碗粥，“我没事，就是低血糖犯了”
左奇函看着他，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但没追问。他接过粥，慢慢喝着
“对了，”杨博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那首曲子想好名字了”
“嗯？”
“叫《冬烬》，”他看着左奇函的眼睛，语气很认真，“冬天里的火种，就算微弱，也能取暖”
左奇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杨博文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真的不会冷了
但他没看到，杨博文在他低头喝粥时，悄悄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节泛白。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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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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