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天道微光，震撼众人

孙明所住的院子在青云峰山脚较为僻静的一片区域，多是些家境普通、没什么背景的外门弟子聚居。沈瑶赶到时，院门口已经围了七八个人，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群中央，孙明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手里拿着一个拆开的小纸包，正是昨天领取的止血散。

“……你们看看！这颜色，比丹药房的淡多了！闻着味道也不对劲！我手上这口子，撒上去半天还渗血丝，还发痒！这不是假货是什么？” 孙明将小纸包里的粉末倒出一点在掌心展示，又将手臂上一个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尖锐物轻轻划破）露出来，上面沾着些药粉，但确实没有完全止血的迹象，周围皮肤微微发红。

围观的人有的皱眉，有的摇头，有的则露出愤慨之色。

“孙师兄，你说那杂役骗人？”

“我就说嘛，那么便宜，肯定有问题！”

“五碎灵也是钱啊！这不是坑人吗？”

“吴五他们还帮着说好话，真是……”

“……”

看到沈瑶走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有审视，有怀疑，有愤怒，也有少数带着些许复杂（可能是昨天也参团了的）。

孙明见到沈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阴狠，随即换上更加义愤填膺的表情：“沈瑶！你来得正好！大伙儿都在这儿，你自己说！你卖给我们的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假药！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连我们这点碎灵都骗？”

声厉内荏，先声夺人。

沈瑶面沉如水，并未立刻反驳，而是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目光在王铁柱、周通、吴五等几个熟悉面孔上稍作停留（他们接到消息也赶来了，此刻脸色都不太好看），最后定格在孙明脸上。

“孙明师兄，” 沈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说我卖的止血散是假货，无效。证据就是你手上的伤口未完全止血，且药粉颜色、气味有异？”

“废话！这不明摆着吗？” 孙明扬起手中的纸包和手臂，“大家有目共睹！”

“好。” 沈瑶点点头，语气平静得令人意外，“既然孙师兄质疑货物真伪，那我们就当着诸位师兄弟的面，把这件事弄清楚。假若货物真是我沈瑶故意以次充好、以假冒真，我愿承担一切后果，并按我先前承诺，假一赔十！”

“假一赔十？你说得轻巧！你现在拿什么赔？” 孙明嗤笑，“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卷铺盖跑路？”

“我不会跑。” 沈瑶向前一步，目光如炬，“因为我相信，我卖的货，没问题。问题可能出在其他地方。”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自己弄坏了不成？” 孙明怒道。

“是与不是，验过便知。” 沈瑶不再与他纠缠细节，话锋一转，“口说无凭，争执无益。我沈瑶今日在此，愿与孙明师兄，也与所有关心此事的师兄弟，立下一份契约。”

“契约？” 孙明和众人都是一愣。

“对，契约。” 沈瑶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她集中精神，沟通系统，将那份刚刚生成的、消耗了0.1%能量的“质量保证契约”调取出来，并选择“向特定范围目标展示”。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并无异样，但在她意念催动下，系统能量被引导着，极其艰难地从她指尖渗出微不足道的一丝，与她意识中那份契约卷轴产生共鸣。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沈瑶指尖前方的空气中，一点点微弱的、淡金色的光点凭空浮现，如同夏夜流萤，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人心生敬畏的韵律缓缓旋转、勾勒。

光点越来越多，渐渐汇聚、延伸，竟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幅由淡金色光线构成的、复杂而神秘的立体图案！图案中央，是几个古朴的、众人完全无法辨识却本能感到庄重的字符，字符周围，细密的光纹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整幅图案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净、浩渺的气息，仿佛连接着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这是什么？！”

“法…法术？”

“不…不像…这感觉…好奇怪…”

“……”

包括孙明在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超乎他们认知的景象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光图”。那淡金色的光芒，那神秘的纹路，那浩渺的气息……与修士施展法术时的灵光截然不同，更古老，更威严。

沈瑶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系统生成的契约外显形态，心中同样震撼于那“天道微光”带来的奇异效果，但她强自镇定，用清晰的、带着一种奇异韵律的声音，开始“宣读”契约内容——实则是通过意念，将契约条款同步“投射”到那光图之中，并让系统辅助进行某种程度的信息传递。

“今有交易双方：卖方，杂役沈瑶；买方，外门弟子孙明，及关注此事之众同门为见证。” 随着她的话语，光图中浮现出相应的、由光纹构成的模糊标识。

“交易标的：基础任务保障组合包（止血散一包）。”

“争议事项：买方孙明指认该止血散为无效假货。”

“契约内容：兹约定，若经公正查验（可由双方认可之第三方，或…此‘天道见证之契’自行感应裁决），证实该止血散确系卖方沈瑶故意掺假、以非止血药物冒充之‘假货’，则卖方沈瑶需向买方孙明赔偿十倍于货款之灵石（即五十碎灵），并向所有已购买该批次组合包之同门致歉并作出相应补偿。”

