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人数过半，惊动管事

天道契约带来的震撼，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青云峰山脚这片底层修士聚集的区域迅速炸开，其引发的涟漪远超沈瑶的预料。

接下来两日，沈瑶能清晰地感觉到变化。她再次出现在集市时，投向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许多。少了许多直白的鄙夷和排斥，多了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那淡金色光图与“天道见证”的传闻，经过口耳相传的加工，已经衍生出数个版本，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猜测沈瑶可能是某个隐世大能或古老家族流落的后人，身怀异宝或秘术。

这些离谱的传言沈瑶无从辩解，也乐见其成。神秘感有时是最好的保护色和吸引力。

得益于此，她趁热打铁，正式推出了酝酿已久的第二期拼单方案。

这次她选择了“轻身符（一品标准）”作为主打商品。一来，轻身符需求确实旺盛，尤其是对于经常需要接取外出任务的弟子；二来，经过上次“假药风波”，她需要用一个更“标准”、更容易检验真伪（符箓激发即可知效果）的商品来巩固信誉；三来，她也想借此机会，真正挑战一下丹药房、符堂这些垄断势力的外围——百宝阁。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冲击百宝阁一块八灵石的价格。她将拼单价定在了一块五灵石一张，比百宝阁零售价便宜三成，但比她最初设想的一块二、一块灵石要保守。目标人数也设在了五十人，比百宝阁“五十张以上一块六五”的批发门槛略低，但优惠力度更大。

这次，她没有再使用简陋的符纸碎片和木炭。她用首单赚取的碎灵，去符纸店买了几张最廉价的、但至少干净完整的空白符纸，又花了一点碎灵从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散修那里买了一小截勉强能用的劣等墨条。她用稍微工整些的字迹，书写了拼单详情，并附上了经过她多次练习、画得相对规整清晰的系统邀请灵纹图案。

宣传策略上，她依旧采用公告板张贴和“种子用户”口碑传播相结合的方式。王铁柱、周通、吴五等人，经历了首单和“天道契约”事件，对沈瑶的信任度和积极性都大大提高，自发地帮忙宣传。尤其是周通，精明地意识到这其中或许有某种机会，宣传起来格外卖力。

效果是显著的。

公告板贴出不到半天，就有不少弟子驻足观看、议论。或许是轻身符的刚需属性，或许是“一块五”的价格确实诱人，或许是“天道契约”带来的神秘光环，又或许是首单成功交付的口碑积累……总之，这一次，观望的人少了，尝试的人多了。

沈瑶依旧守在公告板附近，为那些不熟悉“灵纹观想法”的弟子提供引导。这一次，引导的成功率明显提高了。一方面，她的引导经验更丰富；另一方面，许多弟子是带着好奇和几分敬畏来尝试的，心态更开放，精神力也更集中。

到了第二日午时，系统显示的参团人数，已经突破了三十人！

【当前参团人数：31/50】

超过半数！而且增长速度还在加快！

沈瑶心中振奋。照这个趋势，五十人成团的目标很可能在期限内达成（她设定了五日时限）。一旦轻身符拼单成功，交易额将远超首单的0.5灵石，达到75灵石（50*1.5）！按照之前的比例，系统能量和积分将会得到一次可观的补充！【存入系统担保】的5%能量要求，或许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参团人数突破三十五，朝着四十迈进的时候，麻烦再次找上门来。

这次来的不是执事堂的弟子，也不是像孙明那样被推出来的棋子，而是直接惊动了外门管事级别的人物。

来者是一名身穿深青色管事服饰、面容严肃、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修士。他并未带随从，独自一人来到集市公告板前，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地扫过沈瑶张贴的拼单告示，又看向不远处正在引导一名弟子尝试连接系统的沈瑶。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周围弟子的注意和低声议论。

“是陈管事！负责外门庶务和集市秩序的那位！”

“他怎么来了？难道是因为那个拼单？”

“听说陈管事和丹药房的李执事私交不错……”

“嘘，小声点！”

沈瑶也注意到了这位气质迥异于普通弟子的管事，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执事弟子可以以势压人，但管事可是有实权的，能直接干预甚至叫停她的“业务”。

她停下引导，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依旧寒酸），不卑不亢地走上前，躬身行礼：“弟子沈瑶，见过陈管事。”

陈管事目光落在沈瑶身上，如同实质，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并未立刻回应沈瑶的见礼，而是抬手指了指公告板上的拼单告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此物，是你所张贴？”

“是。” 沈瑶坦然承认。

“这‘轻身符拼单’，价一块五灵石，从何而来？你一个杂役，如何能弄到如此低价的符箓？又是以何种方式，聚拢这许多弟子参与？” 陈管事的问话直接而犀利，直指核心。

沈瑶早已预料到会有此一问，心中早有腹稿：“回禀陈管事，弟子在执事堂魏执事处备案，以戴罪立功为由，尝试为外门同门寻些实惠。符箓来源，弟子正在多方联系可靠渠道，尚未最终确定。但弟子可以保证，绝不敢以次充好、以假冒真。聚拢同门参与，乃是依靠此‘灵纹观想’之法，自愿报名，明码标价，货到付款，所有规则公开透明。若有差池，弟子愿承担全部责任。”

她再次抬出魏执事（虽然未必管用），强调“戴罪立功”的由头，模糊化供应链（不能暴露系统或具体渠道），并重申公开透明的规则和自己承担责任的承诺。

陈管事面无表情，听完沈瑶的话，沉默了片刻。集市这一小片区域仿佛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边。

“魏执事确有提及你之事。” 陈管事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然，外门弟子修炼物资采买、集市交易秩序，自有规制。丹药房、符堂、百宝阁等，皆为宗门认可或合作之渠道，价格品质，皆有保障。你此举，虽言为同门谋利，却难免扰乱既定秩序，引发不必要的争议与攀比。前日那‘止血散’风波，便是一例。”

他开始扣帽子了，将个人行为上升到“扰乱秩序”和“引发争议”的高度，并拿“假药风波”说事，尽管那件事已经被“天道契约”平息。

“弟子惶恐。” 沈瑶低头，语气却依旧平稳，“弟子所为，并未强迫任何同门参与，全凭自愿。所谓争议，已当众澄清，并立契为证。至于秩序……弟子以为，市场自有其理，价格公道、货真价实，方能长久。若现有渠道价格确实公道，弟子此举自然无人问津；若有同门觉得弟子所供价格更优而自愿选择，或许……也说明现有渠道或有可优化之处？”

她的话绵里藏针，既表明自己行为的“自愿”性质，反驳了“扰乱”的指控，又将皮球轻轻踢了回去——如果我的拼单能成，说明你们垄断的渠道价格有问题。

陈管事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没料到这个杂役如此能言善辩，且话中隐隐带着刺。他脸色微沉：“巧言令色！宗门规制，岂容你妄加置喙？你所谓‘渠道’不明，如何保证后续供给稳定？如何确保符箓品质如一？若有弟子因你提供之劣质符箓，在外执行任务时遭遇不测，此等罪责，你区区一个杂役，担待得起吗？！”

语气陡然严厉，直接上升到“人命关天”的责任高度！这是最致命的指控！一旦坐实，沈瑶万劫不复！

周围弟子闻言，也纷纷色变。是啊，符箓这东西，关键时刻是用来保命的，要是质量不行，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沈瑶心脏狂跳，背后瞬间冒出冷汗。她知道，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杀招！用安全性和责任来压垮她！她之前所有的辩解，在这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必须给出一个强有力的回应，否则，别说轻身符拼单，她整个人都可能被立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