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夕阳把天台染成金红色时,凌曳正站在栏杆边,看着手里的「晚光徽章」。徽章是用向日葵花瓣形状的金属制成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你的痛苦被看见,你的反抗有意义」。
“都准备好了?”江野把最后一个混混的幻影踹飞,活动着酸痛的肩膀。他的钢骨能力已经用到极限,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后背上。
程屿举着相机,镜头对准校长和童祀的幻影。那两个身影正在扭曲,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嘴里还在嘶吼:“你们不能毁了这一切!她只是个实验体!”
“她叫林晚。”沈星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他站在天台中央,手里捧着林晚的日记,暖调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她是高二(三)班的学生,喜欢在天台种向日葵,梦想是考上医科大学。”
随着他的话,周围的幽灵学生突然开始发光,马赛克般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面容。最前面的女生冲他们笑了笑,正是林晚——眉眼清秀,嘴角有颗小小的痣,和苏晚找到的证件照一模一样。
“该结束了。”凌曳低声道,镜影溯洄的能力再次发动。这一次,她召唤出的不是敌人的镜像,而是林晚的——那个穿着干净校服,眼里有光的少女镜像,正一步步走向校长和童祀的幻影。
“生息织补!”苏晚双手合十,淡绿色的生命气息像丝线一样缠绕住林晚的镜像,让她变得更加清晰。
江野和李棘(他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这边)同时冲上去,一个用钢骨硬抗幻影的攻击,一个用速度牵制,给程屿争取时间。
程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相机的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林晚的镜像穿过校长和童祀的幻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夕阳里。
弈局面板疯狂弹出提示:
「深层结局达成!相墟「畸念·幽囚学园」将永久消失!」
「奖励发放:10000墟币/人,命能等级+3,墟器「晚光徽章」×1」
「赏契印记积分翻倍,获得「正义积分」×5000」
天台上的场景开始瓦解,像被打碎的玻璃。程屿最后看了眼角落里的向日葵花盆,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捧湿润的泥土。
再次睁开眼时,程屿发现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键盘上投下一道光柱。
他猛地坐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日期显示是他被拉入相墟的第二天,仿佛那七天只是一场漫长的梦。但口袋里的晚光徽章沉甸甸的,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冬蝗」。通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喂?大清早的,你被盗号了?”
程屿的喉咙突然哽住,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冬蝗轻笑一声,背景音里传来翻书的动静,“昨天跟你说的那本小说结局,我改了个版本,中午带给你看?”
“好。”程屿挂断电话,突然发现自己在笑,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
十方厄主的基地隐藏在城市边缘的一栋废弃医院里。此刻,负三楼的会议室正弥漫着低气压。
长桌尽头,编号一「烬」指尖转着枚银色打火机,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金属链条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眼底的破坏欲几乎要溢出来:“所以,我们的校霸大人,居然帮着猎物拆了童祀的相墟?”
李棘(现在应该叫「棘」)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他穿着组织里的黑色作战服,肩甲上刻着荆棘花纹,语气桀骜:“那相墟本就违背规则,童祀把实验体当玩具,迟早会出问题。”
“哦?”编号六「绯色」突然笑了,红色指甲划过酒杯边缘,“我们的棘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规则了?还是说,你看上那个叫程屿的小子了?”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长裙,卷发如瀑,眼尾的绯红比平时更艳。
棘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编号四「童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他穿着小熊卫衣,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两条短腿,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八岁男孩:“我的相墟……我的实验体……棘哥坏!”
“好了。”编号二「冬蝗」突然开口。他今天穿了月白长衫,外面罩着黑斗篷,兜帽边缘的黑纱遮住了眼睛,周身萦绕着清寂的气息,“惩罚方案我已经拟好了。”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上面用银色墨水写着:「罚棘清理实验体废料三个月,期间禁止使用能力。」
编号三「砚辞」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长发束成低马尾的他看起来像个严谨的学者:“我附议。废料处理确实需要人手。”
编号七「墨尘」闷哼一声,他脸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我没意见,只要别让他碰我的机械臂就行。”
编号八「灵汐」和编号十「晚萤」也相继点头。前者穿着素色长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雾气;后者穿着职业套装,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
烬最后敲了敲桌子,打火机“咔哒”一声合上:“就这么定了。”他看向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好干活,校霸大人。”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冬蝗收拾文件时,棘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那个相墟里的‘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冬蝗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数据而已。”
棘盯着他斗篷下的手腕——那里隐约露出绷带的痕迹,和相墟里那个NPC冬蝗的一模一样。他突然低笑一声:“也是,毕竟真的你,可不会穿蕾丝睡衣。”
冬蝗没理他,转身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童祀正蹲在地上数蚂蚁,看到他过来,立刻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冬蝗哥哥,我要新的实验体!比林晚好玩的!”
冬蝗低头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听不出情绪:“下周给你。”
走到基地门口时,他抬头望了眼天空。今天的阳光很好,像极了相墟里最后那个下午。他抬手碰了碰右手食指上的银戒,那里还残留着星蝶牌灵微弱的波动——那是他在相墟里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数据而已。”他又说了一遍,转身走进了阴影里。
程屿的出租屋里,冬蝗正把一叠手稿放在桌上。他今天穿了宽松的卫衣和休闲裤,头发随意抓乱,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和墨水混合的味道,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青年。
“结局改得怎么样?”程屿递给他一瓶可乐。
“你自己看。”冬蝗拉开拉环,可乐的气泡“滋滋”地冒出来,“这次的主角,最后找到了真相。”
程屿翻开手稿,看到最后一页时,突然笑了。那里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星蝶,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有些数据,比真人更像人。」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身上,温暖得像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观弈者的维度里,关于「畸念·幽囚学园」的直播早已结束,但那些关于反抗、守护与真相的讨论,还在继续。
而十方厄主的弈局,才刚刚进入下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