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原料断供，李执施压

陈管事那“人命关天”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瑶心头，也震得周围围观的弟子们鸦雀无声。是啊，符箓不比止血散，那是关键时刻能救命、能提高任务成功率的玩意儿，真要出了质量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冷汗瞬间浸湿了沈瑶的内衫，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一旦气势被压垮，被扣上“可能危及同门性命”的帽子，陈管事就有足够的理由立刻叫停甚至拘拿她。

电光石火间，沈瑶脑中念头飞转。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迎上陈管事严厉的视线，声音因为极度用力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陈管事明鉴！弟子深知符箓关系重大，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正因为如此，弟子才不敢将就，正在竭力寻找稳定可靠、品质有保障的供货渠道！此拼单目前仅为意向征集，距离真正交易、交付符箓尚有数日之期！在此期间，弟子必会寻得合乎标准之货源，并愿在交付时，当众演示符箓效用，任由参团的诸位师兄师姐检验！若届时拿不出合格符箓，或符箓经检验不符标准，此拼单自动作废，所有已登记意向自动取消，弟子愿领受一切责罚！”

她的话掷地有声，将“责任”揽回自己身上，同时给出了明确的承诺和时间节点——现在只是意向征集，还没到真金白银交易的时候。交付前会验货，不合格就取消，自己承担后果。这相当于把风险点后移，并给自己争取到了寻找货源的缓冲时间。

陈管事眯起了眼睛，似乎想从沈瑶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心虚或狡诈。但沈瑶的眼神虽然带着压力下的紧绷，却异常清澈坚定，并无闪躲。

“哼，说得轻巧。” 陈管事冷哼一声，但语气中的凌厉稍减，“你以何担保必能找到合格货源？若是你虚言拖延，届时又当如何？”

“弟子愿再立契约！” 沈瑶毫不犹豫，“以此次拼单成败为限，若最终无法提供合格符箓，导致拼单失败，弟子甘愿受加倍惩处！此契约，亦可请‘天道’为证！” 她再次抬出了“天道契约”这个杀手锏。虽然知道用多了可能会贬值，甚至引起更高层面的注意，但此刻保命要紧。

果然，“天道为证”四个字一出，陈管事脸色微微一变。前日那“淡金色光图”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甚相信一个杂役真能引动什么“天道”，但那件事确实在底层弟子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处理起来也需顾忌。若沈瑶真敢再立那种契约，他若强行阻止或处罚，反而可能落人口实，显得自己心虚或与某些势力勾结。

他深深地看了沈瑶一眼，眼中闪过权衡之色。最终，他拂袖道：“牙尖嘴利！也罢，本管事便再给你几日时间。但需记住，外门自有法度，莫要行差踏错！若因你之事生出任何乱子，我定不轻饶！”

说完，他不再看沈瑶，转身分开人群，扬长而去。

直到陈管事的背影消失在集市尽头，沈瑶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双腿都有些发软。她强撑着向周围仍在观望的弟子们抱了抱拳，勉强笑了笑，然后迅速收起公告板上的告示（暂避风头），快步离开了集市。

她知道，陈管事的暂时退让，绝非善意。他只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事情闹到需要动用“天道契约”这种玄乎其玄的程度。但这番敲打，无疑是对她的严重警告，也必然会让一些原本有意参团的弟子心生顾虑。

更重要的是，他点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货源！稳定、合格、低价的符箓货源！这是她拼单模式能否持续下去的生命线！

她必须立刻、马上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再等了！

沈瑶回到杂役院，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思考对策。百宝阁的路基本堵死了，对方的态度很强硬。内部接私活的符堂学徒？这条路风险高，且她没有任何门路去接触和取信。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黑水坊。

王铁柱和周通都提过这个地方，位于玄天宗外围某个混乱的坊市区域，龙蛇混杂，什么来路的货都有，价格可能极低，但假货、劣货的风险也极高。

去黑水坊？沈瑶心中打鼓。她一个毫无修为的杂役，去那种地方，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但不去，轻身符拼单就可能流产，陈管事那里无法交代，刚刚积累的一点信誉也会崩塌。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雪崩般砸了下来。

王铁柱急匆匆地找到了她，脸上满是焦虑和愤怒：“沈师妹！不好了！俺刚才去给几个相熟的兄弟送信，想拉他们参团轻身符，结果遇到丹药房的李执事，带人在集市和几个常卖材料的摊子前转悠，还放出话来！”

“什么话？” 沈瑶心中一紧。

“他说…说最近宗门要加强物资管控，尤其是流向不明、可能用于非法交易的低阶丹药和符箓材料！让各摊主和供应商谨慎出货，凡是来历不明、用途不清的大宗采购，最好都报备一下，免得惹麻烦！他还特意点了几个常给山下小作坊供货的摊子，让他们‘好自为之’！” 王铁柱气得脸色通红，“这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断了我们找材料的后路！没有符纸、朱砂、灵墨，就算找到会画符的，也做不出符箓啊！”

沈瑶如坠冰窟！

李执事！丹药房的李执事！他终于亲自下场了！而且手段如此狠辣直接！他不是阻止沈瑶卖符箓，而是釜底抽薪，直接从源头上掐断她获取原材料甚至寻找代工渠道的可能性！

加强物资管控？来历不明、用途不清的大宗采购？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让任何一个还想在玄天宗地界混的摊主和供应商，对沈瑶的采购需求望而却步！谁愿意为了点小钱，去得罪丹药房的实权执事，背上“非法交易”的风险？

这一招，比陈管事的口头警告狠毒十倍！是真正的绝户计！

沈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之前所有的计划，无论是找符堂学徒还是去黑水坊碰运气，其基础都是能买到或者让对方能获得画符的材料！现在李执事直接卡死了原材料供应，等于是把她的所有出路都堵死了！

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轻身符拼单失败，然后被陈管事追责，被李执事彻底踩死？

不！绝不行！

沈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正规的、地下的渠道都可能被堵死，那么……或许只能剑走偏锋，用更极端、更冒险的方式？

她忽然想起系统【成本扫描】时给出的信息，除了商品成本，还有“当前市场最低流通价”和“宗门采购价估算”。系统似乎能捕捉到一些非公开的商业信息流。那么，能否利用这一点，反向寻找那些可能不受李执事直接影响、或者有缝隙可钻的“特殊供应商”？

比如……那些与丹药房、符堂有竞争关系，或者本身就处于灰色地带、偷偷将宗门内部材料流出的“内鬼”？或者，那些来自更远方、李执事手伸不了那么长的商队？

但这需要系统更精确、更主动的扫描和检索功能，以及……更多的能量。她现在只有0.55%的能量（扣除契约消耗后），还能支撑一次扫描吗？扫描范围能有多大？

又或者，她可以尝试用已经参团的三十多人作为筹码，去跟某些被李执事打压、同样心怀不满的小供应商谈判？用确定性的订单，换取对方冒险供货？

一个个疯狂而冒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碰撞。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李执事的压力已经化为实质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

原料断供，前路似乎已绝。

但她沈瑶，偏要从这绝境中，再撕开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