“若查验证实该止血散具备基础止血功效，非故意假冒之货，则买方孙明需收回不实指控，并向卖方沈瑶公开致歉，消除不良影响。”

“契约既立，天道为证，若有违者，心魔自生，道途蒙尘。”

“双方及见证者，可凝神观此契纹，以心神确认知晓条款。确认者，契纹将留一丝印记于心。”

沈瑶的话语伴随着光图的变幻，将一份清晰、公平（至少在表面上）、甚至带有一丝“天道裁决”意味的契约，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最后“天道为证”、“心魔自生，道途蒙尘”几句话，配合着那淡金色光图中流转的、让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微光，产生了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了，这仿佛上升到了某种“道”的层面！对于这些挣扎在炼气期、对“心魔”、“道途”讳莫如深的底层修士而言，这种牵扯到“天道见证”、“心魔反噬”的契约，其分量之重，远超他们的想象！

院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空中那神奇而威严的光图，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孙明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拿着止血散纸包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原本只是想按照表哥李贵的吩咐，制造点麻烦，败坏沈瑶的名声，最好能激起众怒让她被赶走。他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诡异的“光图”，这什么“天道见证之契”，还有那可怕的“心魔自生，道途蒙尘”……他只是一个炼气三层的小弟子，哪里敢用自己的“道途”去赌？万一……万一这鬼东西是真的呢？

沈瑶将孙明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她赌的就是这些底层修士对“天道”、“心魔”的敬畏。系统生成的这点“天道微光”或许没啥实际威力，但唬人足够了。

“孙明师兄，” 沈瑶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契约在此，天道为证。你可敢凝神确认，与我共验此货真伪？”

孙明嘴唇哆嗦着，看着空中那淡金色的光图，又看看周围众人复杂的目光，尤其是王铁柱那瞪圆的牛眼和周通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感觉骑虎难下。

承认契约，万一验出来止血散是真的（他其实心里也没百分百把握是假货，只是按照表哥说的去试，也确实没完全止住他那故意弄出来的小伤口），那他就要当众道歉，名声扫地，还可能得罪背后指使的人。不承认？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而且这诡异的“天道契约”都出来了，自己要是退缩，以后还怎么在外门混？

进退维谷！

“我…我…” 孙明支吾着，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卖药的老刘头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此刻分开人群，走到近前。他先是对着空中那淡金色光图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个动作让众人心中又是一凛），然后看向沈瑶和孙明。

“老夫刘三，集市摆摊卖药二十年，昨日那批止血散，正是出自老夫之手。” 老刘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坦然，“老夫愿以自身微末信誉担保，那批止血散，所用红绫草虽非上品，但确是止血草药研磨配制而成，绝非故意掺假之物。”

老刘头的出面作证，加上空中那神秘威严的“天道契约”，局势瞬间倒向沈瑶。

孙明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完了。继续硬撑下去，只会更难看。

“我…我…”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沈瑶，也对着空中光图，大声道：“可能…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口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用法不对！这止血散…这止血散或许…或许不是假的！我…我不验了！契约…契约也算了！”

说完，他竟一把将手中剩余的止血散纸包塞进怀里，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狼狈地逃回了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院子里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空中那淡金色的光图还在缓缓流转，散发着无声的威严。

所有人都看着沈瑶。

沈瑶心中长舒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险之又险地过了。她意念一动，空中的光图如同梦幻泡影般，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份震撼，却深深烙印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沈瑶转向众人，抱拳朗声道：“今日之事，多谢诸位师兄弟见证。瑶光小铺诚信为本，绝不出售假货。此‘天道见证之契’虽为应对争议不得已而为之，却也表明我之决心。日后凡通过瑶光小铺拼单交易，若有质量争议，皆可依规处理，我沈瑶必给诸位一个公道！”

她的话，配合着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充满了说服力。

王铁柱第一个吼出来：“俺就说沈师妹不是那种人！”

周通也点头：“看来是有人眼红，故意捣乱。”

吴五等人也纷纷附和。

围观的人群中，原本的怀疑和愤怒，大多转化成了惊奇、敬畏，甚至是一丝好奇。这个杂役沈瑶，似乎真的不简单！那“天道契约”……难道她背后有什么高人？或者，她真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一场原本足以致命的信任危机，在“天道微光”的震撼性出场和老刘头的佐证下，不仅被化解，反而让沈瑶和“瑶光小铺”的声誉，在底层弟子中，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方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沈瑶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丹药房的反击绝不会就此停止。但至少，她赢得了喘息之机，也向所有人展示了她的“底气”和“规则”。

天道微光，初现峥嵘。